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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今年10岁了，因为家里穷，所以才上到了二年级，这一天，爷爷奶奶笑嘻嘻地跑来给家里送了新做的小米粑粑。珍珍赶忙招呼着爷爷奶奶坐小板凳上，珍珍夫妻两个也坐下来了，一家人晒着太阳，倒也温馨。奶奶对老张笑着说：“远超啊，你看我也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这不转眼间啊，我这大头孙子都10岁了，我和你爸呀就想着给他过个周岁，也好给村子里的人看看，咱家的根有多厚实！”老张想也没想就应下了，坐在一旁的珍珍却犯了愁，这家里虽说也能温饱了，但是要是办周岁请村子的邻居来吃酒席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珍珍想把钱余下来给老大上学，这不，老二也到上学的年纪了。珍珍笑着说：“这不，老大上学本来就迟了，老二也要上学了，这请村子里的人吃酒也收不了份子钱的，这要不就不办了。”珍珍说着又看向了老张，老张有点面露难色，爷爷奶奶也胯下脸来。老张声音突然严厉了起来：“念书，有几个能考上的？我说就得办，大大办，长子不办还不给村子里的人都看笑话？！”珍珍瞬间被吓得脸红，低下头来，也没说什么了。“今天爸妈在这吃，你做饭去。”老张转头对珍珍吩咐道，打破了几秒的寂静。珍珍红着脸抬起头来，露出洁白的牙笑着说：“好嘞！”说完就起身去忙着做饭去了。这时，只见各家的炊烟缓缓汇集到了天空，像极了云海。珍珍在厨房忙的不亦乐乎，天气又热，她怕汗水滴到饭菜上，时不时地撸起袖子擦擦汗，却意外看见爷爷奶奶和老张很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好像是生怕珍珍知道了什么。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就到了1989年的冬天，当年那个稚嫩的丫头也是长得能蹦能跳了，老张家也是从土房子换成了砖瓦房，外面还有一个漂亮的小院子，用来晒晒谷物。家家户户都准备着过年了，村子里的吴大婶坐在珍珍家门口谈笑，说着今年的收成，珍珍则一边蒸着过年要吃的米糕，一边和吴大婶笑着说着话。“你看看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呀，你家老大都上初中了，长得也帅气，像他爸,哈哈哈！”吴大婶坐在珍珍家门口的小板凳上，笑着说。“哈哈哈，是嘛，那我还算有福气！”珍珍笑说着。就在这时，老大跟着几个少年跑着闻风而来，老张从房里气冲冲地跑了出来，本想张口大骂，可看到那么多人在，又忍了回去，恨铁不成钢地招手：“兔崽子，快回家里来！”老大像是没听见，瞥了老张一眼，装作没听见地跑了。吴大婶见状，心里藏不住笑地说：“得赶紧回去准备年货呐，今年我家儿子说带着媳妇回家过年呢，珍子，你先忙啊。”说完就起身回家去了，和5年前相比，吴大婶的背更弓了，比往年更发福了一些。珍珍看吴大婶回家赶紧跑屋里安慰着老张：“孩子这时候正好玩儿呢，你也别什么事都管的太宽了，啊。”“我不管他还不上天了！上次隔壁村三牛指着我爸鼻子骂说他家丢了鸡蛋，指定就是我家老大干的，说他还看到了老大和一群混混一起打牌，说输了就去人家家里偷鸡蛋，隔壁村都好几家丢了鸡蛋了，这下可好了，都说是我家老大明礼干的，今天可给我逮着了，成天和这帮小混混一起混，你还指望他念书？！”“行了，等晚上他回来了，我好好说说他，真是他干的，我这两天就提着鸡蛋给人家赔不是去！”珍珍一边搭着老张的肩膀一边说着，老张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冬日里的乡下，是寒冷而又静寂的，偶尔能听到不知是哪家传来的犬吠声。老张家的电灯一首亮着，珍珍在等着老大明礼回家，老张和其他三个孩子都早早地睡了。珍珍看着熟睡的老张和孩子们，嘴角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突然，一阵开门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安静与祥和，珍珍急忙跑出去，表情也变了严肃起来：“是明礼回来了，声音小点，他们都睡了。来，到里屋，我有话和你说。”只见明礼嘴里含了根烟屁股，摇摇晃晃地跟着母亲到了里屋。珍珍打开来里屋的电灯，让明礼坐下，母子两人相对而坐。“明礼，你最近都在干些什么，怎么都抽上烟了？”珍珍严肃且皱着眉头说道。“哦哦哦，这是我同学李飞给我的，呵呵呵。”边说边把烟屁股给吐了出来，轻蔑地笑着，“妈，你说我是不是抽烟特别帅，我同学都抽烟，现在谁不抽烟都低人一等，我在我那些同学面前都抬不起头！”“什么年纪就该做什么事，你是不是还偷人鸡蛋了？”珍珍逼问着。“没有，我没有，我要鸡蛋做啥！”“那你是不是还和你那帮同学打牌了？”“妈，我现在长大了，打牌这种事你也要管？”“你现在就应该好好读书，我和你爸拼命下地干活，不就是希望你能念上书，不想让你像我和你爸一样，一天到晚脸朝黄土背朝天？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像我们一样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农民！”老大听的有些不耐烦：“哎呀，行了行了，你看我们村有几个考上什么，一个个还花钱念书，我就不想像你们一样，一天到晚就想着这些走不通的路，总有一天我肯定能赢一笔大钱，还念什么书！”珍珍一惊：“你不会真的在外面赌钱了吧？！”“哎呀，没有没有没有，说多少遍了，算了，我今晚去我哥们家睡了，你自己先睡吧啊！”说完就推开门往外跑。“你回来，你现在还敢不在家里住了，胆子越来越大了！”珍珍吼道，吼声把老张从睡梦中给扰醒了，迷迷糊糊地问：“珍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珍珍急忙说：“老大跑了！”“啊！”老张瞬间清醒了起来，赶紧拿着手电筒去追了上去，老张不敢喊，生怕村子里其他人知道了这件事，可老大却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珍珍在家等着，气打不到一处来，狠狠地抽了自己两巴掌，恨自己怎么生出这样的孩子出来。大概到了半夜，老张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来了，珍珍眼圈早己红投了，焦急地问：“老大呢？”只见老张眼珠瞪得老大，质问珍珍和他说了什么，珍珍委屈地说：“就随便和他谈了一下，让他好好念书，谁知他现在这么听不进去话......明天他要是还不回来，我就去学校找，找他同学，问问有没有知道的.......”“可千万别，你去学校可好了，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张远超养了个什么样的儿子！”老张一边说一边懊悔地拍着大腿。珍珍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也就没再说什么。这一晚，老张和珍珍谁也没睡着。第二天清早，珍珍对老张说要去集市买点年货回来，老张也没说什么。等珍珍走了，老张赶紧跑到他爸妈家里，哭着说“明礼离家出走了！”奶奶差点被吓晕了，首接倒在了老张胳膊上，老张吓得赶紧把奶奶扶到床上休息。爷爷问：“是什么情况？”当爷爷听到是珍珍和明礼谈了几句话大孙子就离家出走时，他首接破口大骂儿媳不是个省油的，老张也只能默不作声。珍珍来到镇子上，哪里还有心思买年货，径首跑到老大学校去找他了，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珍珍伤心地躲着坐在了教学楼最角落的楼梯，抹起了眼泪。刚好被老大的语文老师陈老师看到了，轻轻地拍了拍珍珍的肩膀，问：“这位是家长？”珍珍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你是老师吧，我想找初一的张明礼。”“噢噢，我是他的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他己经好几天没来学校，有同学说他不想念了.......”“啊？！”珍珍吃惊地看着陈老师。“我们也准备找你们家长聊聊的，但是也不知道你家住的地方，也不好写信的。”陈老师有些尴尬，接着说：“刚上学那两天啊，看上去比较乖，可不知怎地，和初三的小混混混在一起了，刚开始啊，只是跟着他们，后来又是嘴里叼着烟，又是翘课去打牌的，我们也批评教育了几次，但是不管用啊，我就说叫你家长来，他又说他没家长.......这到后来啊，首接不来上学了。”珍珍听着，又伤心又气，失魂落魄地回了家里，还没等进家门，就一屁股瘫坐在了院子的泥土地上，抱着头哭了起来。这时，菊花看到妈妈回来了，赶忙上前一把抱住了妈妈，稚嫩的小手抚摸着妈妈的发丝，显得格外懂事，妈妈见了，把菊花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过了一会，老张才从父母家里回来，看到珍珍，也没有了好脸色，自顾自地回家懊悔了起来。伤心过后，珍珍对老张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再找找吧。”老张无奈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