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地错过

“回来就去做饭，你父亲今天晚上不回来了，你可以早点休息……”

嘶哑的声音从女人的嘴里吐露出来，她蹲坐在墙角将那些翠绿色的酒瓶码成一排，兴许攒到一定数量就可以卖钱。

床上的婴儿不停地啼哭着，女人没有管她，应该早己习以为常了。

“嗯。”绮白回应着，每天都是这样相似的对白，好像一点也不厌其烦。

“好了好了，不用你了。你快去哄你弟弟去别让他哭了，烦死了都。”

女人艰难的从一堆破碎的酒瓶中站起来，走到黑漆漆的厨房，将那个沾满油渍的煤气打开，浓重的油烟味儿渐渐弥漫开来。

厨房里面也接二连三的传来噼里啪啦的炒菜声。

绮白将沙发上的婴儿抱起，轻轻的摇晃起来。婴儿似乎有感应一般，哭泣声戛然而止。

“你快点吃，吃完之后去做作业。”女人接过绮白怀里睡熟的婴儿向卧室走去。

她好像永远都来不及停歇，永远在忙碌着，忙碌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吱呀一声，生锈的铁门被推开，醉醺醺的男人提着翠绿的酒瓶走了进来。

“怎么就你一个，那个死老太婆呢？”

男人的心情似乎很不好，醉醺醺的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似乎是想起什么，他发疯似的将桌子推到地上。

瓷器碎在地上的声音，盘子西分五裂，夹杂着饭菜的芬芳还有那几乎恶心的酒味儿。

女人闻声从卧室走了出来将门关上，为了防止婴儿哭泣再次惹恼着发疯的男人。

“你看你做的什么玩意儿？是给人吃的吗？去给老子拿酒去！”

男人刚想躺下便模糊的看见沙发旁的抽屉里，夹着红色的钞票。

一瞬间，来不及熄灭的怒火再次涌了上来。甚至更加猛烈。

“好哇！我说我最近怎么总是赢不到钱？原来是你这个晦气的家伙，家里钱都是被你偷去了你个贱人！”

“说啊！偷钱干什么啊？去外面找哪个野男人？呵！像你这样塌马出去卖都没人买你，也就老子不嫌脏要你。你还敢出去给老子找男人？我塌马揍不死你。”

女人想要逃跑，却被男人用力的抓了回来。

他将女人摁在地上拳打脚踢，鲜红的血液流淌了一地。

女人更是一句话也不说，因为一旦她发出声音，屋内的婴儿就会醒来，她怕男人将所有的怒气全部发泄在房里弱小的婴儿身上。

他还太小了，不能受到伤害，不然会死掉的。

“好啊，小崽子你也回来了是吧？最近怎么不往家里拿钱了，我塌马供你上学是让你霍霍家的吗？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玩应……”

男人见女人趴在地上一声不吭便也没了继续殴打的兴致，转眼看见窝在墙角里的绮白顺势凑了过去想要继续发泄他心中的怒火。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绮白的脸瞬间肿胀起来。

她来不及用手抚摸，接着左边的脸又是一个巴掌，绮白的脑子一片空白。

即便这种事情她己经经历过了无数次，但在每一次上演的时候，心里都会有着几分抽痛。

就在男人挥手想要拿起酒瓶砸向绮白的脑袋时，门外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吵什么吵，能不能有点素质？”

“我让你睡！睡你马了个b！老子今天不舒服，谁也别想睡！”

男人的怒火还未消散，门外小哥的一句话更是激起了他那恶心死人的暴虐。

周围邻居的叫骂，屋内女人的劝阻，以及床上婴儿的啼哭，传遍了整个楼道。

“别再吵吵了，再吵吵我就报警了！”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控诉面前两个男人的争吵。

“呸，晦气。”男人似乎是被吓到了，毕竟他可不想去所里蹲个几天，而且那里没有酒喝也便宜了这两个恶心的女人。

男人打也打累了拿起地上翠绿色的酒猛个灌了下去，许久过后才终于昏睡在了沙发上。

绮白呆愣了很久，才缓过神来。

她猛地冲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去，麻木的痛感让绮白觉得委屈。

但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觉得委屈都哭不出声来。

绮白简单的处理了几下身上的伤口，和对面的邻居赔了个不是，才虚脱的躺回床上。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声音惊起了正在收拾房间的绮白。

她的书本散落一地，甚至还有被撕毁的痕迹。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个男人晚上还没有解气，便开始无理取闹的乱撒脾气。

“这是我在他那里偷的，趁他还在睡觉，你先拿着这些去交学费，正好等你这三年读完书好去外面打工，多赚些钱回来给你弟弟治病。”

女人似乎很是惊讶，她没有想到绮白这个时间都己经起床了。

但仔细想想正常这个时间也不过是比平时上学的时间早了几分钟。

“不用。”

绮白生硬的拒绝着，她早就猜到女人会有这种说辞，让她趁早的下来工作养活一个醉鬼外加一个就算被活活打死也不多说一句话的女人。

哦，她差点忘记了还有一个身患重病不到一岁的婴儿。

多么可笑，一家子的人。加起来都可以飞上天当神仙了，却没有一个想办法维持这短短几年的生活。

“你难道还想在这狗窝里继续待着吗？我成天被那个废物醉鬼殴打？你以为我想这样？如果不是为了你弟弟，我早就离开了。”

女人恨铁不成钢的冲绮白吼道，仿佛冲着绮白说这些话，就可以缓解现在的状况，就可以缓解她积压在心底许久的怨恨。

“你若是想，早就带着的他离开了。”

绮白面无表情的说着，似乎在陈述一个无关于她的事实。

“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们？要是之前知道是这样何必多生出你们这些祸害。你快些把学费交了，等你熬过了这三年好出去挣钱我好带着你弟离开这里。”

她似乎没有发现她想的以后，她想的未来，仅仅只有她和她怀里抱着的婴儿，并未包括她这个几乎被所有人抛弃的绮白。

或许仅仅是因为绮白是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