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五的一生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下山。只有母亲一人在厨房里忙碌着全家人的晚餐。母亲低着头，额头上冒着些许汗珠，稚嫩的脸上被熏得黝黑，手上拿着刀正在切菜，锅里蒸着米饭。漆黑的夜，显得母亲身形格外的瘦小，柔弱的身姿让路过的父亲看着尤为之触动。 “我来给你打下手吧”！好啊，那你帮我添点柴火！父亲趁母亲一个不注意就往母亲脸上抹了一把黑炭，让母亲原本就脏兮兮的脸上又多了几抹色彩，显得格外有趣，像个三岁调皮小孩。俩人互相逗乐着，边做着饭边聊着天，你一言我一语，充满着欢声笑语，这个时候累但还是开心的。 父亲陆陆续续的把菜端往餐桌，迎面朝来的是大伯父。哟，“二弟今天格外难得，那么勤快 ，这是心疼弟妹了。” 父亲说道：“大哥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平时这个时候都没见你踪影”？ 大伯父用手叼着餐桌上的菜大声说道：“知道是弟妹做饭就早点回来，娘做的饭难吃死了，没有一点味道”此时，奶奶正缓缓的走向餐桌上，大概是听到大伯的话了，脸上突然间变了色彩像极风吹灭了蜡烛黑黑的：“不想吃以后别吃饿死得了。” 大伯父毫不在意的拿起碗筷动手夹着菜往嘴里送。要知道换作父亲是万万不敢这样做的大声的议论奶奶 ，父亲在一旁不敢插嘴生怕说错什么话惹得奶奶不高兴！这时众人纷纷往餐桌走来，餐桌上大伯母他们乐呵呵的吃着饭，只剩母亲一人在厨房收拾手尾。父亲见状：“娘，我去叫下秀雪吃饭。”“不准你去叫她，她自己不会走来吗”！说不定自己在厨房偷偷的吃过了呢！众人都没有理会，唯独家里面最小的姑姑说道：“娘你怎么能这样呢！“小姑娘家家你懂什么，这是规矩！说时迟那时快，小姑姑一路小跑不顾奶奶的话往厨房方向跑去。 眼前一幕，让小姑姑看到都觉得心疼。灯火阑珊处只见母亲正在吹着泛红，肿的像面包的手腕。“嫂子，你手怎么成这样子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一定很疼吧”母亲说道：“谢谢你，不是很疼，老九你怎么来了，快去吃。饭。” “嗯，我吃饱了，见你没来就过来找你了！” 手这样子，你还能吃饭嘛，要不要我叫我哥喂你。母亲说道：“小伤不至于。”母亲强忍着疼痛跟着小姑姑往餐桌走去，快到门口，母亲把袖子放了下来生怕被别人看见。 “你是不是在厨房偷偷吃了，让全家人等你一个人没有一点规矩，下次再这样不许你吃饭。”话音刚落，姑姑就旁边说道：“娘，你误会嫂子了，她不小心把手烫到了。”见母亲没有说话大概是痛到有苦说不出，便撸起母亲身上的袖子，你看这手都肿成这样子了，你还要人家怎么样。”奶奶见状：“做个饭怎么笨手笨脚，你还能做什么，真不知道娶你有什么用。便也没在说什么就走了。“嫂子，我娘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跟她计较，她说什么你就当听不见。二哥，也真是的，吃饱了就不管你。”母亲答道：“谢谢老九，放心吧。我不会的。”其他人都吃完离席了，只剩一旁的三叔在旁边悠哉悠哉的啃着肉，毫不理会。餐桌上的几盘菜和肉几乎光盘，只剩零星菜在汤里面飘着，就连饭也只有一丁点粘在锅底。姑姑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把三叔正在啃的肉抢了扔在地上，大声吼道：“三哥你怎么把肉全都吃完了，不给嫂子留一点，小心撑死你。” “你个疯丫头，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你没吃吗？小心我娘告状说你打我”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你追我赶消失在偌大的后厅里。只剩母亲一人在餐桌上颤抖的拿着勺子在吃饭，一言不发。饭很快就吃完了，母亲一只手收拾着餐桌上的饭碗，一只手则悬在餐桌上有点不敢动弹，生怕让手更加肿了。此时，己经是夜晚八点，漆黑的夜晚，手显得更加的红肿。 寒风西起，漆黑的夜，零星的烛光处母亲一人正在厨房颤巍巍的洗着碗，生怕弄到手上的伤。过了很久很久母亲终于把碗洗完收拾完了。母亲走到厨房旁边的水井，另一只手拎着水桶用瓢一遍又一遍的往桶上装水，母亲坐在柴板上手浸泡在水桶里。黑空中只有月亮照映着衬托着母亲更加的雪白了，也显得母亲格外的凄凉。没有人记得母亲，就连我父亲也不知跑去哪里... 夜晚实在太宁静了，万物估计都冬眠了。可能是太累了，母亲竟趴在膝盖上睡着了 ，整个头都快装进桶里去了。这时，门外突然有哐当当的开门声和脚步声把母亲从睡梦中吵醒，原来是父亲从外面喝酒回来了，微醺的父亲朝着母亲走来，看到母亲红肿的手泡在水桶，说道：媳妇你手怎么回事疼不疼啊。”母亲惺忪的睡眼显得整个人有些疲倦答道：“不小心烫伤了没什么事” “来，我扶你去抹点青草膏，明天才会消肿。”父亲轻轻的抹着母亲的手，吹着母亲的手，眼里满是心疼。嘴里呢喃着：“以后一定要小心点，这样我会担心的。”母亲听完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了，再多的委屈心里也会觉得有一丝暖暖的。母亲并没有把晚上发生的事告诉父亲，她怕奶奶会觉得她在中间挑拨，以免多生无谓的事端。其实，这个时候母亲还不完全的了解父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只知道父亲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