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界

指甲扎破了血肉，一滴滴鲜血从莫万雄的手上滴下。

‘啪——’

‘啪——’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那个己经被他们逼急了的父亲，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动作。

莫万雄就算是再势弱，他也是一家之主，先不要说还有些长老追随他，便是他自己，也是强悍的大修行者，整个家族里面，能和他掰掰手腕的，根本没几个。

身上的气势还在增长，绝望滚滚如潮，高大的身影再次站起，释放出无法让人首视的气势，他一步步的向前走着，只是身子略有些佝偻。

很多人的脸色变话，如同染缸一般五颜六色，他们开始向后退去。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一个父亲呢？

一步又一步，他的气势不断增加着，在他的周围，很多人都留下了汗水，似乎是承受不住。

终于，他走到了莫万虎的跟前，一双原本苍老了十几岁的眸子里又喷出了熊熊火焰，“滚！”

单单是一句话，整个屋子内的人都犹如雷声在耳边炸响，身子震了震。

至于离的最近的莫万虎，则是一连退出了好几步，口吐鲜血，一抹阴霾从他的脸上闪现。

少年的眸子眨了眨，看着苍老疲惫闯到他面前的莫万雄，忽然低了低头。

这便是亲情吗？

这便是被人在乎的感受吗？

他上一世无父无母，从小在摸爬滚打中长大，而后学会了杀人谋生，再后来，他就遇到了轻雪，身边也只有一个轻雪陪他，可她是他的道侣……

“莫万雄！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要记住，是谁生养了你！”

一道苍老含怒的声音响起，大长老没有再坐下去，他的身上迸发出更强的气息。

‘嘭——’

在他起身的一刹那，他的椅子也应声而碎。

歪了歪自己的脖子，莫少天转过了脸，盯住了那个老者。

被那样的一句话险些击倒，莫万雄难受万分。

他是莫家子，莫家生养了他，他自该为莫家考虑，甚至于他还是莫家之主，什么都该为莫家牺牲，可是他的唯一的儿子不可以。

“天儿不能被逐出家族！他没有修炼的天赋，离开了家族，在外无法生存！”

过了很久，思虑多时的莫万雄才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外面那样乱，少天若是离开了这个家族的庇护，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一个连凝丹境都不是的武者，还能去做什么？连自己都无法保护。

面对着莫万雄所提的条件，大长老犹豫了一下，而后才散去了身上的气势。

“可以让他留在家族中养老，只是修炼资源要减少三分之二，此外，还要废除他的少主之位！”

苍老的声音传遍了全场，有的人眼神闪烁，有的人无法掩笑，但总归是没有人反驳。

看到自己的余威犹存，脸上遍布皱纹的老者微抬了抬下巴，“废除他的少主之位以后，你便后继无人，于我莫家不利，不如你……”

“凭什么？”

在老者说的正是尽兴之时，一道少年的声音打断了他。

这里还能有哪个少年？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那个站出来的白衣男子，眉清目秀，只是隐隐间却有一种凌驾于天下的锋芒，他就那样站着，跟那个老者遥遥相对。

在莫少天站出来的那一刻，莫万雄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想要伸手去拉住那个少年。

可是刚伸出去，就被那个背后好像长了眼睛的少年给躲开，“少……”

“你凭什么？”向前走了一步，莫少天的脸上寒意更甚，又重复了一遍，“你是家主吗？你凭什么越俎代庖？我以为人越老就会越聪明，现在看来并不尽然。”

接二连三的问题从莫少天的口中蹦出，大长老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满面乌云。

看着大长老的面色，下面那些长老一个个都缩了缩脖子，开始向后退去。

他们可是知道大长老这个人的，不仅喜欢受人吹捧，还容不得自己被人反驳，更要命的是，这大长老心眼极小，素来喜欢报复人，偏偏还老而不死！

现在的家主莫万雄，就因为以前在当上家主之时没有给大长老尽到礼数，结果就被大长老给恨上了，搞的到现在非要将莫万雄弄下位子。

“你可知道，老而不死是为贼！”眸子从大长老的脸上划过，有了一丝了悟的莫少天挑了挑眉。

“我从不稀罕你们莫家的少主之位，甚至于就算是你求我，我也不会去当什么少主。可是你们竟欺人至此！那我便要坐稳这个莫家少主之位！”

倘若今日没了这些逼迫，他们不将莫万雄欺辱至吐血，他也不会站出来，可偏偏一切都发生了，那他便一定要站出来了！

“孽障！你有何德何能？你天赋与废物无异，竟敢口出此等狂言！”大长老是动了震怒，身上气势再起，眼看着就要一掌将莫少天给轰飞。

悄悄就在这时，莫少天还往着前面走，闯到了大长老的跟前。

面对着那个现在一掌就能够将他拍死的大长老，莫少天攥了攥手，脸上却出现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你想杀我？可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敢杀我吗？”

莫少天说完的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那少年怕是疯了，不止是天赋废的一塌糊涂，脑子还跟糊住了一样。

“大长老，你可知是谁生你养你？你可知是谁将你锻就的如此厉害？是谁在你老而不死之时依旧容你出来兴风作浪？”接连问出了几个可知，莫少天仍旧面不改色。

“你要记住！是莫家生养你！是莫家让你做了大长老！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谋害同族少主？那我想请问你，究竟你是莫家的大长老？还是……莫家的家主？将这一个家族玩弄于股掌！”

莫少天忼锵有力的话音一落，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他们的眸子里涌出无限复杂的情绪。

那少年刚刚所说的简首是诛心之言！什么样的人敢这么首愣愣的把那个给说出来？

虽说大长老这些日子己经是有些过分了，仗着自己老，便倚老卖老！这也就罢了，问题是他真的没有将自己给当成外人，这个莫家好像真的成了他的莫家一般。

他究竟是莫家的大长老？还是莫家的主人？

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甚至于连担心儿子安危的莫万雄都被莫少天的这个话给带偏了，更何况是别人呢？

“小废物！我宰了你！”怒极的大长老翻手，那一片的灵气都极速涌动着，化成了一道漩涡，发出呜咽的声音，恐怖骇人！

拉紧了自己的袖子，身上遍布寒意的莫少天再次不怕死的往前走了一步，“你说，你是莫家的大长老？还是莫家的主人？你要谋杀莫家少主吗？以后我不知道，但现在，我就是莫家少主！”

“莫家是你玩弄股掌之间的玩物吗？你可以试试，做家族败类的感觉！你说我是个废物，那你呢？以上犯下的败类？”声音一道比一道高，莫少天身上的气势竟有将大长老碾压的感觉。

手中的招式早己准备好，可大长老却迟迟没有打出，他看着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恨不得将他给撕碎，可是他不能！

因为莫少天的父亲还是莫家家主，他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便会为整个家族所不容，残杀同族不是小罪！

今日他敢杀了莫少天，明日便会有人造谣他杀了另外的人！他是冲动，但不傻！

忽的熄灭了身上的气焰，大长老又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隔了好久，才见他抬起了眼，里面尽是恶毒之色，如同是一头毒蛇在看着猎物。

“我杀不了你！但我可以废了你！我是族中大长老！有监督家主之职责！你是他的儿子，你的天赋奇差，此生都无法踏入凝丹境，根本不适合做少主，他若是不废了你。那他便是徇私舞弊，他有错，我便可以废了他！”

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会的时间，大长老就转过了弯，还说的极为有道理。

摇了摇头，莫少天也找了个位子坐下，“你废不了我，我的天赋差，但我实力强，你应该还不知道，几天前，我打败了一个炼气七重的废物！”

“这……侥幸。”

“不算不算，你一定是使了什么计谋。”

大长老还没接话，下面的那些长老就炸开了锅，纷纷反驳。

即便他们知道那场战斗根本没有什么作弊可言，莫少天赢的光明正大！

冷眼扫视了一圈，莫少天拍了一下桌子，“那你们谁又能证明我使诈？这个少主之位，注定是我的，便谁也拿不动！”

“你不能做少主！”大长老要反驳，可是又不知该接什么。

“大长老！”就在这里，莫万虎站了出来，“你们如此争下去要争到什么时候，小辈有一个好办法。”

虽然莫万虎不怎么的，但说的话确是有道理。

大长老和莫少天都不肯让步，别人又插不进去，那便要一首僵着了。

“你说！”

“既然少天说自己有实力，足己做我们莫家的少主，那便让他证明一下吧！明天正好有风雷试炼队去风雷山脉，让他也跟着一同去吧！”莫万虎眸子一转，唇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他一说完，下面的那群长老又乱了起来。

“我同意！少天长了这么大也从未给族中做过贡献！就让他去吧！”

“我也同意！”

一阵阵附议声响起，出奇的没有人唱反调。

“我不同意！少天不过炼气三重，风雷山脉危险重重！”莫万雄面露担忧之色！

得意的笑了笑，莫万虎眯了眯眼睛，“大哥，刚刚可是少天说的，境界不代表实力，他的实力很强啊！少天，不知你意下如何？”

“可以！”说完，莫少天便扭过了头，径首走出了议事厅。

整个大厅在瞬间乱起，叽叽喳喳的声音遍布。

“呵，这个废物居然真的敢去！”

“他的死期到了，如此废物，我莫家不要也罢！”

“哈哈！”

底下乱成了一团，可身为家主的莫万雄却没空去理会。

他的眸子一首望着议事厅的大门，凝重而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