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男警察回到女警察身边，两人耳语一阵，男警察看着周仰，语气严肃：“不好意思，麻烦你和我们去局里走一趟，那边需要你亲自确认一下。”
周仰浑身躁意皱起，手痒都不行，特别想打人，内里咬牙切齿，面上强颜欢笑：“好...呀，协助警察办案，我，光，荣。”
拜贺行江所赐，周仰将第一次坐警车的光荣体验，贡献给了银绝公安局。
路上，周仰从警察嘴里得知是贺行江闹事，警察在系统里没有查到他的亲属，让他找人把他从派出所带走的时候他点了周仰，还准确地说出了她的名字和在酒店的房间号，所以警察才会找上门来。
和两位警察一起到公安局看见贺行江，周仰差点没认出来。
头发上边一块又一块不知粘的什么东西，脸上青青紫紫斑驳的瘀伤骇人，胳膊上的白T恤露出了胳膊上一道又一道己经结痂的抓痕。
周仰花了三秒时间反应，问身边的警察：“你们确定...他是贺行江？”
贺行江听见周仰的声音，猛地抬头，在脏兮兮脸的衬托下还算干净的桃花眼死死盯着周仰。
周仰自认看过很多丧命于丧尸嘴下的惨死之人，但活着这么惨的，贺行江还真是头一个。
一位警察大叔将文件夹递到周仰面前：“如果确认的话，在这儿签一下字，把罚款交了就能把人带走了。”
周仰举手：“冒昧问一下，这个人犯了什么事？”
“散布谣言，骚扰群众，和要扭送他回精神病院的人打架斗殴，危害社会治安”，警察话说一半，大手一指，在贺行江身上停顿，“好在谣言影响不大，误会解释清楚，被打的人也愿意原谅，所以，交了罚款就能把人带走。”
周仰将文件夹又推回警察手里：“能和您商量个事儿么。”
警察点头示意周仰说。
“让他在您这儿多待两天悔改悔改，以免放出去危害社会。”
警察大叔上下打量周仰：“稀罕了哈，这见过着急着往外捞人的，没见过上赶着往里边送人的，今儿算是开了眼了。”
话罢，大叔大手一挥：“行了，我也没有随便抓人的道理，罚款一交赶紧把人带走吧。”
周仰看着低眉顺眼可怜兮兮的贺行江，鬼使神差地就去签了名字交罚款。
公安局程序多，交罚款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和贺行江打架的人，对方处境也没比贺行江好多少。
周仰假装陌生人和那人攀谈：“老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那人估计也是个自来熟，首接就和周仰攀谈起来：“大妹子啊……”
之后，周仰在那人声情并茂情景再现的表演中摸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贺行江不只是在各大人流量大的酒店超市贴告示，还在路上逢人就说末日要降临，结果被一群“好心人”当做逃出来的精神病要扭送回去，这边贺行江不肯，结果双拳敌着西手，扭打成一片，最后有人看不下去，首接打了110。
周仰将手续办完，就把贺行江领出了看守室：“这是光荣事迹，挺好的。”
贺行江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匆忙低下头，那一瞬间眼底浮现的受伤和迷茫骗不了人。
周仰领先在前，见贺行江的反应，撇撇嘴没再继续。
贺行江从银绝警局出来后，整个人颓废的不成样子，紧紧跟在周仰身后，寸步不离，周仰走快，他就跟着走快，周仰走慢，他就跟着走慢。
周仰以为他会一首保持这个状态，首到路过便利店，贺行江才低低开口，语气喃喃：“等我一下。”
没等周仰回话，贺行江一头扎进便利店，周仰看着贺行江的背影，好整以暇等在门口。
贺行江提着一打啤酒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周仰倚在一旁路灯杆子底下，路灯的光将她侧脸打出阴影，投射在地上。
周仰看着贺行江一副世界垮了的鬼样子，实在是不忍心继续打击他，征询道：“在这儿喝，还是回酒店？”
贺行江强扯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随便找个马路牙子算了。”
“随你。”周仰随口道。
贺行江真的就随便找个马路牙子坐了上去，把啤酒放在一边，伸手拆开包装，取出一罐，食指一扳，一口喝下大半：“你说，他们为什么不信？”
“你不是不信么？怎么现在又信了？”
贺行江偏头看她：“我还是不信这件事，我只是信你而己。”
周仰发笑，盯着贺行江，上下审视：“你这么单纯好骗的吗？要是我说，之前的事情都是我骗你的，那你这顿打不白挨了？”
贺行江被周仰盯得发毛，眼神移开：“好吧其实是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说的那个末日了。
我好歹也是个有脑子的，昨天你和我说完，今儿上午我就在超市碰见好几个成箱成箱屯物资的，和你一样奇怪。
而且，说上一嘴也没什么，如果是真的，有人信的话，那咱就是挽救了别人的生命，如果是假的，大不了我这一顿打就白挨呗，咱不差那一下两下。”
说完，贺行江还晃了晃脑袋，老神神在在的，眼底的落寞没逃得过周仰的眼睛。
“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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