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怎能谈恋爱

但达森从梦中惊醒。

阴冷，潮湿，黑暗。很明显这不是他在美洲西部温暖的小家，左半拉大脑慢条斯理告诉他站起来吧兄弟你腿麻了，右半脑则用慷慨激昂的语气向他阐述拉美男儿的生死荣光。

……等等？什么玩意？

迟来的记忆姗姗苏醒，像是无情的巴掌告诉他亲爱的，你亲爱的大脑告诉你你是个不存在的国家的公民。换言之，要么你疯了，要么你没疯，你信哪个？

但达森艰难的移动手指摁上自己的太阳穴。他几乎没怎么怀疑过自己的判断，脑子这个不怎么灵光的小玩意儿一度是他最信任的工具，让他在异族手下甜蜜讨巧化险为夷。但现在，它明晃晃告诉自己，你曾经是个不存在的名为美利堅的国家的公民。谁信？

“你的脑袋大概率没有问题，亲爱的。另你真的不考虑穿上裤子吗？你的master大概不会愿意看到她的小白脸在裸奔。”低沉，优雅且富有忧虑，恍若要死的声音在他脑袋里想起来，疲惫且悲哀，仿佛倾家荡产的赌徒西天未眠刚下牌桌，但达森恍然大悟，怀着崇敬之心开口，“你谁？”

那个声音诡异的停顿了一下，干巴巴的带点电流的白噪音，“我是你的守护天使。”

但达森在醒来后第三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听着哥们儿，”他尽量心平气和的解释，“我的脑子现在和浆糊无甚区别，蛋白质浓稠到能和皇后区下水道的污水称兄道弟。所以有事说事，懂？否则我不介意再死一次，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重启之后的信息对我的脑袋来说和让我死没有区别。”

“别着急嘛。”一个男人从他身后缓缓探出脑袋，但达森略带惊恐地吸气，不带有任何歧视的评价，没人会在脖子上长着一个CD机。脑子这个玩意可以没有意义但它起码不能没有——

男人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以莫名形式悬浮在CD机上面的眉毛高高挑起。“文森特，代号CD机，你的队友？anything else？你大概率还处在大梦不醒的愚蠢状态，我建议你先把身份捋顺，否则我们的女王可要对她的小白脸产生疑问了。”

牛仔用手拍拍脑袋，然后看着地板，或是光裸的大腿迟迟没有回话，或者说他现在惊诧到没有力气立刻振作起来，CD机就站在一边，冒出电路嗡嗡声，像是在催促但达森，可是后者还是没有回应。

“嗯……你的大脑在和drug搞基吗？让你爽到不能思考了？”

“不，他们目前还是兄弟关系……”

“那就赶紧做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CD机骂道，但却也没有紧张感，就像是……但达森想着，像是一根电杆，而他是一个破产的流浪汉，无助地坐在电杆下回想曾经的辉煌。啪——但是电杆上的路灯掉了下来，砸在他脑袋上——CD机帮着但达森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在做什么，但达森。”

“虽然不知道女王是谁，但我在给自己洗脑我是小白脸，是喜欢钞票的脱衣舞女郎，是……再来个悲情故事里的忧郁男主？”

CD机怪异哈哈笑两声，“你不用给自己叠这么多buff，因为你的master大概率不喜欢看你扭着屁股脱衣服，也不会看你在那里无病呻吟要死不活。你只是女王的人形猫，在她喜欢时喵喵叫就可以了。”

接着他又想说什么，但突然他怪异的笑起来，“伟大的牛仔，一世英名将毁的感觉怎么样？”

什......但达森毫无反应，他的大脑始终连同数九寒天的大雪一起停滞，首到刻意的咳嗽出现，面容浓艳的女人带着一身烟味走进来，低头盯着他的腿。

“呃，”她的声音冷淡又带着诡异的迟疑，“你终于牺牲到出卖色相了？”

但达森看着身前巨大波涛上挂着的工牌。

上面明晃晃刻着梵妮两个字。

他清楚记得，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梵妮都和他形影不离。这小妮子是他的敌人也是损友。换言之，这事将在梵妮心理永存，在任何时刻，她都可以大声喊出但达森没穿裤子，从而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完蛋了。

“我操。”但达森看着梵妮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