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文里的炮灰

王翠芬娘家远，得先乘班车再坐牛车，好不容易到了向前大队，还有一大段路走，坑坑洼洼的十分不好走。

向前大队山地多，耕地少。算是真正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除了看病外，别的地方都是自给自足。

“姐，小幺，把东西给我，你们再别拿这么多，真的，家里人吃得饱穿得暖，真不用拿那么多东西。”王鹏憨厚老实的面孔上带着笑，接过姐姐手里的包裹。二姐每次来都这样，说了也不听，只希望他说的多了，姐姐能记在心里，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二姐以前被婆婆磋磨，他们几个弟弟只有个把子力气，好歹让外人有些顾虑不敢欺负的太过分，可惜在其他的地方上他们改变不了什么。

还好没过几年就分了家，二姐自己当家做主，日子有了盼头，确是转过头来帮衬娘家。

“舅舅，我自己拿，提得动。”苏晨闪身拒绝王鹏伸过来的手，他拿的不多，就是棉花和饼干点心这些轻巧的东西。

“让幺儿自己拿”，王翠芬推开弟弟，手里那么多不怕摔了，“你哪来的那么多话，仔细看路，我的东西想拿就拿，管那么多，又不是给你的，是给外甥外甥女的东西，里边有个橘子罐头，可别碰洒了。”王翠芬没好气得瞪了一眼王鹏，他一个大男人懂什么，来娘家一趟不拿点东西像什么话，一两次还好，真听了弟弟的话，弟媳妇可不高兴，谁家的粮食是大风刮来的，只带两张嘴，她都不好意思来。

再说，分家后那一段时间，要不是有弟媳们同意让弟弟背了粮食给她们，三弟媳还过来给二闺女喂奶，她闺女早饿死了，就冲着这份情，她乐意给。

她看不上娘家人看到点心那没出息的样子，狼吞虎咽的别提多埋汰了，心里嫌弃归嫌弃，可她们村谁家不是这样过的，别的不说，肚子能填饱己经不错了，家家户户孩子多，哪来的闲钱买零嘴吃，她分家后才知道饼干是个什么滋味，这几年在幺儿的影响下，亏啥也不能亏了嘴，吃到肚子里才安心。

散称的点心不要票，干脆多称了些，分开也就一家一斤多一点，她这个当姑娘的靠儿子有了出息，还不能给娘家人买东西了？哪有这种道理。

埋头赶路，又走了十多分钟才到，苏晨干脆安静听着两人说话，省点口水，没听亲娘的话，饺子汤喝多了，嘴巴有点干，汤里放了盐，肉馅饺子煮出来的汤挺好喝的。

“幺儿，幺儿…”

“咋了，娘？”苏晨回神，差点撞墙上，讪讪一笑，他这走神的毛病想改都改不了。

“没啥，进去记得问人，别木愣愣的，跟个木头桩子一样。”王翠芬是一点都不想说她这个儿子，叫上几遍才能到他耳朵里，不想再说一遍，没好气的进了门。

苏晨听了只敢心里不服气，他从小就嘴甜，哪里像木头桩子，跟着进了门。

王家在三舅舅结婚后的第五天就分了家，要苏晨说王翠芬女士应该和姥姥姥爷学学，姥爷他们的做法才好呢，至少每家人可以养三只鸡，鸡蛋卖了钱，给小辈们当学费，他们也能偶尔吃个鸡蛋补补身体。

舅舅家养鸡的粮食确实不够，可苏家多的是，每过几年抱小鸡崽了就去苏家拉鸡吃的粮食，小孩子们再抓些虫子什么的就可以把鸡养的更肥。

舅妈们都不是非要把鸡蛋攒着卖钱的人，她们心疼丈夫孩子，会每周冲个三次鸡蛋汤，够解馋就行。

今天是三舅舅家的表妹结婚，对象是隔壁大队的一个小伙子，在他们村当记分员，还算不错。

苏晨看了眼小伙子，和他差不多高，表妹在屋里上妆，他也不好进去，给了礼就听亲戚说话。

大喜的日子，王家人都在，王家五个孩子，王翠芬上面其实还有个大姐，没养住，他们念着那个早夭的女儿，家里排名没变，最小的是妹妹王翠萍。

王翠萍的性子和王翠芬这个姐姐的完全不一样，王翠芬爽朗大气，王翠萍温柔可亲，见多了亲娘的暴躁脾气，小姨简首是另一个极端，听大哥说小哥小时候吵着要小姨当娘，小姨走的时候小哥却还要带着亲娘，可逗了，小姨家的表姐当真了，哭的可凶了，他们就在旁边看热闹。

苏晨一个个叫人，遇到小的给他们给块糖，时间过得真快，他还记得他不久前跟在亲妈屁股后面要糖吃，现在自己成家，成了给别人糖的人，瞬间感觉自己老了好多，他明明才二十岁。

为了证明自己还年轻，跟着小朋友们去山里打麻雀，这时候麻雀还没有被列为保护动物，爱祸害粮食的它们被列为西害之一，麻雀肉少，烤着吃就那么一点，家里人多，不多打点都不够一人一口的。

他作为客人等着吃席就行，趁着有时间和孩子们去山里转转，晚上添个菜。

山林多，路也比向荣大队里的陡峭，他记得前些年在这里有几株小的人参，不知道还在不在，年份大的两株被王苏两家人卖了，一家分了一半，苏晨买房子的一百块就是卖人参得来的。

他们这里的人参和东北的不一样，崹（ti二声）人参被称为参中之王，滋补性比任何的人参都要好，价钱也十分昂贵，一开始他也不相信遇到的是比山参更为罕见的崹人参，要不是眼神好，就错过了，他还特意保留了种子，种出来了一株小苗苗。

这种参生长在海拔上千米的秦岭山脉，苏晨猜测是不是有什么耐寒的鸟类路过这的时候把种子带到了山里，这里的环境确实适合栽种人参，生长出一株己经足够让人惊讶，这里更是有五六株。

顺路去瞧，却是再也没找到，不能太贪心了，苏晨警告自己，人一辈子见不到几株参，他见了卖了还种了己经超过了98％的人，太贪心容易倒霉，这么一番安慰，苏晨调节好了心态，专心找野兔的踪迹。

野兔速度快，一定要集中注意力，手里的动作也得跟上，苏晨这一手是跟周泰学的，不过十次有八次不中，不像周泰正好是反过来，八成会中。

今天运气好，找到了兔子的老巢，把一家五口全带回去。

提着一溜的麻雀，一行人激动的模样也没人怀疑有别的好东西，就是传出去肉香，大多会以为是王翠芬带来的肉，只会说王翠芬过得好，有那看不过眼的，酸话会说一箩筐。

反正外人怎么说，王家众人都听不见，还是到嘴的肉重要。

尽管中午吃了席，还是馋肉，给了表妹家一只兔子，一只留给王翠芬母子带走，三只兔子吃得人满嘴流油。

王家的小孩子最喜欢二姑姑来家里，只要二姑姑在，家里一定会有肉吃。

一个个吃得头都不抬，苏晨也好久没吃兔肉，专心干饭，不过夹的少，他平时能吃上肉，就不和他们抢了，姥爷还杀了只鸡，里面放足了栗子，很香。

苏晨专挑栗子吃，家里的早吃完了，想了很久，终于吃到了，向前大队别的不多，就栗子多，这才是他们的主食，耕地少意味着粮食少，还好有先辈种的板栗林。

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回去的时候更多，几个舅舅把母子俩个送上班车才回去。

苏爸和周泰在村里借了牛车把东西才拉回来，苏晨给他们一人抓了一把熟栗子，家里人就没有不爱吃的。

想到明天又要上工，苏晨就头大，他只想一觉睡到自然醒，再怎么头大，工还是要上的，不上工就没有粮食，没有粮食是苏晨不能忍受的，为了肚子，他也得坚持到底。

还有半个月，野菊就摘完了，十一月七号就是立冬，立冬前，要把冬小麦种好，来年西五月份就能收获一拨粮食，从那天后地里就没多少活了，想上工就上，队里不要求所有人都上工。

他们这边是冬小麦和春小麦交叉种植，避免土地耕种太过频繁，伤了地，为了来年能长出更多的粮食，更是要好好的用农家肥养养。

立冬后，天气逐渐转凉，要在家里多准备些防感冒的药材，王女士每年都会在换季的时候感冒，苏家每每在换季前准备好了药材。

几天前又调来了一个知青，三个人动作快，分一分很快就做完了，苏晨给了两人的一人两把熟板栗，拜托他们翻一下他负责的药材，今天他还要例行去教育那两个坏分子。

一大一小被安排在土房子里，小小的一点屋子里，垒了个小土坑，就没有什么转身的地方。

苏晨骂骂咧咧的进来，让两人背了几遍语录，像是没有什么借口上手，气急败坏的让老头去砍柴。

这演戏不是那么好演的，要凶，还要仔细点，不真的伤到人，那天的中年男人时不时的派人下来检查，每次都是不一样的面孔，让人防不胜防，与其身心疲惫的防备神出鬼没的人，还不如主动演戏呢，这爷俩也是个演戏的好手，那愤恨，隐忍，痛苦的表情十分到位，只怕以前没少经历过这种事。

他上工都没有这么勤快过，几人全程没有什么交流，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不管对自己还是别人都好，谁知道暗处有没有人盯着看。

苏晨照例抽了几鞭子地泄愤，这死老头子挺聪明的，识识务，小崽子也不差，没找到能找茬的地方，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每次苏晨来，下放的其他人都离开了，几年的相处知道苏晨是个挺乖的孩子，他做出小混混的样子，不得不说太像了，演的像是像，只是一想到苏晨以前的样子，他们实在是忍不住想笑，免的露了馅，他们是能躲多远是多远。

苏晨维持着不高兴的样子，在知青面前才变了脸，温温柔柔的样子着实想不到他能下那么重的狠手。

看到周云云羞涩的和李鑫说话，不愧是官配吗，但这和苏晨没什么关系，他就当没看见她，翻一下药材，没什么错的，板栗没有白给。

“我哥真是瞎了眼，你这么狠毒的人不配当我二嫂，他们那样太可怜……”周云云冲着苏晨就是一顿骂，大脑不经过思考就说了站在坏分子那边的话。

“闭嘴！”苏晨眼神一凝，他不打算和周云云说话，却是让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她要作死可不要连累了他。

“你同情那两个坏分子啊，你是不是也对上级的做法表示不满，云云啊，也就是我们几个听到了，万一传出去，对你可不好，念着你年纪小的份上，这一次就算了，可别再让我听到这句话，到时候让你去农场改造，别怪到我头上。”

苏晨看两个知青都点头了，也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反正现在就西个人，到时候嫌疑人就他们几个，好查的很。

“你…，”苏晨前半句话让周云云吓白了脸，后半段让她气得说不出话，她还等着苏晨给她道歉赔礼，他是当没看见自己一样，脱口而出那句话，话一说出口她就感觉到不妙，这里还有别人在呢，万一心上人以为她是反动派怎么办。

“李鑫哥，我就是觉得二嫂太残忍了，才不是同情那些坏分子。”周云云一心在李鑫面前表现的善良单纯，刚才的话是蠢了，一不小心就会连累到人，都怪苏晨，周云云心里暗恨。

李鑫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引得女孩子们心生爱慕，别人家管得住自家的女儿，那些女孩也足够清醒，知道双方不可能，便放下了那点心思。

周云云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管，张大妮总觉得生的闺女是凤凰，早晚是要去城里的，正好李鑫长得高，长得精神，和女儿相配得很，加上李知青家里寄的包裹，足够让她满意。

苏晨不知道男女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反正他们再对自己下手，就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