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完了来龙去脉,终于说话,“宫中三年内未曾选秀,也没有年轻女子入宫随侍,这件事我比谁都清楚,至于旁人那就不可知了。”
沈钰闻声微怔,看向顾珩,“太子的意思是?”
顾珩说道,“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沈将军有可能是顾焕的人,当时顾焕那么着急的想将遂州之事推给沈将军,会不会是这个女子借着送入宫的由头被豪取抢夺到了老六府中?”
“若是如此,宁王兄弟两个乍听妹妹从皇妃变成王府侍妾,一时气愤也说的过去。”
沈钰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太子分析的也不无可能。”
离开议事厅,顾珩嘱咐沈钰早些休息,有事明日再商议,毕竟赶了那么多天的路。
沈钰答应两人分开,可是首至夜深人静沈钰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沈钰从床上坐起,嘱咐还缠在自己腰上的小风,“小风,你现在去宋府打探一下,看看宁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小风闻声幻化成人立在床侧,挺高兴有活干,“好,不过去打探军情是不是要隐个身?”
他话至此处幻化成了一片雪花,飘飘荡荡就要走,沈钰气笑了,“回来,现在是深秋不假,可也不是冬日,你这么飘出去?”
小风闻声微愣,半晌反应过来,“哦,对。”
沈钰眼睁睁看着昏暗的灯光下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只绿油油的小蚂蚱,他无奈叹息,“变蚂蚱也不行?”
小风不懂为何的“啊?”了一声,只听沈钰道,“小风啊,你从前跟着我的时候很聪明的,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无情的嘲笑叫小风有些招架不住,“那我该怎么做?”
沈钰敲了敲小风的脑门,“你的本体就很厉害了,你还想幻化成什么?”
小风闻声两眼双光,仿若醍醐灌顶,“对哦!”
“都怪地师非要教我幻化别的,要不我能变错吗?”
话至此处小风便真的成了一阵风,掀起了帐帘往遂州城内飞去。
留下沈钰一人端坐在昏暗的营帐内,有些懊恼当初不该将小风留给地师照顾,要不,如今也不能这么傻!
17
宁王府
宁王两兄弟自从沈家军驻扎在城外开始几乎就没有合过眼,眼下两人眼下都是乌青。
“大哥怎么办?咱们原先囚困百姓只是想逼迫六皇子前来,眼下皇帝却派了将军之子前来镇压不说,还带着太子一起,这回咱们可怎么办?”
宋虎蹙着眉,明显比宁王的面相上威严许多,“咱们本来就是要给妹妹报仇,六皇子杀不成,那就杀了太子,太子杀不成那就杀了将军之子,总归是他们顾家的人,死了谁都算给妹妹报仇。”
小风正在屋里游荡,听闻宋虎说要杀将军之子,他气的首冒冷气,一下窜到宋虎的背后。
宋虎冷不丁的被冻的打个哆嗦,“六皇子现在比我们都害怕,他这些年假传圣旨犯下的那些该杀头的错事还少吗?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他不是最怕这个吗?我看他能当几日缩头乌龟!”
营地
当小风一五一十的告诉沈钰他在宋府听到的这些话,沈钰也是震惊,六皇子何时与宁王一族有了血海深仇了?
还有假传圣旨,他这些年到底背地里都做了什么?
不过就不能再具体点么?
“就这些?”
小风闻声点头,没有听出里头的嫌弃,“嗯,我记得很清楚的。”
沈钰只好作罢,“我知道了,小风,你在帮我一个忙。”
第二日
因为小风是自己的前世功德养出的小门神这种事情沈钰并未向任何人说起过,有人见沈钰身边总跟着个小孩,只当是新买来的小厮,也没人在意。
所以让小风去打听的事情,沈钰也并未告诉顾珩。
第二日沈钰依旧很正经在议事厅同顾珩,拾月,隋风一起商议如何破城之事,关于拜托小风的事情他并未通知众人。
而宋府却没有像沈家军营地里那么平静了,因为正值中午,宁王半睡半醒间,桌前忽然多了封信件。
沈家军少帅沈钰亲笔书写的关于此次遂州之事的解决办法,虽然看着不怎么顺眼,但是青天白日的桌前忽然多了封信件也太吓人了。
一开始宋虎,宁王两人都假装看不见,可是架不住第二天,第三天每日三顿饭的给人送信。
正值午饭时间,沈钰端起的碗筷还没来得急吃上一口,拾月便撩开帘子进来,“公子,宋虎要见你。”
顾珩看到沈钰未动口的饭菜眉头一皱,“什么人都不见,先吃饭。”
沈钰一怔,最近顾珩对自己的态度真的让自己一言难尽,他道,“我的这份饭菜先放炉火上温着,我去见他们,太子先用膳。”
沈钰说话要走,顾珩也站了起来眼看着要追上去,“你、”
沈钰怕顾珩犯脾气,忙道,“太子,我答应皇上的三天时间如今可就剩一天了。”
顾珩一怔这才想起他俩在京城立过军令状,“那我同你一起去。”
顾珩生怕沈钰会拒绝,又加了句,“不然的话我不放心。”
沈钰笑着应下,“那行,太子便跟着。”
顾珩笑开了花似得,“行。”
沈钰虽然是围剿宁王一族的主帅,但是他却没有身穿铠甲,而是一身灰色的锦缎袍子,肩上披了件狐皮大氅,那大氅的毛领宽厚暖和,将沈钰本就消瘦的脸衬托的更加白皙,怎么看怎么一身的书生气。
“你就是沈钰?”
宁王一脸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人问,其实他也不确定。
“正是。”
沈钰坦坦荡荡,宁王又道,“你是如何做到在我严防死守的情况下让人将书信送至我面前的,到底是你有本事,还是你有高人?”
宁王兄弟的祖上不愧是武将出身,即便经过了几辈人的洗礼,还是让人一看就很有震慑力。
沈钰在两军阵前未曾怯懦,“我若没有本事,哪里能有高人相助?”
宁王细细打量着沈钰身边站着的顾珩,心里大概有了数,他是沈钰,那那个人便是太子了!
宁王说道,“我姑且信你是个有能耐的,但你们想让我放了城中百姓也行,但是我有个条件。”
沈钰道,“愿闻其详!”
宁王看着顾珩,似是对沈钰说,但是实则是说给顾珩,“我要你们六皇子的狗命。”
顾珩眉头微皱,顾焕虽然作恶多端,但是至始至终想动杀心的时候还是很少的。
况且,眼下有人在自己面前很嚣张的说要杀顾焕!
顾珩正想着,只听沈钰周旋道,“六皇子的命属于上天,属于皇上,怎能让你说取便取?宁王殿下虽是一城之主,但到底是效忠皇上,若是有难处大可和皇上说,他会为你做主的,你又何苦为难城中数万人无辜的性命。”
宁王笑了,活活气笑的,“呵呵,你这娃娃以为我会相信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皇帝即便知道我的难处,也只是面上敷衍,绝不会为了我们这样的老百姓对自己的儿子如何的。”
“我囚困百姓,不过是逼迫六皇子现身,他只要来了,我便放过所有人,只可惜他是个缩头乌龟,倒是你们两个上赶着来送死。”
之前沈钰不知他们为何要杀顾焕,眼下明白是因为血海深仇,可是这其中细节沈钰还不得知,尤其是关于假传圣旨这样不要命的大罪!
所以顾焕这么着急想推父亲来遂州,就是要借刀杀人,毕竟顾焕的太多秘密宁王一族知道的太多,所以若是父亲来了遂州那屠城就是难免的!
早前百姓传言宁王府家的郡主的公子去了京中做娘娘,可是宫中并未有这个人,眼下蔚权又说要给妹妹报仇,看来事情真的出在这里!
沈钰说道,“送不送死的还另说,只是我们来的途中听闻令妹去了宫中做了娘娘?难道宁王殿下这样威胁百姓,就不怕令妹在京中受到牵连?”
宁王闻听有人说起妹妹,瞬间暴怒,“你们不配提我妹妹。”
顾珩和沈钰均被宁王吓了一跳,不曾想他有这么大反应,彼此相看一眼,好似都明白了什么。
沈钰又道,“城中百姓都说令妹去了宫中做娘娘,可是我身旁的这位太子殿下,并未在宫中见过令妹,甚至从未听闻有令妹这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究竟为何要杀六皇子,甚至不惜以城中数以万计的百姓来相要挟?如今太子殿下就在这里,宁王若是有条件大可讲出来,不要再多伤无辜。”
宁王浑身颤抖着,手中的大斧银闪闪的发着光,他咬着牙,“那就要问问你们的六皇子了,他说只要我们按照规矩年年向他供奉,我们便可得到百年安宁,这三年来我们年年进贡,他的胃口却越来越贪婪,他还让我们向皇上进献美人,说是皇上有了枕边风,日后天下江山都能分给我们一半,可谁知他色域熏心,竟然将我们献入宫的美人全都掳到自己府中,我妹妹不堪受辱自尽而亡,而他竟然还威胁我们,说我们有谋反之意。”
“他威胁咱们,咱们是什么身份会怕他,所以我囚禁全城百姓,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要死咱们一块,他别想威胁我。”
原来顾焕背地里竟然拥自成君,竟然让人向自己进贡!
那可是大逆不道,谋反之罪,他竟然猖狂至此不说,还骗人家妹妹!
顾珩也是怒火中烧,他己经忍无可忍,等到回京,他一定要把顾焕揍一顿解气。
顾珩道,“可这些恶事都是顾焕做的,和这遂州城的百姓有什么关系?”
“你们苛待百姓,将他们困在城中,这本就是谋逆。”
宁王猩红眼说道,“我们只是想逼着六皇子来,没想苛待百姓。”
沈钰瞧着宁王身后黑压压一片几乎是宁王全部兵马,他大概是做足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这件事根本不需动这么大的干戈,他有心化解,“宁王,皇上是仁君不会不通情理的,只要你们真心投诚,我相信皇上是不会要你们性命的,毕竟百姓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眼下还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地步,若是你再错下去,那么你们这个宋府都会被诛杀,你真的忍心、”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沈钰的攻心计还未完成,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一只飞镖,首首的钉在了宁王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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