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九年

今天院儿里可真冷啊

念念

我们走吧

下...雪...了

——

我是槐迎清

民国十八年春

我与念儿姑娘相识

一见如故

生万千欢喜心

十八年暮春

我与她刀枪对峙

不欢而散

首至我们满身伤痕

念儿持枪，我持刀

仍记得那柄枪，是我亲手做的

刀，也是她一刀一刀刻出来的

念儿姑娘年方二八

名苏念清

是一位普通大夫的女儿

那一双眼睛

蛊走了我的心

那时啊，我也不过舞象之年

父母亲将我困在深院之中

还为我谈下一门亲事

这样的我

怎能配得上那双明净的眼睛

和那骄阳似的姑娘

我家的根在苏州

父亲是位“大商人”

更贴切一点，就是个奸商

他各处搜刮油水

卖远高于商品价值的钱

偏偏

他做了如此多的错事

竟没有人管

...

哎

他暴戾恣睢

在外他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

在内

他娶的几房姨太太

哪个没被结结实实的打过

我的母亲

一位比水还要柔

比天边的红霞还要美的人儿

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

我厌恶他

也厌恶这迂腐的年代！

十八年暮春

我同念儿姑娘

在我家院儿里相约，互相见一面

念儿姑娘与我兴趣相投

她一位姑娘家

武功竟比我还好...

且文武双全

是所有人听了都要称一句女中豪杰的

可是啊

父亲是万万瞧不得她

是了

大老爷怎能看得上

一位普通大夫的女儿做儿媳

他竟要我杀了她

乖乖娶那门当户对的齐家小姐为妻！

我好恨...

父亲在我身边安插了无数眼线

甚至擅自将念儿请来

命我杀了她

...

我怎么舍得？

可是在这样一个吃人的年代

我没有办法

我只能同她打

父亲给我的刀

是念儿赠与我的

他将它淬了毒

毒入体内，即刻发作

没有解药

到日子了

我看得出来

念儿并没有多心悦我

可是她的眼里又有那么一丝

难以言说的情愫

“你...要杀了我。”

我如何也想不到

我捧在心尖的姑娘要杀了我

“我是一个大夫的女儿”

“大夫也是一位商人”

“你的父亲挡了他的财路”

“父亲叫我灭你满门”

她冷眼看着我

突然，我发现她冲我使眼色

似是叫我别怕

我愣了一下

我很听话

并没有吓到

“砰！砰！砰”

枪打出三发子弹

一枪打在肩膀

两枪打在双腿

我很淡定

甚至在想

不然我就这样死了吧

被念儿打死

也好过受那“恶犬撕咬”之刑

是了

父亲说过，如果我未将念儿杀死

他会用刑，将我折磨致死

“你...为什么不躲”

念儿慌了啊，握着枪的手在发抖

“念儿”

“杀了我吧”

疼到肌肉痉挛的伤

并没有影响我淡定的心情

我心意己决

我也伤了她

“...滚！”

她满身戾气，带着家丁离去

我叫住她：

我们

两不相欠

她沉默许久，轻声答好

她走后

我终于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

我这身子骨，打从出生起就弱

还是后来我练武才将身子养的好了些

这三枪

把我打回原形

十九年冬

一年过去了

子弹在我体内安分的待着

我也被折磨的瘦了一圈

后来

父亲没有用麻药

将我体内的子弹剜出来

我疼到失声

只能发出类似野兽嘶鸣的叫声

这还不够啊

他将来自斯里兰卡的香料

首接涂抹在我的身上

让异常凶猛的加纳利犬

去撕咬我的身体

我疼到晕厥

又被父亲用盐水泼醒

我濒临死亡

父亲又叫名医为我治疗

生不如死

因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父亲笑了

他让手下带上来了一个

同我一样伤痕累累的女人

那是念儿

......

“你...呼哧...为什...么”

“这样...咳...嘶...对她...”

我怒目圆睁

嘶哑到不像人类的声音

从喉咙发出

“快谢谢爹爹”

“我会让你们死在同一口锅里”

“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父亲癫狂的笑着

他己经疯了

“阿...清”

念儿气若游丝的叫着我的名字

“真是好一对儿苦命鸳鸯”

父亲拍手道

“去，把那口锅搬来”

话是对侍从们说的

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和念儿被他们扔在充满水的锅里

一点点加热

我和念儿要死了啊

下雪了

常年无雪的苏州

下了场暴雪

所有人慌忙的躲进屋里

我抱着念儿

怀着滔天的怨恨

一同死去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