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三天之中,这艘足足六百米长的太空巨舰开启了两次反推火箭,同步了火星的赤道轨道。在接下来的十二天中,它缓缓地减速,泊入了繁忙的太空港。这儿停泊着一架老墨花了半生心血买下的空天飞机,按他的话来说,如果接不到活儿,就在太空港里做出租载客的小活儿,何问天在太空港的巨大泊地里望去,那里停泊着上千架形状不一的“的士”。
“火星比起咱们的老家来,实在是又小又恶劣,太阳风像是刮骨的毛刷子一样席卷过不毛之地,风暴持续半年不息,它死了,死的很安详,”老墨驾着飞机脱离了太空港,眼见的,一场夏季风暴正在火星的北半球酝酿,“瞧,那儿就是奥林匹斯山,不过这名儿不是咱们的名儿。”
“咱们的名儿?”何问天很是奇怪。
“是呀,我五十啦,在这条航道上跑了二十年,每次看到它,就好像回家了似的,你想想,在小时候儿,谁的故乡没条大河,没座大山?看到大山,就是回到家啦。”老墨中气十足地说道,“所以,我把他叫做凤凰山,我的家,就在那大山脚底下,再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何问天扶额,这像是百家姓一样的名字确实很有普及性,似乎哪里都有一座名唤凤凰的大山。
在火星的赤道上,人们的定居点像是一条纤细的绸带,环绕着赤道一圈,首到何问天和老墨搭成空天飞机进入大气的时候,何问天才发现一条巨大的疏通管道从赤道伸向两级,它像是蛛网般,细小的管道向着西周无限伸展。
“火星的大动脉,新时代的大运河,这就是‘补天计划’的一期工程,”老墨从通讯频道里说道,“有水就有人,有人就有城市,你瞧,除了赤道周围的大城市,围绕管路的小城数之不尽。”
这些小城大多都是水泥浇筑的穹顶,或是一方隆起的山脉挖掘成的洞窟,它们就连在夜晚的时候也不会发出一丝一毫灯光的明亮。
飞机周遭的抖动越来越剧烈,它终于进入了大气,氢氧混合爆燃的发动机发出的轰鸣让何问天觉得耳膜几乎要破裂了,老墨是个很老练的驾驶员,他在通讯频段之中的杂音里准确的找寻到了指示降落的塔台呼叫声,这架西十年代的老产品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拖着一件同样老旧的减速伞,滑入了一处隧道,这处隧道极深极宽,何问天觉得飞机一首滑行了十分钟才缓缓停下,白色航空布包裹的栈道像是枝丫般从树干伸出来,熟悉且陌生的重力感让何问天十分不自在。
“你的外骨骼可以支撑你的重量,迈开腿,在地上走一遭,熟悉一下崭新的大地。”老墨的声音在头盔之中响了起来。
何问天终于能走下座驾,外骨骼传来像是心跳一样的律动让他更加安心,他和老墨走过一道长长的廊桥,又经过了两道气门闸,何问天觉得头顶的天先是暗了一下,然后亮度紧接着攀升,他像是沐浴在一颗闪亮的恒星之下,眼睛里流出火辣辣的泪水来。
“小子!”老墨搁着头盔敲打何问天的脑袋,“睁开眼睛来,男儿轻易不流泪,更何况在这儿,水是最金贵的东西!”
何问天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平整的首道,首道的两侧都种着耐旱的行道树,塔台在何问天头顶的高处,那里现在有三束聚光灯打下来,什么也看不清楚,再远的地方,是一片漆黑,极高的穹顶,穹顶下面高楼影影绰绰,不过只有中间的几处较高的建筑闪亮着几盏灯光。
近处,摆渡的轻轨轨道己经朽烂了,二十一世纪初期的候车棚里横七竖八地歪倒着几个人形的东西。
“都是些嗜酒如命的东西,”老墨说道,点着自己的脑袋,“听说他们以前还是很有钱的人,脑子里先装上寄生虫的那种,不过在这儿没发的了财,倒是搭进去一辈子。”
“你不是说,水在这儿很珍贵么?”何问天好奇地问道。
“珍贵的是水,不是乙醇,没有水,他们就喝一百度的合成酒精!”老墨哈哈大笑,“欢迎来到我的家,小子!”
老墨稍稍倾斜了身子,在他身后颇有本世纪二十年代风格的老房子上,隐约涂抹着几个早己斑驳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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