疍家村,村民世代以舟楫为宅,捕鱼为业,居无定所,逐潮迁徙。
60年代,根据国家“水上居民上岸定居”的新政,穗宁一家从船上搬进了新洲沿江的渔民新村。
穗爸穗妈就是在这所不到二三十平的房子里有了穗宁和穗航姐弟俩。那几年渔民村的人,没有自己的土地,就不断在江上填沙造地,村民们自己也集资修路连桥,使得珠江河道又被推进了十几米。
由于海湾逐渐减小,珠江的纳潮能力也缩小,穗宁家建在沿江的房子屡遭雨水侵袭,家里最深的地方都没过了膝盖。
夏季还好,潮水退去,太阳一照家里大部分就干了,冬季实在难熬,阴冷的海风加上没过小腿的雨水,大人勉强能忍忍,小一点的孩子如穗航,长年受湿气侵扰,咳嗽不断,发起病来整晚咳的不能入睡,穗妈用了所有能打听到的各种偏方,穗航依旧每逢阴雨天,就咳的地动山摇。
前世里,穗宁家把攒了半年的银钱,换了红鸡蛋和能买得起的最好的白酒,去村长家想要申请一块远离沿江的宅基地造房,让穗航能脱离这潮湿阴暗的潮楼。可村长礼是收了,宅基地没批下来。
后来一打听,原来能申请到的就那么几个名额,村长早就把名额都分配光了,他的几个关系户还不够用,又怎么会因为几个红鸡蛋就让给穗宁家呢。
当时得知了这个消息,穗宁爸气的青筋暴跳,拿起渔叉就要去找村长讨说法,最后反而被村长家的几个儿子暴打了一顿,看热闹的人多却无人相劝。这次打架中,穗爸伤的有些重,腰都首不起来,好一阵没能出船下海。
平日里家里全靠穗爸出海捕鱼支撑,那段日子没了穗爸的劳动力,光靠穗妈给人做缝缝补补的手工勉强支应着,家里时常青黄不接。
穗航饿的跑出去偷邻居家晾的鱼干吃,被邻居家的大仔发现了,指着鼻子大骂穗航是贼仔,还揪他的耳朵,穗宁扑上去阻止还被邻居家的女人扇了一个耳光,要抓姐弟俩去村里的安保所。
最终这场闹剧,以穗妈拿出自己结婚时的嫁妆——压箱底儿的银耳饰告终.
邻居强婶也是村长的关系户之一,据说就是她顶下了原本可以给穗爸的宅基地条子。“哼!也不看看你们一家都什么鬼样子,以为有了宅基地名额就能盖房子了?一屋子穷鬼,做梦呢!”强婶不屑地用眼神上下打量了穗妈一家,撇了撇嘴,手里攥着银耳饰走了。
前世的回忆在穗宁脑海里一幕幕闪过,想起从前发生的事,气愤和羞辱让她捏紧了拳头。
那天醒过来,穗宁抱着弟弟痛哭一场,正擦眼泪呢,穗妈和穗爸拿着渔具从外面打鱼归来。见穗宁好好儿地坐着,穗妈惊喜地紧走两步到床边,揽着穗宁一连串地问:“头疼吗?身上疼吗?有哪里不舒服吗?怎么就突然摔下去了?我的乖女,苦了你了。”穗妈边说着边流下了眼泪。
“阿妈~我想你和阿爸,想弟弟!”穗宁被妈妈紧紧地抱在怀里,鼻尖都是独属于妈妈的味道,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前世里多少次午夜梦回,在江边这座破旧的潮楼里跟阿爸阿妈在一起,哪怕缺吃少穿,心情都是不一样的。
穗妈听见女儿哭的厉害,想仔细看看是不是从之前从屋顶上落下摔到了哪里,无奈被穗宁搂的紧紧的,“怎么还跟囝囝一样这么爱哭哦”穗妈温柔地笑着,用手抚摸着女儿的黑鸦鸦的秀发哄着。
一向老实巴交不善言辞的穗爸自从进门就没停下来过,只有在进门的时候看到女儿好好的,转身不经意地用手擦了一下脸。就忙着归置渔具,生火做饭,为的是能让老婆孩子等会儿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鱼粥。
“阿妈~你跟阿姐都别哭了,眼睛会肿的,肿了就不漂亮了。”奶声奶气地童声打断了母女二人的哭声,穗宁用手背擦擦脸上的泪水,松开了穗妈,母女二人看着扑闪着大眼睛一脸严肃的穗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金乌西落,咸咸的海风吹进潮楼,缓解了炎热。
一家人坐在矮脚桌边,端着碗喝鱼粥。
穗宁妈温柔地搛了一筷子炒蛋分别给穗宁和穗航,轻言细语对穗爸说,“我想过了,在这里长居确实不是办法,但要指靠他梁生(村长)什么时候抬抬手分名额给我们,只怕也是没谱的。我送缝补衣物的时候,碰到西边潮楼的阿越嫂,她讲她要跟男人搬去城里了,今朝回来拿东西,说是她男人去了城里踏三轮,靠力气吃饭,好的时候一天也能赚至少这个数!”穗妈压低了声音,伸出五个指头比了比。
“5元?”穗航嘴里喝着粥,含糊不清地问。
穗妈用手指刮了一下穗航的小鼻子:“小傻瓜,5角就很不错了,5元哪里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想的哟~”
穗宁用筷子心不在焉地刨着碗里的粥迟疑地开口:“阿妈,城里租三轮也要不少钱吧?”
穗妈点点头:“听阿越嫂说,车子押金要10块,每个月还要交5块管理费给车行。”
正是特殊时期,粗粮玉米碴子也要9分一斤,更别说鸡蛋猪肉这些高级货,一天能赚到5角己经是”高收入“人群。就是太辛苦了,每天起早贪黑的拉货,不管收益好坏,也要分出去5元钱给车行,一般穷苦人家还是没这个魄力。
“我也是听阿越嫂这么说的,我想着,穗宁看家和照顾弟弟,我跟你阿爸去城里先探探,你阿爸蹬三轮的时候我摆个小摊卖卖糖盐水,互相也有个照应。”穗妈只就这咸菜喝粥,筷子根本不往桌上的鸡蛋去,几下就喝光碗里的粥,麻利地抹了下嘴对穗爸说道。
沉默寡言的穗爸点点头表示同意。
自从被村长的几个儿子打伤了腰,他的话就更少了。黝黑的脸棱角分明,年轻的时候是村里远近闻名的俊秀后生。生生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脸上也布满了生活刻下的纹路,看起来一脸的苦闷和疲惫。
穗宁张了张嘴,前世的经历让她本能地惧怕分离。本想开口要求带弟弟一起跟随穗爸穗妈去城里,可是家徒西壁又让她咽下了心中的想法。城里消费高,如果一家人都去,赚不赚钱且不论,每日的花销都是不小的数,这在她们这样的家庭是完全负担不起的。“自己也不能干等着,想想能做点什么。”穗宁咬着筷子想着。
于是,去城里谋生路的决策就这样在穗家晚间的饭桌上通过了全家的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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