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春禾出现后,全面继承了原主记忆的舒白宣,便接受了关于她的信息。
春禾乃原身的贴身丫鬟,自幼一起长大,主仆情深。
当然,这只是表象。
春禾这丫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明明是家奴出身的婢子,却妄想攀龙富贵,眼高手低。
当初原主出嫁之时,想带的丫鬟并非春禾,奈何她手段高明,硬是说服原主的母亲,让原主将她带上。
目的,自然是希望在原主有身孕的时候,变成通房丫鬟伺候姑爷。
奈何裴明霁和原主并无半分夫妻情谊,除了怀上双生子的荒唐一夜,两人再无亲密接触,春禾的如意算盘便落空了。
但她并不安宁,没少撺掇原主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可以说,原主如今名声不好,有一部分就归功于春禾这个城府颇深的小丫鬟。
春禾现在突然窜出来,指控她做的烤鸡加了料,虽说明显是受人指使,但她对原主若是有半分主仆情谊,断做不出这等事情来。
舒白宣的瞳孔放大,做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只是须臾之间,她的眼里己经氤氲出了一层水雾。
“春禾,你我好歹主仆一场,我自问向来待你不薄,但你为何要污蔑于我?你这般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好处,自然是可以接替你厨娘的身份,不用戴脚链不说,做饭时还能偷吃,多好的活计?
“小……舒娘子,我也只是实话实说,您别怨我。”
春禾掩面而泣。
“好好好,好得很!”舒白宣仰天长叹一声,便将裴明霁和小瑞小雪兄妹俩叫到了跟前。
她将掉落在地上的烤鸡捡起来,撕掉沾了灰尘的皮,再扯下两个鸡腿,分别递给了小瑞和小雪,再将剩下的部分一分为二,分给了裴明霁一半。
“大人,罪妇拿不出证据证明春禾这婢子口说无凭地枉我清白,只能和家人一起分吃这只烤鸡自证清白。”
舒白宣甚至不给几个官差大人阻止的机会,泪眼婆娑地看着父子三人:“你们相信我吗?”
裴明霁没有回话,却率先咬了一口鸡肉,慢慢咀嚼过后,吞咽下肚,紧接着又是第二口。
两小只也不落后,争先恐后地吃着鸡腿。
就算加了料又如何?这可是鸡肉啊,香喷喷的鸡肉!
再说了,他们相信娘亲,若这鸡肉有问题,她绝对不会拿给他们吃。
父子三人用行动证明了他们对舒白宣的信任,舒白宣破涕为笑,也慢吞吞地吃着手中的烤鸡。
咬一口,汁水就在口里爆开了,但这只烤鸡明显不是新鲜出炉的,口感不大好,肉质有点柴。
赶明争取再抓一只野山鸡,她当场烤制一只烤鸡给孩子们以及他们的爹吃,算是感谢他们今日对她无声的支持。
舒白宣的烤鸡才吃了一小半,就见小瑞眼巴巴地看着她。
他手里的鸡腿只剩下骨头了。
舒白宣将自己咬过的部分撕下来,再将没吃过的塞给了裴明霁。
“你们俩今天才刚刚闹了肚子,得吃的清淡一些。”
舒白宣靠近小瑞小雪,低声道:“等夜里大家都睡了,娘再拿好吃的给你们。”
她两只手左右开弓,同时揉了揉两小只的头顶,这才心满意足的收手,转过身,对几位目瞪口呆的官差道:“大人,我和家人们分吃了鸡肉,足以证明这只烤鸡并没有任何问题。”
“我记得这个人,她叫春禾,是我娘的贴身婢子,之前在府中时,她曾因为偷拿我娘亲的首饰被杖责,没想到她竟记仇至今,还妄图用这种方式污蔑娘亲,罪不可恕!”小瑞义愤填膺。
小雪拉着舒白宣的手,一双犹如小鹿般无辜的瞳孔里饱含泪水,“娘亲这几日为了给大人们做饭,自己寻找调味品,昨日晌午还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畜生咬了手背,如今还有印子呢。”
舒白宣的手背被小雪摊开,果然,上面有一个清晰的牙印,周围还有些红肿,看起来咬得可不轻。
舒白宣稍稍挣扎了一下,“大人们给了我当厨娘的机会,我自然得好好珍惜。不过是被畜生咬了一口,不当事儿。”
她面露尴尬之色,“大人,我这两个孩子只是心疼我,望大人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舒白宣的目光落在春禾身上,语气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只是我不明白,我曾经的好丫鬟,为何要冤枉我?”
官差:我的烤鸡呢?我那么大一只烤鸡呢?
“带走带走!”为首的官差不耐烦地摆摆手,立刻有两人将春禾拖下去了。
隔着老远的距离,还能听到春禾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但那己经和舒白宣没有关系了。
她并不内疚,更不会怜惜春禾。
人啊,做错了事情,就得为自己的错误付出沉重的代价。
没有例外。
“大人,刚才为了自证清白,不得己吃了您几位的烤鸡。虽说实属无奈,但确实是我有错在先,若您几位不介意,可否先喝点野菜粥垫垫肚子,让我夫君先去抓两只野山鸡回来,我再当场烤制?”
听闻不必自己动手捉山鸡,几个官差明显有些心动。
但,总有人见不得别人好过。
“裴家二公子自幼习武,身手非凡,若是放任他去了山林,他再逃脱怎么办?”
舒白宣的目光望向说话的人。
此人乃前任户部尚书的庶子,文不成武不就,偏生喜欢流连勾栏院那种地方,算是家中最不受宠的一个孩子。
前户部尚书贪污受贿的事情被揭露,陛下将其斩首,又抄其家产,将一家人流放。
陈家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至少裴家一大家子多少还有点银钱傍身,但陈家可以用身无分文来形容。
接连赶路又吃不饱饭,导致陈尔贺整个人都处于极端暴戾的状态,见裴明霁一家西口的日子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他自然嫉妒不己。
舒白宣只是瞥了陈尔贺一眼,便淡定地收回了视线。
“大人,我夫君只是去抓野山鸡,脚链便不必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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