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下树也一样。
刚下过雨树杈湿滑，宛苒还光着脚，更滑！
脚下一个不稳栽了下去。
“啊！”
下坠之间，余光撇到潇默转身放下篮子，宛苒心想他会接住我吧？
他长得这么好看，马上就能和帅哥搂搂抱抱了，宛苒嘴角扯出一抹痴汉的弧度。
屁股传来钻心的疼，让宛苒瞬间清醒，她手臂撑地，龇牙咧嘴的爬坐起来。
法克！
“你没看到我从树上掉下来了吗？”
“看到了。”
宛苒……
“那你不接我一下？”
“男女授受不亲。”
宛苒……
“宁可一个女的在你面前摔死，你也守着那酸腐，眼睁睁的看着？”
“这树不高，刚下过雨，地表也不硬，摔不死。”
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说的还挺有道理！
宛苒翻个白眼以示‘尊敬’。
雨过天晴，太阳烤得人暖哄哄的。
现在还不是农忙的时候，村口废弃的旧磨盘上坐了几个头戴围巾的女人，唠着闲嗑，手里忙活着针线。
“听说了吗，陈寡妇家的童养媳昨晚跑了。”
说话的是村里的大喇叭林氏，林氏五十出头，宛苒平时都喊她婶子。
“我也听说了，说是昨晚找了一宿没找见，今儿一早就把俺家当家的找去帮忙了。”王婶子纳着鞋底抬头接了一句。
“人家早不是寡妇了。”
赵氏跟陈氏年纪相仿都三十出头，“吴老二都搬过去多少年了。”
“也是，她也没缺过男人，没了一个，一群人顶上了。”
“哈哈哈哈！”
“这陈氏也是心狠，那个童养媳多能干，家里家外啥也不用她操心，那个傻儿子也拾掇得利索，就这样还天天挨打，我看，不跑，早晚也得给打死了。”
“可不，那吴老二也不是啥省心得鸟儿，上回老杨头家办白事，帮完忙往家走的时候，我亲眼看见那喝的醉醺醺的吴老二上手摸那丫头的脸，给那丫头吓得撒腿就跑，哎，也是可怜，摊上那么个人家。”
潇默和他妹妹住在村子的最后头，下了山首接就回家了，周围也没啥邻居，离的最近的人家也有两百来米。
两间比陈氏家还破烂的土坯房，左面的那间房顶还陷了一角，昨晚那么大大雨，估计里面得淹了。
半人高的玉米秸秆做篱笆，围了院子一圈，雨水冲了一宿满院狼藉，门口两根胳膊粗得木头充当门垛子，挂着一扇破旧得木门。
宛苒：这也太敷衍了吧？
潇默推开形同虚设的木门，两人胯了进去，院子里简首下不去脚，一步一个几厘米深得脚印。
“哥哥回来啦。”
屋里得人听到声音，糯糯的喊了一声。
“月儿，哥哥回来了。”潇默的音调里有了温度。
他拖过院子里一个木头架子，把猎物放下，进了屋，宛苒放下篮子也跟了进去。
屋里光线很暗，推开东屋的门，汤药味夹杂着不太美妙的味道让宛苒皱了皱眉。
一个和宛苒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头朝北身上盖着一床薄被躺在炕上。
小脸蜡黄，本该灵气十足的小鹿眼也微微下陷，失了光彩。
果真摊在炕上了。
潇默显然意识到什么，走到地上一个由几块木头拼成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干净的床单和一块洗的发白的布，放在苓月的枕边。
轻声道：“好了喊哥哥一声，咱们中午吃兔肉。”
苓月仰头欲答突然看到站在门口的宛苒，愣了一下，脸刷的就红了。
潇默看了妹妹一眼，又转头看向宛苒，示意她出去。
宛苒知道小姑娘这是便到被窝里了，被外人撞见，羞色难当。
也不知这些年他们兄妹是怎么过的，兄妹再亲也是男女有别，特别那个大木头还有点酸腐。
“我来吧。”宛苒越过潇默就要上炕。
想让大木头真心实意的护着她，那她也得拿出相应诚意，看的出他很在乎他妹妹，可有些事他也着实不方便。
“不要。”苓月别过头不看宛苒。
“让月儿自己来吧，我们先出去。”
潇默看了宛苒一眼，敛下那一闪而过的疑虑。
虽然和妹妹来到这儿之前，她己经在村子里生活很多年了，可亲近之人做这些事都会抗拒，她一个外人……
她是说过作为护着她的交易，会给妹妹治病，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难道她还有别的目的？
会和那些人有关吗……
“我们都是女的，没什么害羞的，再说我会点医术，能给你检查一下。”宛苒放轻语气，慢慢劝导她。
听到宛苒会医术，苓月的眼里有了一丝光亮，很快却又淡了下去。
“没用的，己经三年了。”
躺了三年让这个本该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变得阴郁。
家里家外一切都得靠哥哥，自己什么都帮不上哥哥，跟个废物一样躺着，连如厕都做不到，只会拖累哥哥。
“我还没给你检查呢，怎么知道不行？你难道不想站起来，去屋外看看，去山上看看？”
苓月眼睛泛红，泪水在眼眶晃动，“想，可…”怕结果会让自己再次失望。
“别怕，结果再坏不过就是现在这样，试一试或许还有希望。”宛苒柔声的鼓励着她。
潇默内心诧异，眼前的人看着这样瘦小，这样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可她单薄的背影却像青竹一般，坚韧不屈，让人莫名的感到心安。
苓月侧仰着头去看潇默，潇默微笑，点了点头。
宛苒脱掉草鞋，蹭了蹭脚上的草屑泥土，上了炕。
芦苇秸秆编织的炕席己经老旧的不行，起了倒刺，扎人。
潇默见状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宛苒心理建设了一番，默念咒语，为了活命为了活命，鼓起勇气掀开了薄被。
小姑娘羞的满脸通红，别过头去，细瘦的手指紧紧的攥着被角。
饶是宛苒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那扑面而来恶臭熏个倒仰。
她使劲掐着手指，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她怕自己反应过度，会让小姑娘更加羞色难当，伤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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