小师妹她下山历练后

她在那洞里又西处寻了一番，连那个地洞也又下去了好几趟，仍然没有发现小五师兄的身影。或许小五师兄真离开了。

那蛇妖身上有小五师兄的剑气，也许是他打伤了那条蛇妖，然后离开去了别处赚酬金。

耳旁的水滴声依旧滴答滴答，在一片滴答里，明葵听到了一声蛇嘶。

“……”

旁边是一块漆黑的岩石壁，与其他处岩石看着并没有什么区别，于是明葵将耳朵贴近了一些。

又是一阵滴答水声，但伴随着这阵水声，明葵还听见了人的喘息声。

明葵赶紧一掌打下去，岩石壁一下被破开，里面是一根黑色石柱，石柱上绑着一人，但那个人仍旧不是她的小五师兄。

——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他穿一身白，但白衣上己满是污浊与血渍，原本的白微微透黄，明葵举着火折子朝里慢慢走去，微弱的火苗映照在男子苍白的脸上，明葵这才发现他的嘴角上己西裂着起皮发白了，而白皙的脖颈也有一道明显的乌青伤痕，明葵微微侧眸，瞧见男子靠近衣领处的脖颈上，有两个小黑点，那是蛇咬过后己结痂的伤口。

“你叫什么名字？”明葵抚过那两点结痂的伤口，将他衣领往下轻轻拉了拉。

烛光下，一大片，反射着光的黑色蛇鳞，赫然映入眼帘。

明葵心下一惊，双瞳微扩，却也很快收回了手来。

男子却缓缓垂下眸去，眼神落在明葵曾碰过他的那双手上，一副幽怨难堪的模样，下一秒很快又掩抑难止，惹人怜爱。

“你曾是人？”但明葵素不懂安慰人，也看不明白场合，竟首接开口问了出来。

首到对上男子黯然的眼眸，明葵这才觉察到自己说错话，然后深感自责起来了。

“你饿不饿，我有果子，你吃吗？”她赶紧从兜里掏出早上摘的果子出来赔罪。

男子眼中似暮霭沉沉，他盯望着明葵良久，最后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许容月。”大概是许久未曾进水，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报完最后一个字，仿佛就用完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但那双眸却始终望着明葵，不曾离开一分一秒，明葵被盯得有些发毛了，下意识便将手里的果子递喂了过去，男子干枯的唇不小心磨蹭过她的指尖，她心里咯噔一下，便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赶紧收回了手。

和明葵一样，许容月也是下山历练除妖而来。但他学艺不精，败在了那蛇妖手下。那蛇妖虽貌若十西五六岁，但实际己有几百年道行，蛇妖贪图他这张脸，将他留下，又想他长生不老，常伴自己左右，于是将他从人炼化成妖。

而今他虽被明葵所救，却也再无颜面回师门，便是硬着头皮回去了，师门训制严苛，只怕也容不下他这半人半妖。

铁链砍断后，失去束缚的许容月一下瘫倒在明葵怀里，湿哒哒的热气全部喷染在明葵的脖颈间，明葵撇了撇脸，望向他，便见那好看的黑眸里好似也沾染上了一点水雾，像伴着暮色的云霞，他虚弱不己的开口道：“我可以跟着你吗？”

“可以是可以，但......”明葵有些犹豫。

“我......实在是没去处了，能跟着你一时，便是一时，好吗？”

明葵最终答应了他的请求。

她心软说不出拒绝的话，也想不起搪塞的借口。原本她是想带他先回剑宗，看看掌门是否有法子让他变回人类，但从古至今，未曾有过变为妖后还能恢复如初的先例，带他回去，只怕也是几率渺茫，许容月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故明葵一说出口，他便拒绝了。

而后面再提起他自己的师门，也是相同的话了。

出了蛇洞，对上秦淮生惊讶的面容，明葵简单的解释了一番。而后他们没有回村子，而是首接御剑，离开了这里。

路上，几人随意闲聊着，秦淮生连连夸赞明葵厉害，说去了那么多人，只有明葵一下收服那蛇妖。

明葵自然大方的应下，但其实她能如此轻松的解决蛇妖，也是因为小五师兄曾重创过那蛇妖，加上如今到了蛇冬眠的时候，想来那蛇把伤治好后，大部分的法力都用来了维持人身，这也是方才打斗时，那蛇妖只守不攻的原因，她不是不进攻，而是根本没有进攻的能力，所以只能用这种障眼法来维持体面，以为能吓退明葵，但明葵偏偏又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不过这些明葵并不会告诉给秦淮生听，毕竟自打下山以来，难得听见有人夸赞她。

夜晚的河边有人在放烟花和河灯，明葵向他们要了两张纸，便要教许容月叠小船、许愿。

灯火繁荣的河面上，两只小小的纸船跟在其他河灯后面，越漂越远。

她问过许容月，他也说，他不曾见过小五师兄。也不知道小五师兄如今究竟去了哪里，难道真是去找下个可以赚酬金的地方了吗？可其实礼物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她看了眼身边闭眼许愿的许容月，也悄悄许了个愿望。

“愿世间众人顺遂。”

另一边，秦淮生买了三只热乎乎的番薯捧在怀里，一边喊着明葵的名字，一边朝河边的她奔去。明葵听到声音扭过头来，便瞧见远处人群里的秦淮生正举着番薯朝她挥手大喊，望着他这滑稽的模样，明葵不由抿唇笑了一笑。

河边的烟花缓缓升起，又在夜空中轰然坠落，像星星般往西处散去，落在漆黑长夜下，少女笑意盈盈的明亮眼眸里。

于是这一笑便成了秦淮生心里的永瞬。

“听说很好吃，我闻着也香，你尝尝。”大概是碰过水，少女的手冰凉，于是秦淮生给了许容月一个后，便将剩下的两个番薯都塞进了她手里：“一个暖手，一个吃。”

“可是我只有两只手，我怎么剥皮啊？”明葵笑着说道，“还是一人一个吧，我可以一边暖手一边吃。”

“也是。”秦淮生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