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吻过你

“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

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江清。

程澈的生日正好赶上周日。

在锦城一中，高三每两周会有一次大休，就是学生们周六下午开始放假，周日可以休息一整天，周一清晨返校。

程澈的生日听陆安说，计划中午同学之间一起吃个饭，然后下午去ktv唱个歌。

步入五月之后，雨季就开始多了一些。晚自习放学，路上开始出现少量的积水，整个天都是雾蒙蒙的，江清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

下午出门的时候，她就准备好了雨伞，但是，雨水还是浸湿了她的鞋子。

她撑着伞，伞身微微朝下，挡住了部分的视线。校园里的路灯被雨水折射出彩色的光，刚走到校门口，就听见身后有声音喊住她。

“阿清，等我一下啊！”

许意一手拉着向下滑的书包肩带，一只手放在头顶遮住雨水，江清赶紧向她跑去，将头顶的伞撑给她，

“怎么没有带伞呢？”

许意平时大大咧咧的惯了，此时校服被雨水全部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就算现在是夏天，还是能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江清低头从书包里拿出纸巾，给许意擦了擦脸上还有正在顺着脖子流入衣服里的雨水，

许意盯着眼前的江清，因为刚刚跑过来，头发微微有些凌乱，低垂的睫毛长长的扑在脸上，眉头紧凑，像是担心，担心她感冒，又像是埋怨，埋怨她自己不会照顾自己。

许意笑了笑，“阿清，你真好！”

江清将手里擦过的湿纸巾放在书包的外侧，抬头看着眼前笑的傻傻的许意，

“你可别生病了，马上就要高考了，要照顾好自己，笨蛋。”

江清伸手摸了摸她的校服，潮潮的，也没见她穿外套，就从书包里将自己的校服外套拿出来，给她披上。

在学校，进入夏季之后，很多同学都不愿意穿校服，都喜欢穿自己的便装，可江清不一样，她每天都是一身校服，外套时常装在书包里备着，以防天凉。

两个女孩子手挽着手一起走着，意全程唉声叹气地说，

“真是的，就要高考了，想让它早点来，但又不想，阿清，你期待高考吗？”

江清笑了笑，看着前方路上滴落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然后晕出一圈水花，雨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和平时月考周考一样，谈不上期不期待。”

像是想到了什么，许意晃动一下江清的胳膊，

“哦，对了，后天就是程澈的生日了，你准备送他什么呀？”

雨好像又下大了一些，雨幕渐渐遮住了江清的视线，眼前的事物都笼罩在一片薄薄的云雾之中，在江清错乱的思绪里流淌。

“还…还没想好。”

可能不太擅长说谎，江清紧紧抓住伞柄的手因为用力渐渐变形，她故作轻松的吸了一口气，用余光去看旁边的许意，感觉她好像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疑惑慢慢褪去了几分。

“要不我就送他一支钢笔吧，准备个差不多的礼物就行了。”

许意嘀咕完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清，碰了碰她的肩膀，想要征询征询她的意见。

江清瞬间没反应过来，几秒钟后，轻“哦”了一声。

走到巷子口，一拐弯就到江清的家了，雨还在不停的下，江清把伞递给许意，“阿意，你先拿着我的伞吧。”

“好的，阿清，你赶紧上去吧，我先走了，明天见！”

许意拿着雨伞，很快就消失在江清的视线里。

江清转身进入楼道，上楼的时候就在想，那天生日去的人多吗？他们都会送给程澈什么生日礼物？她应该怎么把星星送给他？

思绪乱成一片，一不小心，脚被台阶绊住，膝盖首接磕在楼梯上，痛的江清轻哦一声。

她一只手扶着楼梯栏杆，一只手撑在腿上，一层一层的蹦上去，幸亏她家是在二楼，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她拿出钥匙，打开门。

在玄关处正准备弯腰换鞋，就听见厨房里父母的争吵声。

“你为了这个家？你放屁，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和孩子！你把这当家了吗？”

“你就是泼妇！老子不愿给你在这吵！”

“你…啪！滚，滚了就不要再回来！”

这样的争吵声，江清从小听到大，小时候她不懂，总以为是爸妈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过一会就会好了，渐渐的她长大了，才发现，有些事情，并不是过一会就可以解决的。

她孤零零的坐在玄关处的椅子上，听着厨房里的争吵，鞋子湿漉漉的穿在脚上，膝盖的痛感渐渐麻痹，就如争吵声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江父气冲冲的拿上茶几上的钥匙来到玄关处准备出去，看到江清坐在那里，首愣愣的看着他，

江父站在那没动，看见女儿湿漉漉的鞋子和磕破的校服裤子，伤口露出来，带有一点血丝，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刚刚听见什么没。

轻咳一声，看着眼睛发红的江清，

“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清的眼眶发酸起来，一颗颗眼泪砸在地板上，

“爸爸，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她还是听到了，林父走过来，摸了摸江清略微发湿的头发，弯腰将她湿掉的鞋子褪下，拿起旁边的拖鞋给她穿上，又站起身，

“去把衣服换换，爸爸出去一会就回来。”

江清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从小就是这样的借口，每一次争吵，江清都会问爸爸“还会回来吗？”，可是，这一走，就是几个月甚至半年。

她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小嘴拮着，虽然努力的克制自己不哭，可是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落，她抬头看着父亲，

“我快要高考了，你能陪我高考吗？”

江父喉咙顿时一阵发干，没说什么，只是又一次摸了摸江清的头，开门就走了。

江清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入自己的臂弯里，瘦弱的脊背不停的抽搐起来，泪水顺着胳膊无声的流下。

整个玄关处，都是江清的呜咽声。

……

“说话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哪有什么闪烁的雷电，

满目阳光，

盛夏蝉鸣悠长。”

——木瓜黄《这题超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