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江南雨后,雾蒙蒙的天,似少女的眼眸,欲啜又止。
少女穿梭在小巷中,风轻轻抚过白墙青瓦,带着一丝湿润,又带着女孩飘忽忽的一句话:“如果你见到他,请代我告诉他一句'琼花开了’。”
琼花开了——对啊,琼花早就开了,开在那个少女熟睡的时节,开在那个男子轻叩的手中。开在······可是,江瑟望了望手中的那盆琼花,琼枝早己不再挂着鲜花,枯黄的花瓣半掩在花盆的泥土中,只有孤零零的一枝······
“阿屿,琼花开了的,它开着的,你怎么还没找到我?······”江瑟扶着墙接着走。
"如果你见到他,请代我告诉他一句‘琼花开了’······"她又敲了一户人家,重复说道。
“如果······"
"瑟瑟,你在干什么?回家,走,回家。”男子跟来,轻轻牵住江瑟的手,“走啊,我们回家。”
“回家?回家,对,回家看花,我的花都开了!”她突然兴奋起来,“走啊,回家看花,年年!”江瑟望向男子的脸。
他顺势要拿过她手中的花,笑着挽她回去。
“不是的,那是我的花,不对,我的花,我没花了,家里也没有,我的花都死了,年年,它们都死了,不是这样的!······"江瑟一顿,随即脸色痛苦起来,”我没花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养不活它们,它们不要我······"
她有些头疼,想去抱着头,江瑟丢下花,好看的花盆碎了一地,随即少女的心揪了起来,她蹲下去捡,万许年拦都拦不住,又怕伤到她,只是轻轻护着,他叹了口气,不管过了多久,今日又是这般场景啊。
江瑟急着要把碎片拼好,却又划伤了手指、扎破了手心。
是疼的,当然是疼的啊,可是江瑟没有停下来,她也停不下来,那可是她养了两年的花,用了两年的花盆啊,坏了还是可以修好的,年年很厉害的,他会修好的。
可她真的好疼啊,她不知道为什么碎片扎得她心都绞起来了。江瑟用力握了握碎片,疼得她好清醒啊,她只觉得眼泪砸在手上,更疼了,她好喜欢这种感觉啊,这种清晰的感觉。可是年年都快急哭了,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是笑了笑。
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她还是好疼,没有人给她吹吹,江瑟自己吹了吹,泪却再也止不住了。
雨又下了起来,江南的天气就是这样嘛,少女的眼中再也蓄不住泪了。雨水淋在脸上,泪也划过脸颊,江瑟终究还是哭了,哭出声了。
“我要我的琼花······,怎么就······养不好,不该这样的······,我不能没有花,我······不能······没有阿屿,我好想你······”起初只是小声哽咽,可又越发的悲伤了,哭得有些脱力了,江瑟甚至都坐不住了,顺势往后仰去。
万许年是真的不忍心看呐,可她发泄出来终归是好的,不至于闷坏了自己,他急忙扶住江瑟,帮她稳住身形,却又还是叹了口气,她的瑟瑟好苦,苦到他也想这样哭一场,可他不允许,江南的雨亦不允许。
他紧紧搂着江瑟,轻轻拍着。
“年年,我想他了。”江瑟小声说道,“他是不是忘记找我了啊?······” 万许年没有回答,他也回答不了什么,只是心里愈发地苦涩了。
江瑟接着说:“如果你见到他,请代我说一句‘琼花······’,算了,我的琼花开不了了,我还是不骗他了。”她笑了笑,借着力,仰了仰头,如她所料,她又看见了那个少年,即使在雨中,也不显一丝的狼狈,他只是冷眼旁观,不再向她笑,亦不再向她伸手,说“我再帮你最后一次”。
可江瑟还是笑了,那是万许年不曾见过的明媚,可这不是他的。
“从前,你最见不得我说谎话了,发现一次就凶我一次,我再也不会骗你了,阿屿,我的琼花不会开了,你别找我了,你要好好的,我······我不会想你了。”江瑟还是笑着,她缓缓站了起来,拒绝了万许年的搀扶,抱着那些花盆碎片,一步一步走出小巷,走向她未知的转角。
抱歉啊,阿屿,我又骗了你,我怎么会不想你了,如果有一天我不想你了,那我一定不再是我了,可我永远是我啊,我是瑟瑟,阿屿的瑟瑟啊。
所以,如果你见到了他,还是请代我告诉他一句,“瑟瑟的琼花开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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