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朝太后：大唐郭宓传

升平长公主的声音自门口传来着实吓了郭宓一跳。她看向来人，喏喏的喊了一声：“母亲！”母亲怎么来了？她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她跟紫鸢等人多少商谈的话呀？这个马元贽也真是的，怎么在外面把风的，母亲来了连一点提醒都没有？

郭宓不满的瞪了一眼紧跟在升平长公主身后，头却低得不能再低的马元贽。

升平长公主无视郭宓暗瞪马元贽的小动作，又看了一眼满屋子完好无损的器具，心底倒是颇为惊讶，没想到此次宓儿居然没有发脾气摔东西。不过也好，这样找其东西来也方便很多。稍稍侧首示意秦嬷嬷一眼，便见秦嬷嬷心领神会的越过升平长公主、越过郭宓朝着梳妆台走去。若宓儿心里真有人了，定会有什么蛛丝马迹藏在闺房里，而梳妆台便是藏私物的好去处。

郭宓不管秦嬷嬷去梳妆台作甚，反正秦嬷嬷是看着她长大的，除了父亲母亲以及哥哥们，在府中就数秦嬷嬷最是疼她。她要对付的是如今瞧不出一丝喜怒的升平长公主——她的母亲。

咧嘴讨好一笑，郭宓走过去挽上升平长公主的手，撒娇试问道：“母亲，刚刚宓儿的话，您都听见了？”

“郭大小姐说得这般大声，我要想听不见也难呀。”升平长公主讽刺的说着，然后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宓儿，赐婚的旨意来得突然，母亲晓得一时间你难以接受。但是所谓君无戏言，加上朝堂上的事情也不是母亲三言两语就能让你这个大家闺秀明白的，所以你想让母亲跟皇上求情让他收回成命，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若你心中还不满意，就将满屋子的东西摔了出气，母亲也必定不说你半句，只是出气过后，你就别再做多余的事情了。待钦天监选定日子之前，你就安安心心的在府里准备待嫁之事吧。”说着拍拍郭宓的手以示安慰。

“我不要！”郭宓甩开升平长公主的手，不满的说道：“母亲，皇帝舅舅早不赐婚晚不赐婚，偏偏挑在二哥要娶德阳郡主的时候赐婚，难道这背后的意思母亲不知道吗？”

见升平长公主不语，郭宓继续说道：“我不懂朝廷大事，但我也知道如今的太子殿下不得皇帝舅舅的宠信，为了巩固太子之位，他只能寻求助力。而我郭家就是他看中的助理，我郭宓就是一颗东宫为了拉拢咱们郭家的棋子。母亲，想我堂堂郭家，凭什么被东宫牵着鼻子走？”

“放肆！”升平长公主怒道：“这些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都是平日里把你惯坏了。把你许给广陵郡王一事，不管是谁的意思，只要圣旨下了，那便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的意思也是你能质疑反抗的？”

她也私下疑惑过，纵然皇上宠爱宓儿，但事关宓儿的终身大事，皇上怎么着也会对她跟郭暧提起一二。如今毫无征兆的突然下旨，莫不是真是太子所求？可就算真如宓儿所说的那般，圣旨一旦下达便再无更改的可能。

“皇帝舅舅定是被东宫巧言令色的话给迷惑了。母亲，您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你就进宫跟皇帝舅舅说说，别将我许给广陵郡王。我不喜欢他，我不想嫁给他。”郭宓扯着升平长公主的衣袖，撒娇道。

升平长公主侧首看向自己最为疼爱的孩子，若有所指的说道：“宓儿，你不喜欢广陵郡王，不想嫁给他？那你喜欢谁，想嫁给谁？”

郭宓正想脱口而出心上人的名字，就又听母亲继续说道：“我大唐民风虽然开放，但世族之家均是家教甚严，若让我知道你跟谁私相授受，母亲定叫你绝了心思。宓儿，你说你喜欢谁，想要嫁给谁？”

绝了心思便是夺了那人的命。人没了，再大的心思也只能付诸东流。

郭宓意识过来便咬紧牙关，决计不能将心上人的名字供出来，因此对于升平长公主的问话，她只是一个劲的摇首。

“宓儿，你确定没有吗？”升平长公主再次一次问道，此值秦嬷嬷从里边回来，但见她神色有异，升平长公主问道：“嬷嬷可曾查到什么了？”

“老奴在小姐的绣架旁看见一个尚未完成的香囊，上面绣着鸳鸯戏水。请长公主过目。”说着便把香囊递给长公主。

“母亲，你居然让秦嬷嬷搜我的屋子？！”郭宓难以置信，想趁着缝隙将香囊夺过来，但升平长公主一个眼神扫过来，就让郭宓歇了手，并后悔怎么不早点将香囊剪了。

升平长公主接过香囊反复瞧了瞧，“这做功倒是精致，也难为宓儿了。”

“母亲……”

升平长公主抬眸看向郭宓，平静的眼神却让郭宓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宓儿，你说这香囊是绣给谁的？瞧样式，应该是男子佩戴吧？难不成是给你父兄的？难得宓儿有这份心了，不过这鸳鸯戏水似乎不适合送给你父兄佩戴吧？倒是挺像送给情人的……宓儿，难道你还不打算跟母亲说实话吗？”

郭宓跪下，“母亲……”

升平长公主无视郭宓下跪之举，越过她自径坐在了圆桌旁，随后拿着香囊的手重重的拍在桌上，发出“砰”的声响，声音之大足以让郭宓知道此刻母亲的怒火。

郭宓跪移到升平长公主跟前，轻扯她的裙摆摇了摇，喏喏的喊了声：“母亲……”不是她不想跟母亲说实话，而是她不能说。母亲出身宫廷，而郭家又是个大家族，一些个见不得人的手段母亲从未瞒着她，所以她不敢拿他的性命开玩笑，母亲是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升平长公主扫了一眼郭宓的西个丫鬟，冷冷道：“既然宓儿不肯说，那就别怪母亲心狠了。这西个丫鬟和马元贽一首是跟在你身边的，平日里你也最宠着他们，就连出门也都是要他们跟着服侍，想必你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此欺上瞒下，怂恿主子私相授受，不懂一丝规劝的贱婢留着也没用。秦嬷嬷，命人准备好凳子板子，将这西个贱婢连同马元贽一道给我往死里打。”

“是，公主！”

紫鸢西人和屋外的马元贽闻言均“噗通”一下跪地求饶：“公主开恩，公主饶命……”紫俏更是想脱口而出全部的事情，却让紫鸢眼疾手快一把拉着跪下求饶。

郭宓也跪着求情道：“母亲，此事与他们无关，请母亲不要牵连无辜。”

“无辜？”升平长公主冷笑着反问：“他们若是无辜，那我郭家上下几百口人难道不无辜吗？宓儿你想着跟心上人双宿双栖，求母亲跟皇上说让他收回圣旨。那你可知抗旨不遵会给郭家带来多大的灾祸？秦嬷嬷，还等着做什么？让人将这五个贱奴拉出去打。”

秦嬷嬷有些为难又有些爱莫能助的看了一眼郭宓，随后便指使在屋外候着的侍卫将紫鸢西人以及马元贽拖出去按在凳子上打板子，至于打多少，就看公主什么时候松口了。

“公主开恩，公主饶命，饶命啊……”

郭宓看着身边最亲近的西个丫鬟以及小厮被侍卫拖出去杖打，却又不能命令住手，只得紧紧攥着升平长公主的裙摆，求道：“母亲，宓儿求您饶了他们吧。母亲……”见升平长公主无动于衷，郭宓心知哀求无用，但又忆及刚才母亲所说累及郭家满门之事，郭宓不免开口辩解道：“母亲，我郭家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难不成宓儿这小小的要求，皇帝舅舅也不能满足宓儿吗？宓儿不过是想随着自己的心意，不想成为东宫的棋子罢了。”

“好一个随着自己的心愿！看来你是没将母亲的话听进去了？”郭宓的冥顽不灵让升平长公主气得不知该如何惩治这个女儿。她看着郭宓，恨铁不成钢：“郭家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是不假，但那是郭家多少儿郎用鲜血换来的？你虽从未见过老令公，但你总应该知道郭子仪是为大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事情吧？而这当中又有你郭宓什么功劳呢？宓儿，不要因为你是郭家的女儿，就觉得郭家是你可以随意挥霍的资本。”

杖责己经数到二十，除了马元贽以及倔强的紫鸢还撑着一口气，剩下的三个：紫俏、绿菱和绿茵均己经昏死过去。紫俏最是柔弱不堪，估计受伤也最重了。

郭宓又抬眸瞧了一眼升平长公主，见她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难不成母亲是真想将知道她心有所属之事的人赶尽杀绝，以绝后患吗？

郭宓不忍再看外边五个人臀部上越发鲜红的血迹，但是让她就此放弃自己的幸福，她也做不到。所以她只能开口哀求：“母亲，宓儿求求您松口吧，这西个丫鬟和马元贽是自小伴着女儿一起长大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母亲看在他们五人照顾女儿处处周到的份上，饶了他们，让人别打了。母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