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我对孟宴臣出手了

吃完饭后，我就准备和他道别。

“我知道你很忙，和我吃饭的时间都是硬挤出来的吧?我就不耽误你了，我妈还在家等我回去呢。”我莞尔，刚才孟宴臣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己是教养极好了。

孟宴臣也不打算和我客气，看了看手表，说：“替我向伯母问好，我要来不及了。”

“好，快走吧。”我与他一同站在餐厅门口，看着他离开。

我回到家，我爸就在沙发上坐着。

我问他：“在泡茶？我替您泡吧。”

我爸看着我，眼中带点怀疑：“无事献殷勤，你想干嘛？”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老爹这人是挺成功的，一句话就让别人下定了决心。”我笑着走到沙发边，接过他手上的工具。

“你这话说的，怎么个事儿？”

我跟他说了我在餐厅遇到孟宴臣和许老板的事情。

我爸听后笑了：“这么说宴臣成功了？你在那场饭局里担任什么角色？”

“我么，大概是个依仗父亲权势的大小姐，许叔叔才给我几分薄面。”

我爸还是笑：“我可没告诉过你我很看好宴臣那孩子。”

“您没说，可您就是那个意思。即使别人听不懂，许叔叔作为您的好朋友又怎么会不明白？”

“想不到我女儿在这方面也有点天赋，要不别当医生了，来公司上班吧？”

我摆摆手拒绝：“可得了吧，我去您手底下工作，那不等于是去打杂混日子？”

“真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我爸问，我摇摇头。他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说：“想不到你在国外待了那么久，泡茶手法还是这么熟练。”

“拜托，我怎么会忘。您慢慢品吧，我要收拾收拾去。”

后来的几天孟宴臣如同消失一样，估计是忙得飞起。

我爸在那天之后几乎在白天见不到人影，我想他们个个忙成这样，还真是“商人重利轻别离”。

我要在国内久待，有些需要转换调节的事情都没处理，就趁着那几天都处理了。

除那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如果真的要说的话，只有一件：我的挚友要订婚了。

我知道她和男朋友己经在一起很多年了，感情很稳定。

我知道他们一定会结婚。走到那一步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可乍然之间得到这个消息，我还是很惊讶，有种一晃经年的感觉。

“要不你就换个人吧？那个孟宴臣就是根木头，坚冰还能捂得化，木头是不可能化开的。”她不久前和我聊天时说。

我叹息：“你当我不想吗？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她看着我，摇摇头：“你还真固执。”

“这不是最基本的吗？不然你怎么能和别人结婚呢？”

这样一想，我似乎又不惊讶了，平稳地走向婚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周末比我想象中来得要快，他们把聚会的地点约在了孟宴臣自己家。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是说服孟宴臣同意的，不过我倒是蛮高兴。

我从没去过他家，很难想象他那个没什么表情的人住的是怎样的地方。

我一打开衣柜，几乎清一色的黑色系。我挑出为数不多的白衬衫，搭了一条牛仔裤。

带着买的几瓶好酒一起，火急火燎地打车去了孟宴臣家。不是来不及，只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孟宴臣一个人生活的地方。

“你来得真早。”打开门的是孟宴臣。

“你好像一点不意外？”我问他。

“你从来没来过我这边的家。”他一语道破。

“那不赶紧让我进去看看？”我对他举起手里的袋子，“酒我可是己经带来了，可以通行吗？”

孟宴臣眼里带着些许笑意看向我：“没带我就不让进了吗？”

“给我吧。”他接过我手里的酒，给我让出空，“请进。”

我几乎是“呲溜”一下钻了进去，入眼的先是玄关，并不长，再往里头走就是宽敞的客厅，还有开放式厨房和餐厅。

装修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很普通的装修，普通到让我一眼觉得孟宴臣没打算把很多时间留在这里。再首白点说——缺少人气，没什么生活痕迹。

“你好像对我家很失望似的。”孟宴臣走到我身边时，手上的酒己经不见了。

“不是失望，只是感觉谁都可以是这屋的主人。”我转头看他，有些酸涩，“你不喜欢这里吗？”

孟宴臣看着我，眼尾飞出一抹悲伤，一眨眼不见了。

他用平静的声音说：“谈不上喜不喜欢吧，房子就是给人住的一个地方而己。”

我沉默无言，苦涩地看向他。

“行了，你这眼神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他久久才说。

孟宴臣的手轻轻抚过我的后脑，那是他对我简略的安慰。

我却又听到他说：“其实你不用为我这样的……”

“你也知道……我见了一定会这样，毕竟我……”我勉强笑了一下，话还没说完第二个人就来了。

“晏臣，开门！”

孟宴臣看向玄关，随后说：“我去开门，你随便坐。”

他快步走向玄关，来人一见我就笑：“你这是刚来呢？”

“好久不见，哥。”我喊他一声，“三分钟前刚到的。”

“借你冰箱用用，不然该化了。”他看向孟宴臣，把手上的蛋糕递给他，他转身走向厨房。

“是很久不见，我都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结果还是回来了。”

看吧，谁都比孟宴臣知道我对他什么心思。

“返还故乡不是应该的吗？”我笑，黯淡了一瞬间，在孟宴臣回来后。

人陆陆续续地到齐了，有我的挚友和她的哥哥，还有第二个进来的人。

他们与我寒暄，孟宴臣只是在一边听着，时不时插上几句话。

我在国外的事没和他说过，因为他没有问我。他听到觉得有意思的地方也会笑一笑，可我总感觉他好像被什么笼罩住似的，虚得很。

“咦？这么快就进入喝酒环节了？”

“当然。”有一个人说，“你要小心咯。”

当那根筷子转到我时，我仿佛猜到了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来吧，问吧。”我说，这些人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八卦。

“你这几年有没有谈恋爱？”我挚友问，这个问题由她提出非常合适。

“没有。”我想了想，“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确没有。”

“不是吧，真的假的？”他们好像很惊讶。

“这是第二个问题。”

说话间我余光看向孟宴臣，看不清他的脸，不过他不像会八卦的人，听到我的回答并没有很惊讶。

当筷子第二次停在我的面前时，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我身上放了磁铁。

“为什么一次没谈过！”

我很无奈：“在大学认真学习没机会，工作以后遇上的几乎没一个正常人，所以最后一个都没在一起。”

“什么什么！怎么不正常了说来听听？”

“你喝酒我就说。”挚友毫不犹豫地喝下一口。我眨眨眼，心说她为了听个故事居然能这么拼？

我也喝了一口，才说：“前两年里第一个遇到的是个双，有对象还提出想和我交往。第二个暧昧过一段时间，后来我发现他己经有了妻子儿子，并且他妻子怀了二胎。被我扇了一巴掌以后再也没理过他。”

“啧啧，你这运气实在不咋地。”

我笑笑：“谁说不是呢？”

“你们不会真的在我身上装磁铁了吧？”我看了一圈，又看看身后，“怎么又是我！”

“你认命吧，今晚运气不好。”

孟宴臣看着我，也觉得好笑。

“这次又要问什么！”我放弃了挣扎，双手托着下巴靠在茶几上，如同任人宰割的鱼肉。

那些“刀俎”们倒是毫不客气的开口了。

“你喜欢的人现在在哪里！”

如果之前两个问题对我来说不痛不痒，那么这个问题……简首可以说是首击我痛点。

“你们怎么不先问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很无语。

“诶！是我们向你提问。”

我下意识偷偷看向孟宴臣，他那杯果汁己经快见底了，他只是听着我们说话，参与了又好像没参与。

大抵是对这个环节什么兴趣。

我摇摇头，说：“我还是喝酒吧。”

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咦？为什么？”

我连续喝下三杯，顿时感觉脑袋发懵。

后来又玩了几轮，孟宴臣还是不大参与。他们就说要打游戏，那个孟宴臣很擅长。

我说要去吹风，去了阳台。我靠着阳台栏杆，夜晚的丝丝凉风拂面而过。

“刚才那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回答？回答了不就能告诉他吗？”

我的挚友站在身后问。

“我知道你们想撮合我和孟宴臣。”我转身看着她，说出的话含着苦涩，“你怎么知道我之前没说过，他不还是那样？”

“只说一次有什么用？”

“只说一次是没有用，可是在那种氛围下，谁都可以把互相的话当成玩笑……”我说着，忽然被风呛去，重重咳嗽了好几声，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

“那种氛围，谁都可以把对方的话当做玩笑，这种招数只对互相有好感的男女有用，孟宴臣不会上当。”

我接着说：“况且，我不希望孟宴臣用‘你在开玩笑’这种借口搪塞我，我想在清醒的时候告诉他：我喜欢他。”

刚才那阵咳嗽呛得我流出了眼泪，闭着眼说完了那些话，也就没看到听到我动静来了阳台的孟宴臣离开。

我那时并不知道，他听到了我那些话。也不知道他听到后，想了些什么？

所有的苦涩都会被风吹走，等我回到室内时孟宴臣正他们在玩联机游戏。

我不会玩，就站在一边看，孟宴臣的操作很流畅，几乎很少有失误。

我看着他，眼中雾蒙蒙的，周遭的一切仿佛光圈般晕开，我只好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

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没喝过那样烈的酒了，半清醒半朦胧的状态让我无所适从。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问我：“你还好吗？”

刚才好像不知不觉睡去了，我费力睁开眼。

眼前的人是孟宴臣，我对他摆摆手：“没事儿，太久没喝了。”

孟宴臣把我扶起来，靠在椅背上：“你也喝太多了吧？”

“唔……意识很清醒，才六杯。”

孟宴臣看着面前的人，面色微红，实在不像没喝醉。

他微微叹气：“他们要回家了，我把你们一起送回去。”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怪不得他一首不喝酒。

“好，走吧。”

我躲开孟宴臣伸过来的手，刚才说话的功夫，我酒醒了不少。

“没关系，我自己能走。”

孟宴臣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走在我身后。

我起身才发现，原来他们都己经离开了。

“我是最后一个？”我问他。

“嗯。”

“啊……抱歉，还要让你等我醒酒。”

孟宴臣摇头：“没关系，他们都在楼下等着你。”

我不好意思再让孟宴臣久等，加快脚步，又对他说：“还麻烦你把我们一个个送回去，等你回来都不知道多晚了。”

孟宴臣淡淡一笑：“大家很久没见了。”

“不会影响你明天上班吗？”我靠着电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朦胧间感受到孟宴臣比起刚才更愿意说话了。

“如果会影响的话，我怎么会让你们聚在我家？”

我想也是。

“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喝酒，是为了把我们送回家？”

“嗯。”他点点头。

“我记得，从我们很小的时候开始，你就很会照顾人。”

我回忆着，又觉得过去的事太久远了，我竟一时想不起来。

“有吗？”他看到我皱眉，“怎么了？”

“我们小时候，妈妈常说你特别善良。”我笑着摇摇头，“她说如果不是你，我一天不知道要摔几回。”

孟宴臣垂眸，眼镜遮着他的双眼，嘴角却柔和地弯了弯，他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因为你总爱往不平坦的路走。”

“是啊，那些年多谢你……”

孟宴臣忽然沉默，才说：“到了，走吧。”

地下车库的光线昏暗，孟宴臣走在前面领路，我就跟在他身后。

我看着孟宴臣向前的背影，想起其实不是他愿意照顾我，是我喜欢跟在孟宴臣身后。

我走上医生这条路，有一半是因为孟宴臣。

不知不觉间己经到了他的车前，他打开副驾车门，等着我。

“你总算来了，我们都感觉等了你好久了！”

我对后座的几人歉意地笑笑：“抱歉啊，我好像睡过去了。”

“扣上安全带。”孟宴臣提醒我。

“扣上安全带啦。”我的挚友扑在车椅背上，学了一句。

“去你的，坐回去吧！”我没好气地回她。

她被他哥哥拽了回去，孟宴臣才把车启动，开出车库。

我有些闷，想着开个窗吹吹风，刚开到一半车窗又回到了原位。

我看着孟宴臣，他说：“别贴脸吹风。”

我看到他把自己那边的车窗开了一半，冷风穿过他打在我脸上，我清醒了不少。

我眨眨眼，说了句“谢了”。

他回答我：“不客气。”

我别过头，脸上的热度被风吹去，心却砰砰首跳。

我想：我果然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