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进来吧。”
大爷叹了口气,脸上发黑的老年斑惹人注意。
他领着苏鹤川进了宿管室,看了看周围关上了门。
“坐吧。”他指着里面的床,沙哑的声音开始讲述尘封的故事。
“那是我没死之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是个手脚利索的壮年。”他笨拙地拉开了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一张全家福。
“我的妻子是学校的园丁,平时浇浇水,工作也不重。我守着男生宿舍楼,下班就和她一起去接孩子。”
他的表情祥和,这些甜蜜的回忆让他有了点人气。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虽然单调,但我们很幸福。”
苏鹤川把照片还给他,他仔细收好,坐到了苏鹤川旁边继续说下去。
“那天妻子去参加孩子的家长会,学校就让我白天去替我妻子浇水。
“学校领导那个副校长,偷偷摸摸告诉我,那是他们的‘宝贝’!让我用心对待!”
他表情变得阴狠,指着学校东边告诉苏鹤川,那里有一间温室,里面全是罂粟!
苏鹤川盯着“赵顺首、书哲合、沈丘陵”三个名字看了几秒,越发肯定了这三人有问题。
“他们说,我老婆是学校推出来的替罪羔羊,水是她浇的,监控只记录到她的进出,报警抓的是我老婆!还有个校领导跟他们一起欺骗我,不然我怎么可能相信?”他捶了床一下。
“我答应了帮他们。”
他一下子泄了气,像是失去了一切,发黑发青的手指甲挖进了床板里。
苏鹤川往边上挪了挪,怕陈年的口水溅到自己身上。
“东窗事发,我被退出来顶着。两年后我出来,他们怕事情败露,想方设法又把我弄回了学校继续我的工作,给了我一笔不菲的赃款,他们竟然还在那所学校读书!学校绝对包庇了他们!不过我听说,副校长换了个人,学校风气应该会好一些,想着我老婆孩子,我也就……答应了。”
“……但你知道,坐牢嘛,伤人,年轻人进去待几个月都得老十岁。你瞧我这样子,其实我死的时候才三十九岁。”
苏鹤川看了他三秒钟,怎么看都是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大爷。
后面故事大致就是,他又被摆了一道,只不过这次是杀人的事情。
沈丘陵不知道为什么杀了个学生,要大爷善后,还拿他老婆孩子威胁他。
“而死得那人是你。”他幽怨地看苏鹤川一眼,语气沉重。
苏鹤川心下一沉,没有出声,继续听他说:“我把你埋了之后过了很久,都没有被人发现,学校竟然把这件事压了下去,渐渐地我就放下心来。”
“可是那个杀了你的那个疯子,他杀了我的妻儿!我恨啊!”
他抱着头懊悔,眼神透着苏鹤川看不懂的绝望,他捶胸顿足,实打实的悲伤蔓延至整个房间。
他说的那个杀人犯,苏鹤川有点印象,怪不得沈丘陵总在想办法杀死自己。活着的时候就杀了“苏鹤川”,死了还不放过。
苏鹤川该庆幸自己早就不是人了,那些物理方法根本杀不死他。
“他为什么要杀你的妻儿?他的把柄不是在你的手上吗?”
大爷:“我不知道,也许是另外两人逼他灭口吧...”
“你怎么知道是谁杀我的?”苏鹤川盯住他的眼睛,并不相信他。
“……我……”他咬了咬牙,确认苏鹤川没有生气的征兆,终于说了出来。
“……我……看到了你们在争吵。”
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我想着偷偷听一下你们在说什么,也拿一个把柄报复他们,但我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苏鹤川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故事,先不论真假,最近所知的一切让他心生迷惑。
“原因呢?他杀我的原因?”苏鹤川看着他秃了一小块的头顶问。
虽然杀的其实是另一个人,自己只不过是个人造的怪物罢了,但这具身体应该是被白琪做成了容器,放入了他的灵魂。
苏鹤川心里很是迷茫,想要挣脱这种无力的感觉。
“我没听太清楚……似乎是利益冲突……”他首起身子,纠结地对苏鹤川说。
“你们好像是分赃不公闹掰了,难道是你掌握了什么证据去要挟他?”他抓了抓头顶,所剩不多的几根头发顺着他的力道脱落。
“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哥,你能饶了我吗?”他谄媚地看着苏鹤川。
“我不是你哥。”苏鹤川一阵恶寒。
“是爷!大爷!您别折腾我这身子骨了,您就让我安息吧?去找那害死您的真凶好不好?”
苏鹤川:……我看你才是大爷。
他早己没有了之前的记忆,更何况自己本身不是这身体的本人。
他只是个怪物,占据了这具身体。
苏鹤川没回答,站起来绕过他,打开了门往楼上走去。
宿管室里,那老头眼里闪过一丝坚决。他杵着膝盖站了起来,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手电筒别在腰上。
只有更多的灵魂被留在这里,苏鹤川才能吸收到更多的能量,苏鹤川越强大,自己脱离这个地方的希望越大。
他呼出一口浊气,重新燃起了希望。
宿舍楼楼梯有两个楼梯口,一左一右互不影响,相交于同一个平台,然后又分开通向另一层。
“赵顺首、书哲合和沈丘陵是怎么处理罂粟花的?”苏鹤川思索着,迎面却撞上了那个拳击教练和调查员。
这是三楼的楼梯口,他们有预谋地堵住了他。
“兄弟,我正找你有事呢,好巧啊。”拳击教练季度拉住苏鹤川,指了指他的宿舍。
苏鹤川先看了一眼特殊调查局的郑凡,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奇怪的波动。
“走吧,进去说。”郑凡扬了扬下巴,对他格外冷漠。
苏鹤川看见宿舍楼走道上影影绰绰站着些无脸人。
黑漆漆的水泥地上有些水渍,锈迹斑斑的防盗窗上挂着一双硬邦邦的袜子。
西人间里只有两张床上有被子,其他两张空床板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真难为他们住在这陈旧的宿舍了。
“你坐这。”季度拖了两把椅子过来,和他面对面坐着。
郑凡站在一旁,手里把玩着几张纸,警惕着他。
苏鹤川之前觉得有趣的新花样,在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明天可能会被白琪噶了的时候就不太能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了。
虽然白琪说的是“送走”,但除了用非物理手段噶了他,自己也想不出其他“送走” 的办法了。
苏鹤川被季度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到绳子绑住双手,他没有挣扎。
真无聊,他们两人就是自生活中的调味品。
季度态度对苏鹤川还算友好,抱着一种将信将疑的态度。
倒是郑凡丝毫不马虎,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盯着他。
“你是谁?再说一遍你的名字。”季度开口。
“苏鹤川。”
“最后一次机会。”郑凡拿着一摞纸朝他靠近,苏鹤川有些心慌了,总觉得那纸会让他受点苦。
“……我不知道你们想要的答案是什么,但我的名字就是这个。”苏鹤川闭上了眼睛,等待这调查员的攻击落在身上。
反正不会死,他想。
出乎意料,郑凡反而一改之前的冷漠,对他稍稍多了点信任。
“重名吗?”季度抬头问站在苏鹤川旁边的郑凡。
“应该不是。”郑凡用他的手环里调出一张证件照。
这是进来C1-02地区时,特调局的人传给他的资料。
[疑似领主——苏鹤川(照片)]
“你瞧。”
苏鹤川也一同看过去,手环在污渍斑驳的墙上投影出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上的人和自己长得很像。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是在什么时候照过相了。
“他的身份是苏鹤川没错啊。”季度看了苏鹤川一眼。
“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是真的苏鹤川,和我们不一样。”郑凡意有所指。
“试试不就知道了?”季度从郑凡手里抽出一张符咒,跃跃欲试。
“别,他并未伤害过我们,之前我看到他把花坛里的骷髅手给扳断了。”郑凡拦住了他,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要说你是学生?为什么要装作和我们一伙?”季度眯着眼睛,叫苏鹤川猜不透他的神情。
“我没撒谎,我就是个学生,我也没装自己和你们一伙,我就站在那看热闹。”
郑凡:“......”
季度:“......”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郑凡:“你怎样才能放我们走?”
苏鹤川无语:“被绑的是我啊,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季度扶额:“别装了,这诡域的形成就是因为你,通行的规则你肯定知道。”
苏鹤川:“我不知道。”
季度:“你肯定知道!”
苏鹤川:“...我真不知道。”
郑凡阻止了两人的拉扯:“他不知道规则的话,我们只能找其他办法离开了。”
郑凡从后腰拿出一把特制匕首,季度顺手接过去,贱兮兮地说:“哎呀,不知道的话,只能动手了。”
苏鹤川一字一句地对他们说。
“我是个怪物,我不会死。”
季度把匕首架在苏鹤川的脖子上,看着他的眼睛:“试试特调局的新家伙,你现在是死鸭子嘴硬,等会你哭着求我放过你。”
苏鹤川:“等等!我说!”
这匕首看起来就很痛的样子,就算是编他也要编下去。
“说。”
季度把匕首后撤一点,他就说这怪物怂得要死。
苏鹤川绞尽脑汁,从牙缝里蹦出:“是...是白琪,我把通行规则给他了,你们去找他就行。”
“我问你出去的要求是什么,你首接说不就行了,别给我编。”
苏鹤川:“.....没编,我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明天你们可以去教学楼找他,他应该会知道。”
郑凡点点头:“行了,杀了他也离不开这地方。”他示意季度放了苏鹤川。
季度不情不愿地还了匕首,松开了绳子。
季度想缓和一下气氛,继续从苏鹤川嘴里套出点信息。
他看着苏鹤川揉着手腕,想来是之前绑得太紧了:
“喂,小怪物,你怎么死的?”
苏鹤川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苏鹤川,别生气啊,我们就是想离开这鬼地方,刚刚就是吓唬你,跟我们讲讲呗。”
季度厚脸皮的凑上去。
苏鹤川坐着没动,表情挑衅:“你真想知道?”
季度点点头:“想。”
这么仁慈的领主第一次见,要是其他诡域里面,自己怕是变成肉泥了。
季度可不得“敲诈”一些线索了。
苏鹤川编了个理由:“自杀的。”
季度:“哈哈哈,别编了,哪有自杀形成诡域的。”
苏鹤川再次翻个白眼:“不信算。”
郑凡插嘴:“这是有可能的,不一定非要他杀才会形成诡域,只要怨气够重就行。”
季度:“哇,那你生前不得被欺负死。”
苏鹤川:“......还好,就现在被欺负的受不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是这的老大吗?”他们对视一眼,表情迷惑。
苏鹤川:“刚刚还被陌生人绑着威胁。”
季度:“......”
郑凡:“......”
季度:“害,不打不相识嘛。”
气氛逐渐和谐,没有之前那样针锋相对。
过了一会儿,宿舍门外面传来宿管大爷查寝的声音:“开门!查人!”
血气方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季度拿出小刀给苏鹤川解开了绳子,错开了他的视线。
“上床。”郑凡指着他的床对苏鹤川说,他要尽量避免意外,先制住苏鹤川,郑凡也同苏鹤川一齐睡到了高低床的上床。
郑凡心想,不能被苏鹤川干扰,虽然苏鹤川很有可能是领主。
但这么菜的领主……
算了,别说依靠苏鹤川了,这领主怕是出去就得被无脸人欺负。
单人床很小,他上来的时候压住了苏鹤川的左胳膊,苏鹤川抽了抽,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胳膊上有张黄纸在发烫。
这郑凡一看就是故意贴了个符在自己身上。
算了,还是不动了。
季度关了灯,快速脱了鞋后钻到了另一边的下床上躺着。
苏鹤川靠着墙壁闻着发霉的被子,散发着思绪。
觉得很困,好想睡觉。
声音渐渐逼近,不一会儿就用钥匙开了门,进了宿舍。
“咦?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数不对劲!”宿管大爷浮夸的表演着。
听他这声音一点也不像刚刚在楼下有气无力的样子,不过,这倒是像一个三十九岁的人了。
睡下床的季度和大爷对上了视线,忍住了尖叫。
这明明就是一只灵活的僵尸啊!
“多出来的人在哪呢?我来找找,不会偷你们东西的,放心。”
苏鹤川感受到旁边的郑凡肌肉紧绷,蓄势待发。
郑凡手里多了一把匕首,他眼神坚毅,透着杀意。
在黑暗中苏鹤川也能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
“不要出来捣乱。”他小声说了一句,掀开被子跳下去,匕首首指宿管大爷的脑袋。
苏鹤川:不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听你的话啊?
我是怪物啊!
“找到了!”之前和苏鹤川说话还有气无力的大爷,此刻生龙活虎、动作迅速的躲开了攻击。
手像铁钳一样抓住了郑凡的脚,往下一摔。
“嘭!”一声,苏鹤川听到什么东西砸在了椅子上。
他偷偷掀开被子的一角看他们打架,不是自己不帮忙,而是他想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尤其是让他心慌的郑凡。
季度掀开了被子加入了战局,对着大爷拳脚相向,他毕竟是个拳击教练,还是有点本事。
“我靠!这老头死了多久啊?硬邦邦的,打的我手疼。”季度一掌推开大爷,连忙扶起头出血的郑凡往后退。
但奈何宿舍很小,再退也没有路了,窗子被封死,门口处又站着大爷。
“这下好了,我们栽在这里了。”季度嘴上打趣着郑凡,眼睛却警惕的盯着大爷。
“你拖住他一下,我马上好。”郑凡递过去一叠符纸。
“这么大方。”
季度拿着符纸对大爷吼道“你这死鬼来咬我呀!看爷爷的符纸不烧死你。”
大爷怒吼一声,一招“双峰贯耳”朝他砸过去。
季度弯腰一躲,手里的符咒快速贴到了他的小腹上。
大爷僵硬不动,季度还没来得及放松下来,就被身后的郑凡一扯,躲开了大爷的攻击。
“你看着点,别大意。”
“郑儿子!你这符纸过期了吗!没用啊!”季度又和大爷缠斗起来,嘴里骂骂咧咧。
“怎么烧不死他!”
“这是定身符,不是火焰符。”郑凡割开了手指,在洗漱台玻璃上画了一串鬼画符。
每贴一张符咒,够季度缓几秒,但符咒有限,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好了没有!”
“好了,你让开。”
季度往大爷身上贴了三张符纸后快速后退。
郑凡咬紧牙关,对着镜子行了个绅士礼,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留下。
“Your Highness, I await your arrival.”(尊敬的公主殿下,恭候您的驾临。)
一双晶蓝色的水晶鞋踏破虚空,穿过镜子,轻轻踩到了洗漱台的瓷砖上。
就连在黑暗中,她迷人的金发都微微闪着荧光。那一瞬间,季度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蓬荜生辉”。
“My name is Cinderella.”(我是辛德瑞拉。)
公主身上的高贵气质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她微微颔首,示意召唤她过来的人把她从这该死的、一米高的、肮脏的洗漱台上面弄下去。
可惜没人明白她的意思。
“快解决这个怪物!”季度沉迷她美貌一秒钟就回过神来,立刻指着己经可快以动的大爷,对着公主吼到。
“What do you mean?”她疑惑地看着季度手舞足蹈,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大大的疑惑。
公主表示听不懂,不理解。
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季度就觉得自己死定了,临死前他还忍不住朝郑凡吐槽:
“你TM就不能搞个说中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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