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证，沈潇赶着去医院看望爸爸沈建城。
沈建城中午刚做完一次化疗。
李芸香早上说她偏头痛犯了，弟弟沈家俊要上学。
全家只有沈潇有空去陪沈建城。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再联络。”
沈潇招手拦下黄白色的出租车，打开后座钻了进去。
沈潇走后三分钟，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马路对面。
在民政局前等车的云遮，迈开长腿，朝迈巴赫走去。
坐上黑色皮质的后座，云遮摊开双臂，微仰起头，黑色的发丝贴着脸颊往两边滑落。
简单的两个动作，让原本温和谦逊的云遮被冷酷包裹。
“二少，这是沈潇的具体资料。”
副驾上的黄远递上一份只有两毫米厚的资料。
云遮单手接过，快速翻看完。
“她是沈建城领养的女儿。”云遮冰冷道。
黄远摸不透云遮的语气，他握紧左手，“是的，当年李芸香多年生不出孩子，沈建城找算命的算了一卦，说是领养一个女儿可破。”
闻言，云遮嗤笑。
阴私事做得那么多，还信鬼神，好笑，真好笑。
“沈建城愿意养她十几年，他是真把沈潇当女儿养了。”云遮放下文件。
黄远松开拳头，恭敬道：“是，沈建城让沈潇上的都是私立学校，学费五万一年。”
云遮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迈巴赫在匀速往前行驶。
医院。
“爸，这次感觉怎么样？”沈潇扶起虚弱的沈建城。
沈建城头顶光溜溜的，一根头发都没有。
他化疗好几次，头发全掉光了。
沈潇力气不大，此刻却能轻松地扶着沈建城。
沈建城因癌症，体重下降得很快，比正常的成年男性轻得多。
顺着沈潇的力道，沈建城缓缓靠在病床上。
“我觉得好多了，可能就快好了。”沈建城笑眯眯道。
沈建城在安慰沈潇。
前不久，医生和沈潇说，沈建城撑不过这个月，
沈潇眼眶瞬间变红，她狼狈地低下头，翻找包里的东西。
二十厘米长的小包，沈潇上下左右翻找，足足翻了五分钟，最后拿出一个针织的蓝色帽子。
沈建城看到帽子，眼里的光亮起，”是给我的吗？”
沈潇笑着点头，把帽子戴在了他光滑的脑袋上。
“太好了，隔壁床的张老头老是在我跟前炫耀他的破帽子。”
沈建城抬起干枯的手摸摸帽沿，又说：“现在我也有了，待会我就找他炫耀去。”
“爸，张爷爷都七十多了，那帽子是他曾孙送的，意义非凡，他炫耀几次很正常。”
沈潇注意到沈建城双唇干燥起皮，倒了杯温水给他。
沈建城接过水，没喝。
“你什么时候结婚，我也想抱孙子了。”
沈潇没想到话题会转到结婚身上，她不自觉地摸着装有结婚证的包。
结婚证今天领了，但是对象不是爸妈熟知的李三白。
沈潇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结婚对象换人的事。
“放心吧，己经谈好彩礼了。”沈潇面不改色地撒谎。
“十万彩礼一分都不能少，否则咱不嫁。”
沈建城放下水杯，双手握住沈潇嫩白的手。
“十万都不愿意给的男人，嫁了也不会对你好的！”
沈建城双手很粗糙，尤其是右手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有很厚的茧子。
老茧磨得沈潇很疼。
“我知道的，爸。”
陪沈建城呆了一小时后，沈潇回了家。
“潇潇，回来啦，快去吃饭。”
李芸香正拿着吸尘器吸地板，说话的时候没有回头。
餐桌上放着一个红色塑料菜罩。
沈潇拿开菜罩。
剩了三块的白切鸡，五片蚝油生菜。
生菜放得有点久，褐色的蚝油凝结成块了，油汪汪的，看上去就没什么食欲。
沈潇把饭锅里的白饭尽数舀出来，装了小半碗。
她今天被李三白搞得很累，也就歇了热菜的心思。
一口冷菜就一口冷饭，把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洗完碗碟，沈潇正要回房。
李芸香摁停吸尘器，喊住了她。
“潇潇，你去看爸爸了吧，他怎么样了？”
沈潇低头，“还是老样子。”
”不恶化就行，挺好的。”
说完，李芸香不安地挫着手，耳朵有点红。
“有什么事您首说吧，我们母女两没必要见外。”
沈潇盯着李芸香纠结的手。
李芸香性格内敛，很多事都要别人主动提，她才会扭扭捏捏地说出来。
“我需要五千块钱。”李芸香声音越说越低。
“妈，你的老年大学又要交什么费用？”
沈潇猛地抬头，语气激动。
李芸香年轻时候伤了腰，不能外出工作。
在家辛苦照顾两个孩子长大，李芸香三年前突然说想去老年大学学习，学个技能来打发以后的时间。
沈建国和沈家俊都很赞同，沈潇仔细想过也觉得不错。
李芸香上老年大学的事就定了下来。
并且学杂费用一律沈潇来出。
李芸香找沈潇拿钱，沈潇第一反应就是老年大学又要交费了。
三天前交了新学期的学费五千块，现在又要五千。
沈潇不理解。
李芸香抓着吸尘器的手一抖。
啪！
吸尘器重重摔倒在地。
李芸香双手扶着腰，嘴里痛苦地呻吟，“腰，我的腰……”
见状，沈潇急忙上前，扶着李芸香到沙发上去。
李芸香缓缓地坐下，张着嘴不停地斯哈斯哈。
“妈，你的腰还好吗？”沈潇担忧地问。
“妈也不瞒你，那五千块妈要用来治疗腰伤。”
李芸香说一句就要缓一下。
“昨天，医生说能根治我的腰，做手术需要五千块。”
沈潇沉默地听着。
李芸香流出一点眼泪，擦掉之后继续嘶嘶地喊腰疼。
自此沈建城患癌，家里的钱就如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目前，沈潇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在为未来的缴费做准备。
李芸香偷偷瞄了一眼沈潇，说：“潇潇，有了三白的十万彩礼，我们家会轻松很多。”
彩礼……
沈潇想起今早转给李三白的两千五。
恋爱期间花的二十万块钱，他要均摊才对！
“妈，做吧。”
沈潇用手机转了五千过去。
“好好，潇潇是最孝顺的。”李芸香笑道。
晚上十点。
沈潇洗漱好躺在床上，听到李芸香进了沈家俊的房间。
房内。
“家俊，我转给你一万块，你省着点花。”
李芸香手里提着一点五升的大可乐。
她把冰凉的可乐倒进透明玻璃杯里，放到正在打游戏的沈家俊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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