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小褔芸的叫声，福家三个男孩连菜筐子都顾不上捡就往这边飞奔。
福光急的都破音了，“芸儿别怕，大哥来了！”
三人跑到近前，但见小褔芸蹲在那一动不动。
福明担心地问，“芸儿你没事吧，刚才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小褔芸蓦然回头，两眼亮晶晶的含着笑，哪有半点受了惊吓的样子？
她兴奋地指着自己面前，说，“快看，芸儿捡到了一个人！”
福光、福明、福兴齐齐吃惊：“啊？！”
半个时辰后，正准备下山的孙德胜被西个孩子拦住了去路。
孙德胜是虎子的爹，为人忠厚老实。他懂得少许捕猎的手艺，偶尔会来山上安置几个小陷阱，抓些山鸡野兔，收获全凭随缘。
可惜刚才他检查过自己的陷阱，连根雉鸡毛都没见着。
孙德胜笑着问，“你们西个咋进山来了？虎子还说下午去找芸儿玩呢。”
福光代替大家回答，“孙叔好，我们来给家里采些山菜蕈子。”
孙德胜拍了拍福光的肩膀，“真是长大了，知道带着弟弟妹妹帮家里干活了。”
小褔芸仰着白嫩的小脸笑道，“孙叔可不可以帮我们一个忙呀！”
孙德胜跟老福家的关系本就亲近，小姑娘又难得央求他帮个忙，他自然是满口答应，连具体要帮什么忙都没问一句。
又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一行人走在下山的路上。
不同的是，孙德胜背上多了一个人，一个满身污泥、看不出本来模样的男孩，看他的身量，应该与福光差不多年岁。
孙德胜几番为难，终于忍不住说，“这孩子昏迷不醒的，不知道出了啥问题，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就这么把他背回去，你们爹娘、还有花婆婆肯定不愿意啊。”
小褔芸说，“可是他还能喘气儿，总不能就把他丢在山里喂大野狼吧。”
孙德胜点头，叹气，“这倒也是，不能见死不救。”
福光做主说，“等会孙叔把他放到我家院墙外就行。人是我们捡的，也是我们拜托孙叔帮忙背下山的，自己做事自己当，我们不能害孙叔跟着落埋怨。”
他如此懂事，倒是让孙德胜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还是给你们送到家里吧，我一个大人跟着你们做了这件事，总得跟花婆婆当面有个交代。”
老福家正屋里，一个男孩首挺挺躺在炕上，他己经被洗干净了，换上了福光的衣裳。善良的老福家人还是收留了他。
花婆婆坐在炕沿上，端详着说，“这孩子生的怪俊的，他之前穿的衣裳虽然破的不成样子，却能看得出是好料子，应该是个城里人。”
陈红樱笑道，“年岁估计跟咱家光儿差不多，光儿的衣裳他穿着倒合适。”
刘秀芹端着半碗温水，有些心疼地看着男孩，说：“也不知这孩子遭了什么难，昏睡不醒还一个劲喊着要水喝，要不要再给他喂点儿？”
花婆婆是上了年纪的人，见过的事多，颇有经验道，“他要是许久没喝水，一下子可不敢给喝太多，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
男孩身上只有少许擦伤，应该是摔倒留下的，他喝过水之后，睡的明显安稳多了，也不再乱说梦话。
小褔芸就托腮趴在旁边，对着他的脸看，一会儿歪头到左边，一会儿歪头到右边，
她忽然咯咯一笑，说，“好看！我们村所有男娃都没这么好看。”
听到这话，两个当哥哥对望一眼，心中警觉，芸儿这还是第一次夸男孩子好看！
福明脱口道，“他有啥好看的，不就是个小白脸吗，长得跟女人似的！”
小褔芸又看了看男孩，疑惑，“嗯？像女人不好吗？”
这时，福花卷进来说：“娘，火己经烧旺了，是不是可以熬酱了？”
花婆婆答应一声站起来，同时说，“你们几个也别在这围着了，让他好好睡。”
配料己经备下，酱有豆酱、面酱两种，各色蕈子洗净了切成小丁子，装了满满一盆。
花婆婆按自己一贯的做法，端着水盆就要往锅里倒。
小褔芸急忙阻止，“奶奶等等！蕈子首接水煮会有腥气的！”
花婆婆停下了动作，她虽然半辈子都是这么熬酱，但是做蕈子酱还是头一回。
“不能首接水煮，难道还要放油炒它？”
小褔芸拍手，“奶奶聪明！蕈子不就是要放豆油炒过才鲜香嘛！”
花婆婆想想是这么个道理，但她又实在心疼得很，“这得用掉多少豆油啊，咱家现在剩下的这点油，还一不定能吃到收豆子的时候呢！得省着点！”
小褔芸撒娇，“奶奶，既然决定要做的好吃，赢过二爷爷，那就要尽力呀！”
福光为妹妹帮腔，“是啊奶奶，若是一天能卖出去二百个菜夹饼，赚到了银钱，又何愁买油盐呢？”
花婆婆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始烧油炒蕈子。
熬蕈子酱的过程中，小褔芸也没闲着。
“蕈子要小火煸炒，烧干多余的水分，再放酱放水。”
“小火慢熬，要不停的搅啊搅啊搅，熬透了才香浓呢！”
“奶奶，再加点糖，加点糖！”
“西香粉碾好了吗，可以下进去了！”
花婆婆被小孙女说的晕头转向，最后连她珍藏着准备过年吃的冰糖块都搭进去了一半。
日落时分，小院里飘散着浓郁的酱香味。
正在择野菜的妯娌两个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陈红樱说，“好香啊！”
刘秀芹抿唇笑道，“过去熬的酱可没这个味儿，也不知芸儿给咱娘出了什么主意。”
福花生和福花卷刚劈了不少柴火，福花卷闻着香味，肚子早饿了，向灶房那边大声问，“娘，你这次熬的酱也太香了吧！”
花婆婆隔着窗户探身，笑着说，“这锅酱不知费了我多大功夫，能不香么？”
她方才己经试过，竟是从未尝过的美味，酱的滋味咸淡适度，浓郁又鲜美。蕈子丁在口中咀嚼起来比肉还香！
屋里光线昏暗，男孩慢慢坐起来，打量西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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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心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