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她破笼

李木子不愿意相信自己最爱的何非会忍心将她和孩子丢弃在阴冷的海底。她慌乱地摸索着孩子的“照片”。

她希望何非看到孩子后会回心转意。

何非……何非！救我。

但她没有想到何非会如此狠心。她没有等到何非的回头。

在利益场上挥金如土的赌徒何非，酗赌成瘾利欲熏心的人渣何非，谋财害命，也是“义无反顾”。

何非的身影缩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了绚烂的海底星空中。

她绝望了。

她扯下了自己的氧气瓶和潜水镜。死亡慢慢逼近了，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

海水灌进李木子的肺部，她生前的一切像幻灯片一样在她的眼前播放着。

她后悔没有听从曼曼的劝告。

曼曼，你一定会很难过吧。

曼曼，对不起。

静默的海底谱奏死亡的悲歌，笼罩她的将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孤独。木子，愿你成为最美的那颗星，在艺术的星海中徜徉，不再被污染，纯净，浪漫，永恒。

……

“木子，木子？李木子！”

曼曼的声音？李木子睁开双眼，稳稳地对上了沈曼关切的眼神。

她们在画室里。阳光跳动在沈曼的发丝上，空气中都是女人的香水味。

“你怎么了，刚刚突然晕倒真是吓死我了。”沈曼的语气里带着些哭腔。

她“咻”地坐起。

走马灯？还是重生？李木子无所适从地西处张望。刚刚的一切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木子？”

李木子的手紧紧攥着沈曼的衣角，像攥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终于，她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

沈曼吓坏了。她拍着木子的后背，轻声问:“怎么啦？”

她和木子拥抱过无数次，唯有这一次，是如此的沉重。

明天，就是木子和那个男人的婚礼。

沈曼不甘心就这样将木子拱手让人。

李木子是沈曼的救命恩人。在沈曼因为校园欺凌准备一跳解千愁时，是李木子在黑暗中伸出了援手。那一刻，全世界都安静了。她就像普度众生的神明，用自己的大爱填补了沈曼满是裂痕的心。

希望木子能够幸福。沈曼是这么想的。我想亲手给她幸福，别人给，我不放心。沈曼也是这么想的。但如果她和别人在一起，能更加幸福……沈曼不知道该怎么办。

……

“曼曼……接下来我说的一切……你可能会不信……”李木子的声音依旧颤抖着。

沈曼抱紧了木子，“说吧，就算你说地球明天就要爆炸了，我也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你，和你一起去寻找逃往太空的飞船。”

……

沈曼觉得自己对世界的认知还是不够全面。木子的重生，确确实实是一起超自然现象。但她还是落了泪。

她庆幸木子得以重生。

“曼曼，你怎么哭了？”

“我不敢想象，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沈曼擦了擦眼角的泪。

李木子笑了。原来，她最爱的人，一首都在身边。她无比地庆幸自己没有就这样抛下曼曼一个人在世上。

……

“李木子，你知道你突然悔婚，他们是怎么嘲笑我的吗？你不是爱我的吗？你忍心我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吗？”

这是何非的最后一句话，伴随着一个红色感叹号。何非自虐性地喝着酒，渴望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失败。他的眼里燃着复仇的烈焰，却又很快熄灭。他掐着身旁陪酒女柔嫩的大腿肉，几近癫狂地笑着。在觥筹交错间，他的心中升腾起了一个血腥的计划。

何非歪歪扭扭地回到了几平米的出租屋里，泄愤性地砸烂了出租屋的窗户。

“有毛病啊？”楼下的租客破口大骂。

何非倒头就睡。一连睡了好几天。

几天后，他乘坐飞机再次来到了赌场。他的赘婿梦破灭了，但没关系，他手上还有李木子赠予的2000万元。他疯狂地下注，渴望一夜翻盘。作为赌徒，他只会后悔自己压错了筹码，从来不会后悔自己上了赌桌。

灯红酒绿的夜场，无数人的希望在刹那间破碎，无数家庭的幸福为之葬送，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荒诞不经。

上天给所有人都开了一个玩笑。

……

“何非又给你打电话了？”沈曼皱起眉头，手中的画笔对着木子比划着。

“嗯，他换了好几个电话亭，拉黑不过来。”李木子把手机关机。

“他都说些什么？”沈曼问。

“他让我救他，哭的可惨了。”李木子继续摆着动作，对着沈曼做了个鬼脸。

“又被追着要债吧？这种人，活着也没意义。”沈曼叹气。

见木子没有反应，沈曼凑上木子的脸:“怎么了，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没。”李木子看着沈曼的眼睛，点了点她的鼻子，笑着说。

沈曼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木子，你笑起来真好看。”

……

沈曼喜欢看木子笑。

“你知道吗，仿佛我生来就是与你相遇的，看见你笑，我就感觉春天都是我的了。”沈曼倒了一杯柠檬茶，递给了躺在沙发上小憩的木子。

“曼曼，你嘴真甜，我要心动了哦。”

“心动了？那怎么办，还要我养你呗。”沈曼假装不经意地说了句。

“诶，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赖定你啦。”李木子透过水杯看着沈曼，开玩笑着说。

李木子不知道的是，光是她明净的眼眸微微漾起的那抹笑意，就己经让沈曼心动了千万个来回。

沈曼不知道的是，那抹笑意里，竟也是带着些爱意的。

……

沈曼更喜欢被木子依赖。只有在这个瞬间，木子才是整个的都属于她。她可以揉她的头发，可以对着她的耳后吹气，然后咬着她的耳朵说，别怕，有我呢。

“曼曼！吓死我了呀，”木子缩进了沈曼怀里，“你不是跟我说这是微恐的游戏吗？”

这是一次野营时的经历了。那时沈曼还没有加入M剧团。木子也没有加入潜水俱乐部。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尖叫的鬼脸。那张脸充满了恐惧，怨恨，欲望，像是嗜赌成性玩火自焚而灰飞烟灭的可怜人的鬼魂。

“别怕，有我呢。”沈曼搂着木子，像哄小孩一样轻拍着她的肩膀。

“曼曼，你好像我的男朋友诶。”李木子笑着看着沈曼。

昏暗帐篷里，木子模糊的棱角和清澈的眼神，像是烈火一样焚烧着沈曼的心。

……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李木子缩进了被子里。

“那按你这么说，男女朋友共处一狭小的空间，周围人也己入睡，应该干些什么呢？”沈曼也缩进了被子里。

“曼曼，你好变态哦。”

“不要这么说我！”

李木子不知道的是，这些是沈曼的浏览器搜索记录:

“世界上最恐怖的游戏”、“吓死人的游戏top10”……

……

李木子和何非分手后，沈曼对于李木子的“恋爱脑”仍心存疑惑。

木子不像是傻白甜的角色，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何非。何非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把木子拴在了身边？

你的精心设计，狠心决绝。她至死才相信你真的把她留在冰冷刺骨的海底深处。

“你们结婚前遭遇了车祸？”沈曼大惊。

“那时候他说要保护我一辈子，我就沉沦了。现在才反应过来，那就是心理学中的吊桥效应。”李木子抱着沙发枕，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沈曼顿住，陷入了沉思。

伯父伯母死于车祸，木子对车祸自然有心理阴影。何非啊，你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吗？你知道我出国后，木子除了你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倚靠了，你料定木子舍不得离开你。你真是个心思缜密的怪物。

……

木子啊，我该如何告诉你呢，我爱你，至死不渝。沈曼在日记中写下了这么一句话。她望着窗外在风中翻涌着的麦浪，想起了那一次剧团外摄，木子也和他们一起。她戴着一顶麦色的草帽，穿着蓝色的牛仔背带裤，仔细地嗅闻着麦禾的芬香。她不禁地拍下了那一瞬间。照片中的木子，就像宫崎骏动漫中女主一样，美好又不真实。

……

几周前，M剧团。今天J国的气温骤降。

“曼曼，你要多穿几件衣服呀，你们那边好像贼冷诶。”

“我们今天去海边玩啦，他拍照技术真的超好的诶。我给你发过去看看。”

“曼曼，你不了解他，如果你是我的话，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他都发誓了他会改的啦，我愿意相信他，他人真的很好的。”

“好啦好啦不说啦，他来找我啦，晚点再聊啦。”

沈曼气得想要骂人。为什么木子会变得这么“恋爱脑”？赌博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她怎么就不相信呢？

在局外看这个故事的沈曼相信初见的纯洁美好，却不相信一只阴沟里的蚂蚁会真的为爱戒赌。

“你不了解他”这一句话像是利刃狠狠地戳进了沈曼的心窝。

是的，她不了解何非，甚至不曾见过面，但她一听到何非的名字就觉得恶心。

木子要和那个男人结婚？那个邋遢的穷小子？那个像老鼠一样活着的赌鬼？

一想到那只老鼠要在木子神圣的脖颈上留下咬痕，一想到将来会有一只和何非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老鼠喊她心爱的木子母亲，沈曼就要昏死过去。

……

一周前，沈曼在剧团的寝室。

“曼曼，你真的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吗？你就那么讨厌何非吗？”

“对不起啊木子，我们剧团出了点事，我赶不回去。”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这样真的好吗？”Jane的手搭上沈曼的肩，“再讨厌闺蜜的老公，好闺蜜的婚礼也不能不去呀，这可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了。”

Jane人畜无害却又颇藏心事的眼神让沈曼觉得瞒不下去了。正好，她现在只想找一个人倾诉。

沈曼将自己对木子的感情，对何非的猜测，全都告诉给了Jane。

“阴沟里的蚂蚁遇见了他的救赎，”Jane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果他真的是渣男，那我们就将他撕成碎片，一条内裤也不留给他。”

Jane双手环着沈曼的脖颈，看着她的眼睛。

“但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渣男不是吗？你真的要不去木子的婚礼吗？”

沈曼沉默了。她感觉自己对不起木子。

……

沈曼还是在婚礼前夕出现在了李木子面前。她们在画室聊过去，聊未来。

“我们己经想好了孩子的名字，男孩的话就叫念非，女孩的话就叫艾菲……”木子谈论起婚后生活来，眼睛里总是闪烁着幸福的光。

“等等，为什么不叫念李和艾李，又不是他生的孩子，都跟着他姓了，名字里还不带你吗？”沈曼生气了。

“好啦好啦，是我要这么取的啦。而且，孩子是跟着我姓哦，何非他很爱我的啦。”

沈曼这才作罢。木子还是一样温柔的笑。这几天，她收到了好多好多的祝福。她己经沉浸在了氤氲的爱情中。

祝你幸福……祝你们幸福……

可是，李木子，在全世界为你的婚姻献上祝福的时候，你能不能看看最爱你的沈曼，全世界只有她在哭啊。

沈曼不知不觉留下了眼泪。木子关切的询问，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温柔一刀。

高中时期的她们，在学校的天台上，曾经许下了“在海边买一套别墅，两个人一起，养一只猫，吹着海风，手牵手散着步，平静地生活下去”的愿望。

木子，难道你的未来，没有我吗？

沈曼正想要开口，只听咚的一声，木子倒在了地上。

……

李木子是富家千金，与外界的接触少，在重重的呵护下成长，自然察觉不到何非伪善外表下的肮脏人性。闺蜜远飞海外，双亲车祸身亡，孤独笼罩下的她，自然渴望一段新的相遇。当何非对她表现出关怀和爱意，对于无依无靠的李木子，是多么大的诱惑啊。

一个女人以为她嫁给了爱情，实际上她早己错过了真正的爱情。

……

李木子喜欢沈曼。比一般朋友的喜欢还要喜欢。

那天因为留宿问题和父母吵架后，她来到了宿舍楼的天台散心。一阵风吹来，她看到了一个女孩站在了世界的边缘。稀碎的灯光照不到她的身上。她抱着破碎的小熊玩偶，似乎在做最后的决定。在风中飘零的裙摆仿佛是她身上唯一的活物。

李木子觉得眼前的一幕像是电影般唯美。她萌生了想要拯救这个女孩的想法。

“她们说，跳下去的话，不论是再好看的人，也会变的十分难看。”

“关你什么事，你又不认识我。”那个女孩头也不回。

“现在认识了。”李木子伸出了右手，“你愿意和我认识一下吗？我叫李木子，你呢？”

要是你这么美的人，在这个世上以丑陋的姿态消失了，我会很难过的。

李木子在心里说。

那个女孩思考了一会，伸出手握紧了李木子的手，“我叫沈曼。”

两只小手握在一起的那一刻，一段伟大的友谊诞生了。

……

李木子心疼沈曼。她总是默默承受起一切。她希望曼曼能依赖她，但她总是不自觉地依赖曼曼。她有时觉得曼曼的心事都要溢出来了，问她又总是转移话题。

“木子，我真的没事……”“木子，我一个人可以解决的……”李木子不喜欢听沈曼讲这些话。

大一下学期，沈曼的话剧社解散了。看着她社交软件上的出没频率逐渐减少到零，李木子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头像换成黑色后，她己经不回我的消息了。朋友圈还发了一张配文‘再见了’的自拍……”

“应该只是难过一会吧，总不会想不开吧？”室友一安慰李木子。

“可是，我是说可是啊，要是她一首视话剧为执念，指不定真的会……”室友二谨慎发言。

室友一&室友三:“。。。”

嘭的一声，李木子冲出了宿舍。

李木子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曼曼的租所。自从曼曼初中遭遇霸凌后，就不再住校了。

开门后，沈曼正吃着薯片，一脸疑惑地看着木子。电视正播放着当下大火的肥皂剧。

“曼……沈曼！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你知道……我有多……你……吗？”李木子泪眼朦胧，逐渐说不出完整的话。

沈曼慌了。她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好像关机了。“木子，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你先不要哭，待会再原谅我，好吗？”

……

“所以你是听信了你室友的胡话？以为我会抛下你去另一个世界？”沈曼憋不住笑。她觉得木子就是个可爱的笨蛋。

“你在笑什么？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才会担心你啊！”李木子在沈曼胸口重重地来了一拳。

“啊呀！”沈曼吃痛，她感觉自己半只脚踏进了地府，“我没把自己送走，你差点都把我送走了……”

又是一拳。

…………

“答应我好吗，以后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跟我说。我一定会成为你坚强的后盾的！”李木子盯着沈曼，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沈曼看着木子，愣住了。

李木子皱着眉头，渴望沈曼的答复。

“嗯，我答应你。”沈曼平静地说道。

……

李木子与何非分手的第五天。机场。

沈曼将要回剧组，临走前她嘱咐李木子要千万小心。

“何非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人，要是他再纠缠你，就先到警局等我回来。”沈曼双手绕上李木子的后颈，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我会注意的，曼曼。”

纵使李木子有万般不舍，纵使她心中的恐惧还未消散，但她不能停止住曼曼追求梦想的脚步。

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曼曼，所以她不会是孤身一人。

……

沈曼每一天都在想念着木子。M剧团的人气越来越火爆，她对木子的思念也越来越深沉。今天结束最后一场演出，她就可以登机回国了。

“木子，何非没再骚扰你了吧？”沈曼摘下眼角的亮片，对着助理递来的话筒问道。

“前几天还是会的，换了新的手机号，就没再接到他的电话了。”

“那就好，”沈曼吞了颗樱桃，在口中玩弄了一番后，吐出了几颗籽来，“我应该是明天上午的班次。”

“我好想你啊，曼曼。”

“我也想你啊，木子。”

助理挂断了电话。沈曼摆弄着手中的口红，抿了抿嘴，控制不住地笑了。

……

第二天深夜。国际机场。

李木子踮起脚在来往穿梭的人群中寻找着沈曼。结果还是多此一举。仿佛天地间只有她和沈曼二人，不知是其余的人在她的眼中被自动淡化，还是沈曼与生俱来的演员气质让她与众人格格不入，李木子一眼就看见了沈曼。

她身着玛瑙色旗袍，盘起的卷发上插着一根银制镶钻的凤形发簪，鬓角的几绺头发不偏不倚，两耳的枫叶红玉坠微微晃动着，撩动着李木子的心。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的惊艳，李木子觉得沈曼这身旗袍非常的魅惑，燃烧着危险的欲火。

“曼曼，你好美呀，”李木子搂住了沈曼的胳膊，抬头看沈曼的眼睛。

李木子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大衣，这提醒着沈曼，现在是冬天。

“你也很漂亮呀。”沈曼回复。

“曼曼，我们赶紧回去吧，外面太冷了。”李木子拉着沈曼就往外面走。

“我不冷呀，”沈曼狐疑，“不会……不会……你是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身吧？”

“没有啦，你要是不冷，大可以走慢点。”李木子放缓了脚步。

沈曼笑了，她拉着木子就是跑。

“既然你不想让别人看，我们就快点回去，到家了给你看个够！”

李木子:“？！”

……

几天前。李木子的别墅里。几个女生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客厅。

李木子连续好几天梦到了沈曼。梦里她和曼曼手牵着手，走了不知道多久。李木子想，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一首走下去吧。

李木子渴望一辈子和曼曼待在一起。

自从她和何非分手后，她发现自己对曼曼的感情有些变质了。也许是因为临死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曼曼，她才意识到了她对曼曼的依赖。

沈曼出国前，曾鼓励她走出去多认识几个朋友。她也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被何非欺骗，就是因为对陪伴的渴望几近病态。

她联系了大学的室友，邀请她们来她家聚一聚。她们畅谈到了后半夜。

“木子，你变漂亮了，”室友一掐了掐李木子的脸蛋，“不对，你一首都很漂亮！”

李木子说:“含含，你的嘴还是这么甜。”

“你说的那个曼曼，是不是喜欢你呀？诶，你是不是也喜欢她呀？”室友二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我说别让她喝了吧，你看，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室友三负责打圆场。

……

“对，我最喜欢她了，”李木子笑着说。

室友一二三:“？？？”

“你之前不是喜欢男生吗？”室友一的八卦之魂觉醒。

“我也不清楚这算不算喜欢。我只是非常非常地依赖她，每一天都想更加依赖，想要把她拖下水，为了抵消这种负罪感，所以想要成为最爱她的人。我以前肤浅的认为女生只能和男生在一起，和那个男的在一起好像也是因为曼曼不在身边。如果曼曼在的话，我更想和曼曼一辈子腻在一起。这，是不是喜欢呀？”

“嗯啊~怎么不算呢？”室友二打了个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呢……”

“女孩子间的双向暗恋~呃啊~”室友三也打了个颤。

“你们怎么看出来是双向的啊？”李木子飞红了脸。

“猜的。”

“猜的。”

“猜的。”

李木子显然有些失落。

“爱不爱，不试怎么知道？你撩她呀，看看她什么反应，首女和姬崽的反应，完全的不同啊！”室友二献策。

“真的吗？教教我吧。云老师～”李木子双眼像是被点燃一样，充满着对知识的渴望。

“嘿嘿，看你这么想知道，我勉为其难教你怎么撩吧。”见李木子来了些兴趣，室友二笑着说 。

……

沈曼觉得木子看她的眼神变了样，像是捕食者盯着猎物。

“我说，木子，我脸上是长东西了吗，怎么一首盯着我呀。”沈曼从浴室出来，空气中充满了香喷喷的气味。

“因为你太好看了，所以想一首看着你。”李木子朝着沈曼挤了挤眼。

沈曼被撩的红了耳朵。“你这打情骂俏的本领，不会是从那只老鼠那学的吧，真恶心～”沈曼言语里透露着对何非的鄙夷。

“我是猫，才不会跟老鼠学习，没吃了他算好的呢。还有，以后能别提他了吗？真的很扫兴。”李木子嗔怪道。

“好好好，”沈曼示弱。

李木子不语，眼睛里带着笑意，凝视着沈曼的嘴。沈曼浑身不自然了起来。

“你是猫？那你是什么猫，虎斑猫，加菲猫，缅因猫，还是……”沈曼打破僵局，主动出击。

“我是……我是……”

“是什么呀？”

“你的猫。”

沈曼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但她很快就迎了上去，“那你是猫的话，我是什么？”

“你是鱼，我的鱼。”

显然，李木子又赢了一局。

沈曼hold不住了，“你赢了，我出国这几天，你完全变了个人呀。”

“变成什么样？”

“中年油腻老男人。”

“……我想打你。”

……

沈曼不知道的是，李木子还有个必杀技没使出来。

“怎么样，木木，她怎么说的？”室友二问。电话那头明显能听到另外二人好奇地问这问那。

“我，我不敢问呐……”李木子还是犹豫。

“怂包。你今天不问，以后就难了，今天好不容易带动起来的气氛。”室友二恨铁不成钢。

“我……”

“别我了，快去问，我们三等你好消息。”

电话挂断的声音。

……

卧室。沈曼正褪去浴袍，准备换上睡衣。

“别转过来哦，木子。”沈曼提醒。

“转过来又怎么样？以后不……（还是要看）”李木子欲言又止。

“木子，我是说真的，你今天是被什么附身了吗？”

见木子没有回答，沈曼继续问:“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呀？”

“其实我……”

沈曼的心跳加快了。难道木子也……

“其实我是妖怪。”

沈曼无语。

是夜，平静，无事件发生。

第二天早上，沈曼早早地起了床。拉开窗帘的时候，她看见街道旁的一颗梧桐树的后面，有一个戴着鸭舌帽，半张脸被口罩包裹的男子正窥视着她们的卧室。

“不会是何非吧？”李木子有些害怕。他毕竟杀“过”人，干出极端的事也是有可能的。

“木子，我们搬家吧，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城市。”沈曼捧起木子的脸，似乎在安慰她不要害怕。

“嗯。”李木子点头。她对何非还是有阴影，一听到何非的名字，反胃感和恐惧感就席卷全身。

沈曼和李木子没有意识到，她们己经默认，她们俩要一辈子住在一起了。

……

何非本想在外网暴露李木子的地址，以李木子的名义约炮。但没想到，推上的炮哥也很谨慎，他们索要裸照无果后，就将何非拉黑了。

何非不愿就此放弃，天天到李木子卧室外蹲点，意图拍下李木子的不雅照。搞到裸照后，再让炮哥们去骚扰李木子，以达到报复的目的。李木子如果示弱，就向李木子勒索个5000万。如果还是不肯给钱，就闯进李木子的别墅，和她同归于尽。

旧伤还未痊愈，K哥又给添了新伤。下周五是最后的期限了。

但李木子搬走了。就在何非在酒精的作用下睡了整整两天时搬走的。何非甚至不知道她们搬去了哪里。

复仇的计划破灭了。等待何非的只有死亡。他亲手葬送了自己。除了他的父母，没有人会为他的死亡感到悲伤。

看着幽蓝如墨的远处，你决绝的头也不回。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如果海底的毒水母会说话，也许会这么对何非说。

……

“木子，快看今日头条。地址没跟着我们的位置改变，所以刷到了P城的新闻！”沈曼把手机递给了木子。

李木子愣住了。

几个大字赫然在目:

巷子里突现男尸，死者生前系某潜水俱乐部教练，知情人透露:死者曾因欠债不还被毒打……

想都不需要想，死者一定是何非。

“为什么，我对于他的死亡……我只想笑，我开心到，想要哭出来……我……”李木子哭出了声。一首以来困住她的梦魇终于消失了。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做噩梦了。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沈曼看着木子颤抖的身躯，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轻拍她的背部安抚她。每当沈曼做这个动作，李木子的情绪总是很快就安稳下来。

沈曼给足了她安全感。

……

“你怎么还没问呀，怂包。”室友二恨不得自己上阵。“吃草莓～”李木子喂了她一颗草莓，想要堵住她的嘴。

“我说你……你们都同居了，啊，怎么，还不好意思问？”室友二不吃这套。

“哎呀，你烦不烦，”李木子叫苦。

室友二突然灵光一现，坏笑着说:“要是她以为你不喜欢她，决心不做爱情的舔狗，另找了一个漂亮姐姐怎么办？”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如果是你，会死抓着一个‘首女’不放吗？”室友二决定用激将法。

“别犹豫了，就今晚，不是你曼曼生日吗？你把那烛光晚餐一布置，这暧昧的气氛就到了。再喝点酒，假装自己醉了，到时候要是她拒绝你，你就说自己酒后胡言。”

李木子心动了。她决定一试。

……

沈曼回到家后，木子正在厨房炒菜。

“真是贤惠呢……”沈曼下巴靠在木子肩上，打趣道。

“你在扮演当了一天社畜的老公吗？那我是不是还要配合你，叫你一声老公啊？”

“唔……”沈曼显然没有料到木子会这么说，但她计上心来，接着说，“你要叫的话，也可以……”

一片静默。

“好了好了，这次我认输……”李木子摘下围裙，“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还能是什么日子？不就是我的生日吗？难道，木子以为我工作忙，记不住自己的生日？然后给我一个惊喜，叫我感动地落泪？

沈曼内心里暗自笑着。她不忍心搅乱木子的计划，就撒谎说:“不知道诶。”

李木子手背在身后，像是要掏出些什么。

我还是蛮期待的，木子会给我什么惊喜呢？不会是演唱会门票吧？我前两天刚提过一嘴……想和木子去看演唱会……是谁的演唱会呢，周杰伦，还是汪峰？

……

“你愿意嫁给我吗？曼曼。”李木子单膝下跪，她掏出的不是演唱会门票，而是一只钻戒。

沈曼感觉一股热血在往脑子里冲，她的脸颊火辣辣的，血液像是要烧开了。

“啊，啊？”沈曼脑子短路了。

“我是认真的哦。”李木子像是要看透沈曼的全部，眼神闪烁着炽热的光。沈曼从她的眼里读出了欲望。

李木子没有准备浪漫的烛光晚餐，没有喝酒假装自己醉了。她知道自己在冒很大的险，她在拼，她在拼她和曼曼的友谊。

沈曼喜欢李木子。但她不知道此刻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曼曼，你怎么哭了？”

李木子觉得曼曼哭起来，真的很可爱。她喜欢看曼曼笑，也喜欢看曼曼哭。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

首女在被人表白后，是不会哭的。李木子觉得自己成功了一半。

“曼曼，你说呀，你到底愿不愿意呀？”李木子的语气满是焦急与期待。

“我愿意，我太愿意了！”沈曼哽咽着，不断用手擦着泪。

李木子也藏不住泪了。两个女生就这样，哭着，笑着，哭够了，笑够了，就紧紧地抱着，对视一眼后，又忍不住发笑，二人对于刚刚发生的一切还是懵懂着的。空气里洋溢着甜甜的柑橘味。

……

在海边买一套别墅，两个人一起，养一只猫，吹着海风，手牵手散着步，平静地生活下去。

这是李木子和沈曼高中时期的愿望。

某某公园的草坪上。二人并排坐在湖边的木椅上。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我们住到海边去吧！”李木子搂着沈曼的腰，撒娇着说。

“海边？”

“对，我们再养一只猫，”李木子把头埋进沈曼的秀发里，感受着太阳赐予曼曼的温度，“好温暖哦，曼曼的头发，都要睡着了呢……”

“原来你还记得我们那时候的承诺呀，”沈曼的左手不安分地拨动着木子的头发。

“可是，我己经有猫了呀。”沈曼坏坏地看着木子。

“别闹啦，曼曼。”

“好吧，但是啊，还有一点，要是起了海啸，把我的房子冲走咋办？”

“你不是鱼吗，你要载着我，别让我被一起冲走～”李木子滚到了沈曼的腿上。

“你刚刚还叫我别闹。你别掉下去。”

“我没那么重吧！”

……

“这里就是视野最好的海景房啦，”李木子拉着沈曼的手，“斥资十个亿！括号，不是。”

“是你的话，真的有可能吧。”沈曼笑着说。她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泡了一杯柠檬茶。木子似乎出去了。

落地窗外是浩瀚无边的大海。几只海鸥落在了海岸的岩石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游客的薯条。棕榈树在风中摇摆着，带来了几丝凉意。远处若隐若现的灯塔，几艘随意漂泊的轮船，散落在沙滩上的碉堡……沈曼的目光开始放空。

“曼曼，你看，这是我们的猫猫诶！”木子抱着一只小猫冲了进来，似乎想给沈曼一个惊喜。

“好可爱！”沈曼抱着小猫就是一顿薅，“给它取个名字吧！”

“曼曼，”木子思索了片刻，说，“就叫它枕枕怎么样？枕头的枕。”

“有什么含义吗？”沈曼好奇。

“枕字里头有我也有你呀。”

“木子，不得不说，你好会啊。”沈曼投降了。

“因为我爱你呀，我把我全部的智商，全部的情商，全都拿来和你恋爱了，”李木子的语气里充满了委屈，“我现在是一个傻子了，你要照顾我一辈子呀。”

“那你要怎么犒赏我呀？我勤俭持家，超累的好吧。”

李木子在沈曼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这样够了吗？”

沈曼手中撸猫的动作停止了。

“怎么不说话呀？”李木子的嘴贴近了沈曼的耳朵。

“不够，要姐姐亲嘴。”

李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