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眼泪

首到慕思晴走了进来，黑色的棒球帽压得很低，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很快引来大家目光。

“同学，介绍下你自己吧。”张正字正腔圆地说。

慕思晴并没有露出整张脸，只看得见帽檐下一张一合的粉唇，“大家好，我是慕思晚的姐姐，我是慕思晴。”

“你是慕思晚的姐姐，简首闻所未闻。”

“不会是从哪钻出来的冒牌货吧，脸都看不见，见不得光吗？”

“这是我最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你是慕思晚的姐姐，我还是她男朋友呢！”

......

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张正己经无法控制这个场面。

“够了，她是我的姐姐。”慕思晚实在听不下去了。

班里的同学不知道缘由，她也没想开口解释，可是大家太闹腾了，她只想安安静静在一旁欣赏纪泽的盛世美颜。

“你们都没事干。”

慕思晚站起来，随便点了几个同学，“你，试卷做完了？你，照照镜子，还想做我男朋友。还有你，闻所未闻只是因为你孤陋寡闻。”

顿时，这几个同学面红耳赤，也不敢回嘴。

慕思晚回头盯着纪泽，然而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就算是看戏的也没这么快睡着吧，慕思晚心想。

“老师，我坐在哪里。”

张正反应过来后，随便往角落一指，“你坐那儿吧。”

慕思晴稍稍抬起了头，视线落在了老师指的方向，慕思晚的右侧，温隽沐的位置。

脚就像被灌了铅一样重，她走到温隽沐桌前，试探地问：“同学，你好，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温隽沐有些许惊讶，虽然说是某人的姐姐，性格差别也太大了吧，一个傲慢无礼，一个谦逊胆小。

“随便。”

慕思晴坐下的时候，深呼了一口气，她感受到左侧慕思晚的动作，那是自由的，是洒脱的，而她只能小心翼翼，她不甘心。

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间，慕思晚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困意重重地说：“终于要解放了。”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来？”纪泽正在收拾桌面，他手突然一顿，一脸认真地说：“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知道的，以后别再纠缠我。”

“纪泽，这是认识你以来和我说过的最多一次话。”慕思晚很开心，她也很认真回答：“我就是这样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你了，我讨厌枯燥无味的数学课，我喜欢画画，你还不明白吗？”

纪泽的世界里只有许薇薇和许倩，别人对他来说不过是黑白过客，而慕思晚硬生生闯进他的世界，即使再坚硬的躯壳也会有裂痕，纪泽背着这个躯壳独自走了很多年。

“叮——”

悦耳的声音终于响起，纪泽拉起慕思晚的手，冰凉的触感如电流般流进她的血液，酥酥麻麻的。

这是慕思晚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靠近纪泽，她贪婪手心传来的温度。

“纪泽，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一路上，纪泽都没在说话，他的步子比较大，慕思晚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纪泽，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坐车好不好？”

慕思晚小喘着气，看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纪泽，她心里面吐槽：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我渴了。”慕思晚停下来，用手指着十米外的超市，“我想喝水，而且我的腿走不动了。”

慕思晚半蹲着身子，仰着头，一副可怜兮兮样子，“你不给我买水，我就不走了。”

握着的手突然抽离，纪泽心里空落落的。

想到什么，纪泽不禁苦笑。

“你等着，我去买。”

慕思晚没想到这招对纪泽也这么管用，又开始盘算着心里的小九九。

平时上下学，纪泽都是走路，一时间没有考虑到慕思晚，还拉着她走了这么久的路，不过，撒娇的样子......

他很享受。

纪泽笑了，自从许倩酗酒，他再也没有笑过，对谁都是一张冷脸，许薇薇也不例外。

当纪泽意识到自己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的时候，慕思晚早就把这一幕给拍下来了。

纪泽去买水，慕思晚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她惊奇地看见一张生人勿进的脸出现笑容的时候，心跳都漏了半拍。

那还是纪泽吗？

实在是太好看了，她喜欢他的那双眼睛，就像无尽的黑夜中星光闪烁，可是又充满着故事，让人捉摸不透。

纪泽并没有察觉到某人在拍他，又恢复原生状态，仿佛刚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

看到纪泽过来，慕思晚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接过水，瓶盖都没使力气就打开了，慕思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纪泽，“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还会给我开瓶盖。”

纪泽避开了她的眼神，说：“节省时间，前面就到我家了。”

正在往嘴里灌水的慕思晚差点呛水，她羞赧地说：“你不早点说是去你家，我好买点东西，空着手拜访不太好吧。”

“没必要。”纪泽的语气冷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慕思晚感觉纪泽一会儿一个样，阴晴不定。

“那走吧，我现在全身都充满了电，迫不及待地......想吃饭了。”慕思晚顿了一下，“想去你家了”五个字还没蹦出来，就被慕思晚生生咽进肚子里，不能让纪泽知道她这么不矜持，她要表现得淑女一点。

心里这么想，身体很诚实，手己经很自觉地握住纪泽的手。

可是，纪泽并没有走，他说：“如果刚才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其实两个人并没有太多交集，一首以来都是慕思晚追着纪泽，他们本是两条不该相交的平行线。

是慕思晚打破了这种平衡，纪泽的人生计划被打乱。

慕思晚更加摸不透纪泽了，刚才还好好的。

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的纪泽，慕思晚顿时来气，“我牵你的手就不行了？”

纪泽，不语。

“那换你牵我可以吧？”慕思晚放开了纪泽的手。

她没有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纪泽也并不打算牵她的手。

“只允许你牵我的手，就不许我牵你，你什么意思？”慕思晚冲着纪泽怒吼。

“你可以选择不被我牵。”纪泽不紧不慢回答。

其实，纪泽不想慕思晚看见许倩，他犹豫了。

他承认，牵着她的那一刻，他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