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温柔

夜空繁星点缀。

许沫躲在被子里，突然房门传来响动，有人在敲她的门，紧接着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我，贺钊，给我开门。”

许沫蒙着被子来到门后，小声说：“很晚，我要，睡觉。”

她竖起耳朵贴上去，敲门声停顿片刻，忽而急促的响起来。

“沫沫，我快走了。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你让我进去好吗？”

吱呀一声，房门留出一条缝，贺钊趁机推门而入，高大的身影瞬间把许沫整个笼罩住。

贺钊跟着她进屋，顺带关上门。

“你要，说什么？”

许沫爬回床上，贺钊站在床头，她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静静跟他对视。

贺钊喝了点酒，嗓音低哑。许沫捡到个淘汰的收音机，她洗干净重新换上电池，要是去很远的地里做农活，她还会带着它路上听。

贺钊的声音就跟电台里男播音员的声音一样，让人听着舒服。

“为什么给我开门？”，他问。

许沫露出一丝茫然，不是他叫自己开的吗？

贺钊往前走了两步，继续追问，“谁敲门你都会开吗？现在是半夜，你知不知道随便让陌生男人进屋有多危险？你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吗？”

“那，那你走......”，许沫下逐客令。

“唉。”，贺钊叹气，慢慢在她面前蹲下，颇为无奈道，“我怎么放心......”

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朝她伸出手，“要跟我走吗，沫沫？”

许沫消化着他的话，浅色眸子望着他，很小声的问，“去，去哪？”

“一起去我的城市，那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瓶子......也很多......”

贺钊几乎是带着哄骗的口吻，诱惑懵懂的女孩，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成拳头，沉着如他，竟也有忐忑不安的时候。

“我......我只会种地。”

她还挺有自知之明。

贺钊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电影片段，男主角对女主角说‘我养你’。承诺这种东西变数太多，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还不如切实一点关注眼下。

贺钊不屑于承诺那些有的没的，他更倾向于去做，公寓小区还是洋房，他名下房产无数，挑一处把人养在身边，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他跟她描绘城市的美好，看她眼神逐渐向往，贺钊薄唇一勾难掩喜悦。

次日一早。

贺钊拉着人到许家。

许沫隔着铁门朝屋里张望，绞着手指似有不安，她听到刘玲训许小石，许爸许妈护着，一家人吵吵闹闹。

石头砌成的院子种了一颗石榴树开着鲜艳的花，她数了足足有三十多朵，到秋天就会结出果子。

许妈把卖相好的果子用保鲜膜包好，剩下一篮子长得歪瓜裂枣的，她分到两个有她手掌那么大，一口下去全是籽。

“不用怕，等下我来说。”，贺钊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松。

“什么？”，许爸许妈惊讶出声，屋里几双眼睛同时望过来不可置信，“贺老板，你是说你要带走小沫？”

贺钊点头，“我那正好缺个保姆，这几天相处下来，我觉得小沫挺适合的，叔叔阿姨不会反对吧？”

“我们不同意！”

许妈瞪向缩在贺钊身后许沫，到嘴的谩骂因为贺钊的凝视顿住，转为哭诉，“臭丫头，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这样报答我们......”

许妈拍着大腿痛心疾首，眼泪倒是一滴不见掉下，刘玲赶忙去搀扶她，责备看向许沫，“都要嫁人还这么不懂事，快跟妈认个错。”

“我，我不嫁人！”，许沫这时突然出声，

许妈他们大概没想到许沫敢站出来反驳他们，就连贺钊也惊讶了一下。

许妈气得指着她鼻子骂，“小白眼狼，彩礼都收了，你说不嫁就不嫁，你要气死我才开心啊！”

“我，我没，没答应！”

许沫握紧小拳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她不喜欢金项链金戒指，她喜欢写书，沈老师也夸她写得好。

手指被小心掰开，贺钊温暖的手掌包裹她的小手，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偏头看向许妈他们。

那眼神，许妈他们内心打了个怵，再眨眼就看到他换上温润的笑。

“小沫情况特殊，叔叔阿姨会担心也是正常的。”，贺钊视线在他们脸上扫视一遍，缓慢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为表诚意，这是我提前支付的工资。”

许妈他们不哭不闹了，捧着那张黑色银行卡，大眼瞪小眼，“这，这多少钱啊。”

贺钊说了一个数，几人脸色巨变。

许沫跟着贺钊走出院子，许妈从屋里跑出来，嘴角咧上天，哪里还有之前的气恼。

“这是小沫的身份证，还有......还有别的证件，你以后自己保管。”

许妈拿着一个塑料袋塞到许沫手上，转身回房。

贺钊率先拆开袋子检查，身份证一张，还有一本......智力鉴定......

他看向许沫，许沫也歪头看他。

“我帮你收着。”，贺钊说。

许沫点头，“嗯！”

......

“书，我要，带，带走。”

许沫捧着沈老师送的书轻轻放到纸箱里，贺钊过去帮忙，他指着床头的奶粉罐，问道：“这个呢？”

他晃了晃，罐子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许沫一把夺过来跟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生怕贺钊来抢，急道：“我的。”

她捡瓶子攒下的积蓄全在这里。

“好，都带上。”

贺钊打量门后的千纸鹤，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字，印刷的手写的，没有下笔的地方才被她废物利用，他把这些千纸鹤拆下来一起打包。

“咦？”，许沫望着纸鹤，又看看贺钊，拍拍胸脯道，“我会叠，送给你。”

她想叠新的千纸鹤送给贺钊，作为答谢。

“嗯，沫沫真厉害。”，贺钊不吝夸奖。

后备箱塞下三个大纸箱，里面有许沫穿剩下的旧衣服，小学的课本练习册，还有她胡乱涂鸦的绘画本......被她珍藏下来的跳绳、弹珠......很多，几乎是把她在小葵村的回忆搬走。

“还有什么遗漏的吗？”

贺钊给她开车门，许沫把她那个洗到发白的小挎包背上，眼里闪着星星，咧嘴笑道：“全，全部，装上了。”

她捂嘴崇拜看着贺钊，“车子，好厉害。”

她不知道贺钊特意换了一辆车，回京市要十多个小时，怕许沫路上无聊给她准备各种薯片零食饮料，让她一边刷剧一边吃。

“哇，好多，玩偶。”

“嗯。”，贺钊递过去一条毛毯，说道，“车里开车空调，冷了就自己盖上，知道吗？”

“好！”

车子朝村口驶去。

她看见许爸许妈还有许小石他们站在院子外，跟她挥手，她朝他们挥了挥手。

看着越来越小的人影和不断后退的小葵村，她哭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