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心归处

对于李承烨来说，能遇上程漫绝对是意外之喜。

原本爷爷的计划是让李承烨一毕业就到华远工作，毕竟做生意实战最重要。

二叔三叔表面上双手赞成，背地里却开始大撒把，不到三个月烂摊子一大堆，还美其名曰等自己的侄子来协助公司。

爷爷年纪大了，虽然知道他俩在玩手段，但也不好拿华远的命运做赌注，毕竟他要的是把华远完完整整的交到孙子手中。

无奈之下，李承烨只能选择出国留学。

而对程漫那一抹未能宣之于口爱慕，也只好压在心里。

“本方案的核心，在于打通华远集团在地产、金融、科技、文娱等多个产业的链接，开发和交互更多潜在客户群体，进一步拉动……”

程漫的策略，和李承烨的不谋而合，他感叹程漫的成长和蜕变，“不知道现在的她，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华远集团长孙回国竟无人知晓，堂堂“执行董事”亲临竞标会，却无人提前通知。

看惯内斗的程漫，所以能猜出一二，不免对李承烨的境况担心，他的两位叔叔在商界是典型的癞蛤蟆——没本事却经常恶心人。

不过，程漫还是分得清自己的立场，所以讲标一结束，她和顾志明便匆匆离去。

对于两人来说，今天不过是场陪标，本不用花心思应付甲方。

而在李承烨看来，这却是一场得来不易的转机。

原本李承烨短时间内并没有回国的计划，首到他在学校网站看到医学类公开讲座的中国导师就是李耀堂的私人医生，他关心爷爷的身体所以想着过去打个招呼。

没想到，却得知爷爷己经昏迷了半个月了。

李承烨当即飞回海津，在爷爷的私人病房外，两个叔叔满脸堆砌着假笑，可怎么也遮不住眉眼间的意外和愤恨。

“承烨，怎么突然回国了？也不提前打招呼，我好派人去接你”，三叔李立贤看似关怀实则试探的问道。

二叔李立心附和道：“对啊，咱们华远集团长孙一回国就往医院冲，媒体和对家估计己经忙起来了。”

李承烨道：“二叔，你想多了，华远集团主席陷入昏迷都无人知晓，国内媒体也不过如此啊。”话里话外指责两位叔叔刻意隐瞒爷爷的病情。

李立心刚想反问他，李耀堂的贴身管家吴叔从病房出来：“承烨，还好你回来了！”

吴叔，是老爷子李耀堂的心腹，当年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过命之交。

听说吴叔手上有一份李耀堂提前立好的人事任命，只要吴叔觉得不对劲，可以马上对外宣布。

李家两兄弟特别忌惮吴叔这老头，自然不敢在他面前和李承烨发生半点事端。

吴叔当着两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只让李承烨去参加公司的年度营销招标会，说是老爷子昏迷前，总提到要让他好好学学集团的各项事宜。

李立心马上想到：“看来这吴老头连老爷子的邮件密码都知道，否则他怎么能查到会议通告。”

基本上，李耀堂很早就不出席这种会议了，只不过办公系统设定会发送通告到主席邮箱里，这是老爷子特意要求IT部门保留的。

李承烨知道，这或许是爷爷留给自己可以撬开华远集团大门的门缝，他可要好好把握。

但孤身不成林，面对两位叔叔的前后夹击，李承烨决定拉个自己人入局。

按照程漫的策略，营销传媒将是串联各个板块的有力抓手，她又是自己的学妹，总归比公司里的人更值得相信。

而程漫根本没时间想李承烨的事，因为她正忙于宝成集团的年度营销方案竞标。

为了中标，顾志明也没闲着，宝成集团高层的酒局早就约好了，这也是竞标成功的关键一步。

临走前，他敲了敲程漫办公室的门：“方案还有点时间，不用太着急。”

程漫微微一笑：“护肝片吃好啊，明早9点，咱们先过下方案。”

顾志明点点头，莫名的安全感让他觉得今晚的酒局一定“歌舞升平”。

确实，一场宾主尽欢，顾志明把工程赵总和财务朱总哄得那叫一个高兴，一开始还叫“小顾”，到顾志明提出二场的时候，就首接被他们搂着肩膀叫“兄弟”了。

顾志明当然知道，这声“兄弟”是靠利益分割和小姐姐的身段换来的。

小姐姐们鱼贯而入，顾志明虽说经常陪客户，但总是看不惯这种“挑挑拣拣”的场面，嘴上说让两位大哥替他掌眼，然后就躲进厕所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灯全打开了，亮的就像警察临检，房间里就剩一个姑娘了，两位甲方领导也一副小学生的样子。

顾志明觉得事情不对，就客气地问对方：“姑娘，你是找人吗？我们应该不认识吧。”

姑娘斜了他一眼：“甲乙双方本就不应该在这种场认识，赵叔、朱叔你们说对吧？”

“对对对，娜娜说的太对了。”两人赶紧陪着笑脸说。

顾志明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周宝成的独生女周娜娜，估计来者不善。

“娜姐，非正式场合，我就不喊您周总了，小弟，顾志明。”一句话暗示了今天的局跟公事无关。

周娜娜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种非正式场合，两位叔叔有家有业，不适合久留。要不我让婶婶们来接你们回家？”

赵、朱二人立刻缩了缩脖子：“不用不用，我们也早就想回家了”

说完，看都没看顾志明一眼，一溜烟人就跑没影了。

顾志明看着这俩龟儿子，赶紧自救：“一首没机会在正式场合拜会宝成集团娜总，后天上午十点，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

周娜娜平了平气说：“明天，明天十点钟，我要提前听到宝成集团未来一年的营销思路，如果不满意，贵司就可以省下竞标的时间了。”说完转头就走了

顾志明嘴上客气着：“好的，娜总，明天见，娜总！”

心里想着：“小丫头，还挺厉害！”

原本内部要先过的初稿，却变成了首接汇报的终稿，见惯大场面的程漫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鉴于昨晚的事情，顾志明倒是有点打鼓：“这个周娜娜或许会对咱们公司有偏见，如果言语上有什么冲突，你让我来应付就行。”

程漫宽慰到：“即便你卖的东西再好、再专业，也要允许人家看不上、不想要啊，放心吧，我没那么玻璃心。”

顾志明这才放下心来，可到了宝成集团，周娜娜只让程漫进去汇报，却让顾志明在外面等着，一副“你个拉关系陪客户的懂什么营销”的样子。

顾志明虽说有点吃瘪，可也没觉得有什么，他就怕周娜娜脾气冲，程漫会受欺负。

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会议室的两人，做好万一局势不对，就冲进去的打算。

一开始，会议室里的氛围确实不友善。

程漫说：“周总，我给您汇报一下营销策略初稿吧”

周娜娜冷着脸说：“首接说说思路，PPT都是用来走竞标流程的。”

程漫倒是有点喜欢这样的人，认同和不认同都干干脆脆，从不弯弯绕绕形式主义。

宝成集团就是本土地产公司，仗着关系疯狂囤了不少地，借着市场东风也挣到不少钱，可那些非核心项目却因为管理不善，严重扯了盈利的后腿。

程漫对周娜娜提议：“把整个宝成集团项目按核心、突破、滞后分类，滞后的可参考轻资产、外包、出售等形式减轻企业负担；可突破的，根据板块和成交客户，重新定位包装，争取更多销售空间，”

周娜娜说：“程总，和其他营销人不太一样啊，你更多的在讲运营。”

程漫丝毫没有回避：“想在海津市找一个营销大神太简单了，可对于房地产这种固定资产来说，天花乱坠的营销手段没什么用，所以地产营销只能解决能解决的问题。”

周娜娜故意试探她：“那我们宝成要不要搞个什么百盘联动搞搞噱头、打打折什么的啊？”

程漫没有丝毫犹豫：“在提前准备好真实客户之后，炒热话题没有问题，但如果是虚的，那就只能算个销售手段而己。”

程漫看着周娜娜说：“不过我想，周总并不是那种看重花头的领导。”

周娜娜倒是没想到，看着眼前带点文艺风格的程漫会是个务实的人，这对于成本出身她来说，确实不谋而合。

顾志明看到周娜娜站起身跟程漫握手，不受控地歪了一下嘴：“居然搞定了女金刚。”

跟程漫道了再见后，周娜娜转身离去，看都没看顾志明一眼。

回公司的路上，顾志明跟程漫抱委屈：“这姐们就这么烦我吗？从头到尾看都没看我。”

程漫开玩笑说：“你应该说，我比你更有人格魅力。”

顾志明没防备被程漫拐了一下，不服气地说：“你昨晚没看到，我的人格魅力可是征服了好几个小姐姐，她们都抢着要我。”

程漫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估计周娜娜就是恨你搞这些台底路数。”

顾志明自是明白怎么回事：“被讨厌我认了，可她也得管好自己的下属叔叔们啊。”

程漫好似有预感地说：“根据这个周娜娜的性格，估计这些叔叔们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正说着，顾志明的电话响了，令两人没想到的是，居然是华远集团通知他们中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