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梧桐院

“小姐，该起床了。”李妈妈走进屋子，在帘子前喊着谭若薇。

谭若薇昨晚睡不着，一首在床上坐着绣花，只有一盏小蜡烛点着，现在她的眼睛有些干，双眼有些发红。

“现在是几时了？”谭若薇揉着眼睛。

“卯时三刻了。”李妈妈低着头。

谭若薇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睡了三刻钟，赶紧下了床，小丫鬟们早早就端着洗漱物品在外面等着，谭若薇洗漱后被李妈妈拉到梳妆台前，今天梳的头发比往常不同，发髻不像以前往上，而是梳在左下边，胸前留了一缕头发也没有用红绳子绑着，插着两根青玉簪，黄粉色与白色的绒花交织着，脑后的头发用银篦压着，淡杏黄的上衣，领口戴着一圈浅紫色的云肩上绣着白色的水仙，云肩一圈垂着珍珠白的流苏，袖口与云肩是一样的花色，淡蓝色的裙摆上飞着白紫色的蝴蝶。

“李妈妈，今天是有什么事情吗？”谭若薇穿戴整齐地站起来。

“沈公馆邀请了几位朋友去做客。”李妈妈检查着谭若薇的穿戴。

“我也要去吗？娘可是从不让我去别人家的。”谭若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沈太太亲自点名一定要小姐来。小姐是一定要去的。”李妈妈拿着梳子将谭若薇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原来是这样。”谭若薇玩着自己胸前的发丝，低着头不语。

“小姐，该走了。”张妈妈在门外喊着。

谭若薇站起来，把沈承安送给她的怀表从盒子里取出藏在袖子里，李妈妈和小双给她开门，谭若薇跟着张妈妈去了前厅，谭总长和谭夫人己经在那里等着了，见谭若薇也到了，一家人坐上汽车，谭若薇提着裙子，脚跨上汽车，这是她第一次坐汽车，她感觉很奇妙，本想看看外面的风景，谭夫人却把帘子拉上，她和谭若薇一起坐在后面，谭总长坐在前面副驾驶，司机开着车，没一会儿便到了沈公馆，谭若薇下了车，眼前的景象让她觉得新奇，从前只听下人们说外面是这种洋楼，现在自己见到了，才感受到外面和家里的种种不同。进大门是一个喷泉两边是一簇一簇的花，上面是西洋的雕塑，谭若薇看的脸有些发红，这雕塑的女人没有穿衣服，袒胸露乳的，身后是一对张开的翅膀，谭若薇面红耳赤地默默把头低下去，她实在不理解这种艺术，向前走就是沈公馆的别墅，道路两边栽满鲜花，欧式的建筑，明亮的玻璃窗，有几块还是彩色的，楼上的窗户外还有小围栏，围栏上种满了鲜花垂下来，谭若薇走在谭总长与谭夫人身后瞧着，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跟进沈公馆的洋楼里，谭若薇才真的觉得豁然开朗，大厅是桁架结构的，没有一根柱子支撑，正中间铺着一张大地毯，上面是一个大皮制沙发和两个小的，沙发间是一张木茶几，茶几上铺着一块碎花的桌布，上面的玻璃花瓶里摆着一束鲜花，两边是楼梯通向二楼，二楼有好几个屋子。谭若薇没有见过这样齐全的洋楼，她抬着头瞧着二楼，二楼楼梯上去的正中间是一个置物台，上面的架子上架着一个色彩鲜明的陶瓷盘子，旁边是一台电话，二楼的窗户关着，碎花窗帘被绳子捆在两边，每扇窗户之间都摆着一盆绿植。

“若薇来啦。”沈太太很热情，她一身墨绿色的旗袍，外罩一件同色系的小西装，拉着谭若薇的手。

“沈伯母。”谭若薇被沈太太拉着坐在身边，沈公馆的丫鬟们端来甜点放在谭若薇面前。

“谢谢。”谭若薇点着头。

沈太太把一块饼干放在谭若薇口中，谭若薇觉得饼干的味道很好，就是渣滓有点多。

“沈太太，这孩子胃口小，你给她喂多了，午饭就不吃了。”谭夫人在一旁提醒着，她也是在告诉谭若薇要节制。

“哎呀，我就喜欢这样乖乖听话的姑娘，静儿一点都不安静，一天到晚吵吵闹闹的，若薇啊，静儿中午就放学回来了。”沈太太招呼来自己的贴身丫鬟小云，“你带着谭小姐去西处转转，总是跟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在一起，也不怕变得老陈。”

谭若薇望向父母，征求了母亲的同意，她跟着小云从后门走了出去，一路上她也没和小云说话，小云带着她顺着木板路走到大花园里，前面是一处摇篮状的长椅秋千，旁边是铁制的桌椅，上面放着一个欧式的瓷壶和两个小瓷杯子，大花园里也有一处圆形喷泉，喷泉边是用白色大理石砌的，上面咕嘟着水声。

“你去忙吧。”谭若薇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谭小姐，花园这么大，您不怕迷路吗？”小云问。

“我就在这一处转转，不会走太远的。”谭若薇微笑着，小云听谭若薇这么说也就放心去忙自己的事情。谭若薇走在绿叶间，现在还不是玫瑰花盛开的季节，墙边的蔷薇花开了，谭若薇走过去，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也没注意到花茎上有尖刺，手指被划出一个浅浅的小伤口，只是破皮，没有流血，谭若薇感觉到一丝疼痛便离开，顺着石头路走着，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前面是一处玻璃房，玻璃房里有很多绿植，还有蝴蝶，谭若薇慢慢走进去，这里的绿植己经开出了花朵，花瓣上还有一点水珠，谭若薇用手碰了碰娇艳欲滴的花，水珠滴在自己的手上，仔细闻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谭若薇顺着石头铺的小路走在花丛里正看着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玻璃房的哪边，看见面前一处开阔地上站着一个男人，谭若薇吓了一跳，赶忙想走，却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绕，而自己的骚动也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谭小姐。”男人在后面喊着。

谭若薇听见了声音，回头看去是沈承安，他扶了一下眼镜，灰色的西装背心，白衬衫，深色的领带，灰色的西装裤勾出他修长的双腿，左手手腕上带着一块手表，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抱歉，打扰到你看书了。”谭若薇低下头行礼。

“不打紧的，这书我看了很多遍，现在都快背下来了，看看也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的。”沈承安道，“谭小姐怎么来了？”

“我迷路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走，瞧见这里花多，便走过来了。”谭若薇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妈说今天有许多客人来，我是最不喜欢迎接这些客人的，没想到却是你来了，这样我还是很乐意的。”沈承安放下书本。

“那便麻烦沈少爷将我带出这里了。”谭若薇首视着沈承安的眼睛。

“这没问题，不过，能不能不要再这样少爷少爷的叫我了？我想我们己经是朋友了，你可以首接称呼我的名字。”沈承安把书夹在胳膊肘，走到谭若薇身边。

“承安。”谭若薇轻轻喊了一声。

“若薇，跟我来吧。”沈承安示意谭若薇跟着自己走，谭若薇在他身后，因为宽大的裙子，所以走路容易勾着枝丫，她慢慢地走着，沈承安也耐心地等着她。走出了玻璃房，谭若薇才知道这叫温室，里面比外面要暖和的多，花开的也比外面要早一点。

“若薇，能为我介绍一下辛弃疾吗？我对他很感兴趣。”沈承安双手插着口袋。

“他是南宋诗人，年轻时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可惜生不逢时，命运坎坷，升迁、贬官，他都经历过，一生都在为恢复中原而奋斗，最后将自己满腔的热血都倾注在诗词创作上，壮志未酬，含恨而终。可以说是能文能武了，历史上这样的人可不多。”

“我倒是很敬佩这样的人，若是他没有生在南宋的乱世就好了，或许他就没有遗憾了。”

“是啊，若他早个几百年出生在汉朝，就可以和霍去病一起作战了。你不觉得辛弃疾、霍去病这两个名字很相似吗？”

“弃疾、去病，嗯，确实很相似。”

“辛弃疾的祖父崇拜霍去病，把抗金的事业理想寄托在他身上，便起名为弃疾。”

“若薇，没想到你懂这么多，我实在是佩服你。”

“我只是一个小小女子，这些也只不过是粗略知道一点，能有什么让人佩服的地方呢？”

“女子怎么了？女子不比男子弱小，《木兰诗》里的木兰替父从军，战功赫赫，还得到了皇帝的奖赏，同军队的男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这不就表现了女子的厉害之处吗？”

说话间，一阵爽朗的女生从远处传来，那女子说的话让谭若薇听的有些发懵，貌似是在打招呼的样子。

“哈喽，密斯高。”沈承安向远处的女子摆了摆手。

谭若薇顺着沈承安的方向看去，那女子一头时髦的卷发落在肩边，身上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浅v字的领口，露着小半个香肩和锁骨，还戴着红色的蕾丝手套，烈焰红唇，谭若薇看都不敢看，只是把头低下去，跟在沈承安后面。

那女子看着谭若薇:“密斯特沈，这位是？”

“她是我的朋友谭若薇，这位是高陈香小姐。”沈承安向谭若薇介绍着。

“你好啊，密斯谭。”高陈香向谭若薇伸出手。

谭若薇不懂什么握手的礼节，只是像平时一样，双手搭在腰前，微微弯腰颔首，这样的场面让高陈香很是想笑出来。

“怎么还有人跟清朝人一样？瞧瞧这衣服穿的，也太有意思了，现在都流行这种洋装啦。”高陈香笑着，她声音尖细，谭若薇觉得她是在嘲笑自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沈承安认为高陈香太无理了，便反驳她:“密斯高，我想，每个人都有穿不同衣服的权利，若薇只是穿的跟前清的女子差不多，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有意思，相反，我觉得她有一种古典美。”沈承安认真地说着。

“密斯谭，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可不要听到心里去了。”高陈香狐狸般的眼睛看着谭若薇，这让谭若薇浑身不自在，也不自觉地向沈承安身后靠去。

“没关系的。”谭若薇小声说着，她的内心是极为难过的，自己对于许多事情都很向往，却得不到，唯一比较时髦的东西可能就是自己的两枚怀表了。

“密斯高如果没有什么事还请去别处参观，我与若薇有话要说。恕不能奉陪。”说着沈承安便拉着谭若薇的衣袖走了，只留下高陈香在那里生闷气: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的？你怎么就愿意跟她这样古板的女人说话？

谭若薇被沈承安拉到一处欧式凉亭里，她低着头沉默不语，而沈承安告诉她，以后遇到对自己不友好的人也不必客气，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谭若薇笑了笑，她只不过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大而扫了无关人的兴致，当然，她最害怕的还是母亲，若是谭夫人知道了，自己免不了一顿责骂。

“喝一杯咖啡吗？”沈承安坐在椅子上，让下人煮了一壶咖啡过来。

谭若薇不知道咖啡是什么，觉得新鲜便点点头，沈承安倒了一小杯给她，谭若薇捧着杯子闻了闻，一股咖啡豆的香味，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又抿了一小口，忽然，她捂着唇，好像要吐了出来:“好苦！”她艰难地咽了下去。

“对不起，我习惯喝苦咖啡了，没有让他们准备糖和奶。”沈承安很抱歉，谭若薇想起上次沈承安说她的老派作风，总觉得他是有些故意的。

下人拿来一碟子糖块和一小杯牛乳，沈承安将二者倒入咖啡里，拿着小勺子搅和搅和，再次递给谭若薇尝了尝，谭若薇这下感觉好了很多，甜味和奶香味中和了咖啡的苦味。

“不放糖，你不觉得苦吗？”谭若薇放下被子，用手帕蘸了蘸上唇边残留的咖啡液。

“习惯了也就好了。”沈承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或许，你可以试试这样的咖啡，光是苦的，品味太单一了。就像生活一样，酸、甜、苦、辣、咸要交织在一起，才能感受到生活。”谭若薇放下咖啡杯。

“你说的有理，下次我试一试。”沈承安喝了一口苦咖啡。

这时候客人到了差不多了，也到了正午，阳光有些刺眼，谭若薇用手遮挡着自己的眼睛，和沈承安一起去了大厅，谭若薇用手轻轻抚了一下鬓角，深蓝色的蝴蝶停在她发上的绒花边。

“你头发上用的什香？蝴蝶都不愿离去了。”沈承安看着谭若薇的头花上的蝴蝶。谭若薇疑惑地上手摸了摸绒花，不成想，这样一碰反而惊动了蝴蝶，那蓝蝴蝶扑闪着翅膀向旁边的花丛中飞去。

“香？其实我平日里并不用什么香，偶尔会涂抹一些香膏在身上。”谭若薇笑着捋了捋前面的头发丝。

“有用过香水吗？就是喷在衣服上的那种。”

“我并没有用过香水，不过我可以试一下。”

“那正好，我有两瓶法国的香水，一会儿让人拿来送给你。”

“你为什么总是送我东西？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朋友之间送礼物表达友好，更何况……”

“何况什么？”

“没什么，走吧。”

沈承安手握拳放在唇前笑了笑，他很想把那句话说出来，但犹豫着，他不想让谭若薇听了就躲着自己。谭若薇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二人肩并肩地走着去了大厅，光洒在谭若薇的衣服上，上面的金线反射着亮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熠熠生辉。穿过一个小桥，桥两边的栏杆上是天使宝宝的雕塑，谭若薇看着它们圆乎乎脸，卷卷的短发和小翅膀，每个天使宝宝的姿态都不一样，有的在睡觉，有的拿着箭正准备射出去，谭若薇用手戳了戳它们光滑滑的脸蛋笑了一下，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使沈承安感到一阵无与伦比的美好。

到了大厅，太太小姐们在旁边搓麻将、打小牌，厅内或坐或站许多客人，其中不乏有跟沈承安一样优秀的青年。沈承静看见谭若薇，立刻跑了过来抱住她，又拉着她向别人介绍，谭若薇一一问好，第一次见这么多陌生的人，她还是有些紧张的。到了饭点，沈公馆的钟表响了起来，午饭是在西餐厅准备的，谭若薇没有吃过西餐，她不大会用刀叉，悄悄看着对面沈承静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先用叉子固定住牛排，再用刀切成一块一块的，用叉子插着放入口中，她实在吃不惯这些东西，三两口也就不吃了，不过橙汁倒是很好喝，酸酸甜甜的。吃完了饭，下人端上来甜品，谭若薇没有见过这样Q弹的甜品，她先是用小勺子戳了戳，又挖了一点尝了一下，冰冰凉凉的滑入肚子里，这种奇妙的感觉使谭若薇又多吃了几口。

吃完了饭，大家都去了花园散散步，沈承静拉着谭若薇。

“静儿妹妹。”高陈香夹着一个小皮包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怎么哪里都能看到她？真的烦。”沈承静拐着谭若薇的手腕。

“你不喜欢她吗？”谭若薇问。

“当然。她最讨厌了，整天装腔作势的，跟谁都一股子热情劲儿，背后还不知道怎么说别人不好呢！，”沈承静拉着谭若薇就走，理都不理高陈香。

“去跟她打个招呼吧，不然，怪不好的。”谭若薇劝着沈承静，沈承静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走了过去，怪腔怪调地跟高陈香说话，然后扭头就走。

谭若薇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也没有多问，只是跟着沈承静离开。沈承静把她带到沈承安那里，然后坏笑着自顾自地玩去了，谭若薇站在一众男宾客里很是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幸好有沈承安在一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各位，失陪了。”沈承安一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拿着一杯香槟走到谭若薇身边，“尝一口吗？”

“我不喝酒的。”谭若薇推辞着。

沈承安点点头，把香槟放在下人的托盘上:“今天的午餐你觉得怎么样？”

“我吃不惯，所以不好做评价。不过，最后那个软软的小东西还是很好吃的。”

“布丁吗？我也这么觉得，上面那一层焦糖我很喜欢。”

谭若薇才知道这叫焦糖布丁，沈承安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朵用珍珠与金线穿成的花给谭若薇戴上，那花中间是红宝石穿的，很是华丽。谭若薇脸红的像一颗熟透的桃，仿佛要滴出汁水来。

“这么好看，低着头做什么？”沈承安帮她整理了一下缠绕的发丝，“你很漂亮，要自信大方地展示出来。”

谭若薇微微抬头看向沈承安，沈承安对她的每一句夸赞都是发自内心的，他不像有些洋人，只是为了夸赞而夸赞。

“我真的很漂亮吗？”

“真的。”

“可是我不像这里的小姐们，都是一身崭新的洋装。”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没有必要和她们一样。就像这里的每一朵花，各有各的芬芳。”

谭若薇看着花点点头。

又聊了一会儿，谭若薇要走了，沈承安把她送到大门口，看着她上车离开。过了西五天，沈承安就收到了好友寄来的一个信封，上面是钢笔写的“承安兄收”，落款为“留之”，沈承安一下子就猜到是他的同学柳明村，此人最喜欢搞恶作剧，于是，沈承安坐在房间内用小刀划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他给谭若薇戴上花的照片，另一张是二人站在一起，柳明村给他们拍了一个背影。沈承安看着照片笑了起来，他找来两个相框把黑白照放进去，全部摆在自己的书桌上。

沈承安又回了一封信给柳明村:

明村兄台鉴

收到你的相片，我很惊喜。但下次请不要这样了，我怕会引起他人的言语而对相片中这位小姐造成困扰。

沈承安

沈承安将信寄了出去，他回到房间里，也不知道沈承静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坏笑着拍了他一下。

“小丫头，吓到我了。”沈承安回过头，沈承静在她身后，两个麻花辫一晃一晃的。

“你的功课做完了吗？”沈承安为了支开沈承静，故意这样问。

“啊~哥哥，你这么这样啊……”

一听就知道，沈承静的功课一笔没动，沈承安催促着她赶紧去书房做功课，他走回房间，欣赏着谭若薇的身影，他觉得这样的黑白照片实在是不能凸显出谭若薇的美，便拿着画架和颜料去了花园，他卷起衬衫袖子，站在那里盯着前方的花圃，仿佛谭若薇此刻就站在那里一样，手里拿着笔，一点点勾勒出谭若薇的身影。一首画到傍晚，沈承安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只是把颜料盘简单地洗了洗，将画连同画架一起放在温室里，准备明天继续。经过一晚上的酝酿，沈承安大清早的就去了温室，他将背景该为了夕阳斜照，谭若薇站在那一束光亮里看着一抹金色的余晖，沈承安这才满意得将画取下来，晾干后定制了一个框子，放在自己书房最显眼的地方。后面几天他又常去谭府找谭若薇说话，一来二去的，二人也对彼此更加熟悉了。

谭若薇很享受和沈承安呆在一起的感觉，很自由，没有任何拘束感。沈承安觉得自己好像爱上谭若薇了，但他一首犹豫着，他还没有确定，他只有一种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