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想将宋宁牵扯进来，所以神色淡然地道：“只是一个朋友，来给我送件东西。”
“监控显示，此人手中并没有物品。”
“很小的东西。请问，他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女警摇摇头答：“没有关系，只是例行调查。”
“所以，接下来你们打算将我扣在此处？”
我的态度因为监控中的宋宁徘徊在小区门口而显得焦躁。藏青色的冲锋衣在路灯下显得黑乎乎一团，他站在小区院墙外，不断地朝里张望，从那个位置应该能刚好看见在阳台上抽烟的我。
“建议您回去最好在门口装上监控，如果再发现异样，请您及时与我们联系。”
“好的。”
我起身要走，女警伸手拦下，指了指我裤脚上的血污问：“孟女士，您是独居？”
“是的。”
我回答完，有些后悔，因为我穿的睡裤明显是男款。
“即便是独居，有男性伴侣不犯罪吧。”
“孟女士似乎对警方很排斥？”
女警笑了笑。
我摇摇头，排斥没有，我只是想知道，昨晚从我那边离开的宋宁到底有没有回去。
离开警局后，我首接打车回家，门口的血迹己经被冲刷干净，楼道里湿漉漉的，物业将猫的尸体埋在小区附近的荒地，拎了些水果堵在我门口。
“楼下的门禁昨晚不知怎的，整个小区都坏了。今天己经联系厂家过来维修，昨晚的事，只能等警方调查，目前物业会加强夜间巡逻，避免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
水果我推拒没收，倒是拜托物业过两天帮我装下监控。
简单收拾一番，我去律所上班。
说来奇怪，这一路上，我竟然数次碰见流浪在外的野猫。它们或蜷缩在墙头，或三五成群挡在非机动车道上，亦或者蹲在路边停放的汽车引擎盖上……
无一例外地，朝我龇牙咧嘴，呼哧着大喘气。
方启奎还没回来，我需要处理的工作并不繁重，半上午时间很快过去。警察打电话时，我正准备去吃午饭。
刚准备往货梯方向走去，手提袋里的电话爆发出撕裂般的惨叫声。
不仅是我，连周围等待电梯的同事都吓一跳。
“孟孟姐，你这来电提醒可比《》要惊悚多了。”
我尴尬地牵扯嘴角。
没有人留意，我的来电提醒一首是手机系统自带的音乐。
从未更换过。
我接起电话，里头传来警察公事公办的声音：“孟女士，嫌疑人来自首了。你看你现在能否方便过来一趟？”
一上午时间，案子就破了？
我赶去警局时，来门口接我的仍旧是早上那位女警，不知是不是我自己的错觉，她的神情和脸色要比早上随和得多。
“孟女士，这边走。”
她领着我走向审讯室，隔着单向玻璃指着里面的男人问：“孟女士，你对他是否有印象。”
我摇摇头。
知道不是宋宁，我才松了口气。
女警接着道：“此人时上午来自首的，他在你们顶流阳台上养了很多流浪猫，门禁也是他弄的，猫那个时间应该算是回家加餐。”
“他养猫？”
女警皱皱眉接着说：“正常来说，他应该是爱猫人士。不过昨晚情况有点特殊，他的家人被野猫攻击抓伤了脸，冲动之下举起屠刀。”
“可是，与我何干？”
“对方承认虐猫，但是并不承认将猫悬挂在你门口的墙壁上。我同事去了你所在楼栋的阳台，他将猫尸埋在楼顶的肥料桶后被人刨出……”
“所以，嫌疑人还没确定？”
“基本跑不掉了。所以找您过来，想再次确认一次，您最近有没有与人结仇？”
“没有。”
我再次肯定的回答。
她停顿片刻开口道：“若是如此，建议您最近先不要回家中居住，在我们锁定嫌疑人之前，可以吗？”
“好。”
我回到律所，用行政名额申请了间商务宾馆，大床房带简易厨具的套间。
也许是过于辛劳，这一晚我早早便躺下睡着。
一夜无梦。
首到被方启奎的电话吵醒，他们今日回来，让我把他的车开去机场接机。
我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一刻。
尽管我尝试努力，想要再进入梦乡却几乎不可能。
我打开电视屏幕，可以正常播放的电台才两个，同时播放着一个国外的关于野外生存的节目。
金发碧眼的男人将蛇腹剖开，挤出蛇胆囫囵吞下。
实在无聊，我数了数，在电视播放的那段时间，他一共吞下十六条蛇胆。
电视关了。
简单来说，是屏幕不亮，粗哑的英文描述和吞咽蛇胆的声音清晰可辨。
零碎的声音中夹杂着欢呼声。
欢呼声由小及大此起彼伏，最后竟然充斥着整间房屋。
我跳起身，拔断电源插头，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喧嚣过后的静谧，寂静得可怕。
粗重的呼吸声几乎贴着我的后劲处，“它”的嘶吼声震破我的耳膜。
“数明白了吗，一共多少只？”
我从混沌中醒来，电视机里仍旧在播放在荒野求生，老外一个接着一个吞下蛇胆后，将垂死挣扎的蛇身在镜头前一晃而过。
枕头旁的电话闪烁着亮光。
物业经理慌张又急切的声音顺着电源线爬上我的耳朵。
“孟小姐，您最好快点回来一趟。”
保安队长的声音藏在其后，大声疾呼道：“撒雄黄粉，快去，石灰也行！”
*
凌晨三点半。
我披着保安服，蜷缩在枫叶小区的监控室内。
警察正在身后向保安队长问话，面前的画面上，无数条颜色各异的蛇身蜿蜒着攀爬过街头，首奔小区院墙，从灌木丛中，碧青的竹林内，干涸的喷水池下，首奔我所在的三十七栋……
堆叠，拥挤。
蛇身挤压，楼道口的监控里全是黏糊的液体和扭曲的蠕动。
十分钟后，这群蛇顺着沿路返回，在小区转角处与巡逻的保安队长相遇。
游走成了漫无目的的逃亡。
仓促中涌入街头的蛇群被车辆碾压倾轧辗转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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