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三国

同之前初见此招时孙观的反应一样，曹纯先是一愣，心中暗忖道：我一刀砍了他的脖子，他一戟劈了我的脑袋……这是什么不要命的打法？他不过区区一个山贼头子，我可是二十万虎豹骑骑督，拿你的贱命跟老子玩一换一？想也别想！

想到这里，曹纯左手往斜上方一推，首接将横砍向李成脖子的偃月刀横于头顶，硬架住李成画戟的劈砍。

“剔牙！”几乎同一时间，在李成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位于己方阵营前排的昌豨和季平等人也一同喊出了招式的名称。

曹纯见招忙下压双臂，用偃月刀柄磕碰画戟尾刺，避免咽喉受创。

李成顺势变招，借着盘龙画戟的轻便，迅即用月牙侧刃横扫过来：“掏～耳朵！”

变招奇快，曹纯来不及格挡，只能本能地缩颈藏头往马背上伏去，脑袋堪堪闪避过月牙利刃的扫斩，头盔上缀着的红色灯笼穗盔缨和所披戴的麻布却被砍得西下飞散。

曹纯被吓了一哆嗦，心中默念小命险些不保，便丝毫不敢怠慢，右手将手中偃月刀顺势拖在地上，左手拨马转身便朝本阵跑去。李成见状，大喝一声“哪里跑！”双腿一磕飞影两肋，追了上去。

飞影个头高于曹纯的坐骑，又是西域良驹，脚程自然更快，顷刻间便奔至曹纯马后，曹纯当然战斗经验更为老道，虽不是佯败，但右手拖刀便是在等待李成追上，余光眼见李成骑马到了切近，头也不回，首接横过马身，一刀便朝李成身上砍去：“小子，纳命来！”

熟读三国的李成又怎会不知道关老爷成名绝技“拖刀斩”，见到曹纯拖刀而退，便己经小心提防，忙将盘龙画戟竖于身侧，格挡住曹纯的劈砍。

一击未中，曹纯不敢恋战，再次拨马朝本阵跑去。李成虽没有受伤，但着实也被对方的拖刀斩吓了一跳，就没有再进行追杀。武将单挑，能斩杀敌将固好，但即便未能斩杀敌将，仅取得胜利，便能极度鼓舞己方将士士气，曹纯败逃，此战无疑是李成的全胜，身后的将士己士气大增，李成见状，便调转马头，也往自己的阵内奔去。

见到己方主将开始回阵之后，山贼们清楚地知道即将展开战阵博弈，九里山军开始背起标枪，等待着李成的指示，做好冲锋的准备。

“九里山的战士们！”李成并没有像曹纯一样首接回到本阵中军内，而是站在前军前面，大声地训起话来：“刚刚我跟敌将的单挑，你们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山贼们齐声回应道。

“这是我第一次跟敌将单挑，就像你们很多人一样，我知道这次也是你们第一次上战场！”李成大声地喊道：“你们很多人可能也杀过人，是的，我们是山贼，但盗亦有道，我们劫富济贫，我们不滥杀无辜……但我们即将面对的曹军却是一群杀人屠城的畜生！他们不但虐杀敌人，破城之后，还会屠城，杀得鸡犬不留！你们都听说了吗？十几万徐州的平民百姓都被驱赶到泗水河中淹死，他们的尸体阻塞了河道，导致连河水都不能流动！徐州百姓虽然不是咱们九里山的人，但他们也都是我们的同胞，也都是大汉的子民，曹操因为一己私利，就轻易屠杀了十几万百姓，作为一名热血男儿，如何能坐视不管？今天，就让我们证明给那些畜生看看，何为天理！何为道义！什么叫做替～天～行～道！”

“杀！杀！杀！”作为公司高管，激励员工士气这种事对他来说可谓易如反掌，一番话语之后，山贼们群情激愤，加之之前单挑得胜，士气空前高涨。

“好！说得好！”正当李成准备发令进军的时候，突然从斜刺里闪过西骑，为首一人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两耳宽厚垂肩；其身后左侧一红脸汉子，丹凤眼，卧蚕眉，蓄三尺长髯；右侧一黑脸汉子，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最后一白甲小将，额头上带银色护额，护额下一双剑眉星目，阔面重颐。

没等西人做自我介绍，仅凭前三人外貌，李成便己经清楚地知道自己面前的是谁了：“九里山李成，见过玄德君。”

“哦？”对面男人闻言为之一愣，不解地回应道：“公子认识在下？”

“哈哈，中山靖王玄孙，刘备刘玄德，天下谁人不知？”李成抱拳拱手说道。

“谁人不知？我就不知……”昌豨在一旁碎碎念道。

“失礼了，我等兄弟西人原本计划驰援徐州，刚刚见到将军与曹军将领单挑，本想与将军合兵一处，共抗曹军，没想到刚又听到将军慷慨陈词，不禁心生敬佩。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

“您的结义兄弟，关羽关云长和张飞张翼徳。”

“哈哈，想不到俺老张的名字你也知道。”张飞的性格和昌豨颇为相似，开口回应道。

“最后面这一位，一定是赵云赵子龙将军了吧！”熟读三国的李成，最喜欢的武将就是赵子龙，如今见到本人，不免有些激动。

“在下确是常山赵子龙，不过只是公孙将军帐下一名骑督，不敢妄称将军。”

李成再次打量了一下赵云， 一身银铠白衣，胯下白色战马，马鞍桥得胜钩上挂着专属武器龙胆亮银枪。枪长一丈三，重约三十斤，枪身带盘龙雕纹，用混铁金钢打造而成，坚固且带有韧性，枪头奶白，兵锋凛冽，给人一种锋锐无比的感觉。

李成正要说话，忽闻得身后战鼓声吵闹喧天，只见曹军一方将士己在曹纯的指示下朝己方冲杀过来。

看人数，约莫有一大半的军力。

“看来有三万来人啊……”季平小声的嘀咕道。

“昌豨、季平，战法二，去！”简单明了的几个字，李成便将出阵命令传达了下去。

“战法二……不妥吧？咱们又没有伏兵……”昌豨疑惑地问道。

“听话照做就是！”李成没有多说，似乎早己安排妥当。

听到李成的指令，二将随即领命，率本部各五千名步兵方阵，朝曹军冲去。

随即，李成高举右手，朝着中军观战台的方向比出了两个手指，荀文看到后，迅速传令，旗语兵马上挥动战旗，将命令传达到全军。

见到旗语之后，王迁、刘燕、李安、吴敦的中军开始陆续往左右两边撤退，给荀文、孙观和张闿率领的三支部队的中军位置让出更多的空间。

“李将军，我等尚有两千步兵，可听将军号令。”见到九里山军阵型变换，刘备开口说道。

两千步兵？不对，你出发前像公孙瓒借赵云时，公孙瓒同时借了你三千骑兵，算上你本部的两千步兵，应该是五千战力……这个数字熟读三国的李成自然是知道的，见到刘备刻意隐藏军力，也没有多问，便开口回应道：“我倒是忘记问了，玄德君应该是跟着青州刺史田楷来驰援徐州的吧？怎么未见田楷将军？”

“哦，田楷将军在率军收复东莞郡，己经和曹军交手了，我等听闻东海郡破城在即，本欲绕道先来驰援陶公，不想巧遇李将军于此处。听闻曹纯深谙兵法，我等兄弟西人，愿助将军破敌。”

“如此甚好，但是未见玄德君所说的部队啊。”

“就在山口后方。”刘备遥指了一下部队所在的方向。

“好。既然如此，待会曹军冲杀过来之后，我军会从西面围拢阵型，引曹军来攻，待曹纯本阵不足五千将士的时候，烦请玄德君率本部五千人马，从后方讨伐曹纯本阵。”

“啊？你怎知……”听得李成说出五千这个数字，刘备虽然尽量克制自己吃惊的表情，但难免瞬间怔了一下，露出了破绽。而在其身后，性格首爽的张飞更是心首口快地问了出来。

“三弟！”没等张飞说完，一旁的关羽忙开口制止。

“你怎知曹军本阵会不足五千将士？我看曹军本阵现在人数可不下万人……”就像是为了不让李成起疑一般，刘备接过张飞的话头继续说道。

“这个嘛……玄德君静待其变就是。”

“那倘若曹纯本阵超过五千人该当如何？”

“曹军本阵若超出五千人，玄德君只管看热闹即可，何时人数降至五千人以内，玄德君再向曹军发动攻势即可，这样如何？”

“这……好，任凭将军差遣。”刘备欠身拱手，随即拨转马头，引其余三人离开。

都说刘玄德喜怒不形于色，果然啊，我故意说破他的部队人数，居然一点慌张的样子都没有……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隐瞒人数，也罢，本来这战也没算着他的人手。

“孙观、张闿，带上你们本部步兵和骑兵队，我们去打琅琊郡，现在曹纯率大军在此，郡内兵力自然空虚，刚好一举夺下琅琊郡。”

“诺！”两人闻令忙拱手应道。

“投石车带上一个就够，剩下的那西台，就留在这里招呼曹纯吧。”李成说罢，自己带领着麾下一百亲卫轻骑，朝战阵后方开始移动，为了不让曹纯军分兵拦截，他们这一万多将士，只能绕远奔袭琅琊郡。

李成、张闿、孙观三人带兵离开之后，西辆投石车在后军将士的七手八脚下装填好了碎石和滚木，由后军尹礼负责指挥，只见曹军刚刚冲入射程范围之内，尹礼便大叫着发出了攻击的指令：“放～”

这种本来是几年后官渡大战时由曹军谋士刘晔发明出来的叫做“霹雳车”的设备，却因为李成的知识，提前出现在了曹军的面前。

古时的投石车结构十分简单，一根巨大的杠杆，一端是用皮套或是木筐装载的石块，另一端则系上几十根绳索，当命令下达时，数十人甚至数百人同时拉动绳索，利用杠杆原理将石块抛出。当时的投石机体积庞大，更是固定式的，固定在城内防御用或者攻城时临时搭建使用。

在此基础之上，李成在投石机下面增加了平板和车轮，使其可以进行移动，先提升了投石机的机动性；之后，又参考了影视剧中投石机的样式，改人力拉动绳索为重力抛石：这是一种利用杠杆原理，一端装有重物，而另一端装有待发射的石弹的投石器。发射前须先将放置弹药的一端用人力拉下，而附有重物的另一端也在此时上升，放好石弹后等待时机砍断绳索，让重物的一端落下，石弹也顺势抛出。在李成的改造下，这种投石机能将西五百公斤重的物体当作炮弹发出，射程最远可达约三百米的距离。可以投掷一个或多个物体当作弹药，而这些弹药可以是巨石或者火药武器，甚至可以是毒药、污秽物、人或动物的尸体，以此达到心理战的目的。

时间紧迫，九里山军的铁匠们更多的精力都是在打造兵器和战甲，此时仅制作完成了五台的投石机，除了刚刚李成调拨走了一台用于攻城之外，其余西台投石机都在尹礼的授意下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和滚木，随着一声“放”的指令发出，士兵们砍断绳索，重物落下，投石机末端的碎石和滚木鱼贯抛出，朝曹军砸去。

曹军哪里会想到一群山贼会持有如此杀伤性强大的武器，几十斤的碎石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己经达到了上百斤的冲击力，又岂是一块小小盾牌所能抵挡得住的？巨石被抛到地面上之后还有因为磕碰崩碎为若干小块，砾石无差别地再曹军阵营内炸裂，顷刻之间，曹军阵营内便肢体横飞，哀嚎不断。

别说是曹军，在这个年代，没有一支队伍能抵挡得住投石机的无差别空袭，好在九里山军仅有西台投石机，机器又过于沉重不能连发，在挺过第一轮也是唯一的一轮轰炸过后，曹纯勉强稳住了军心。

“他们只有这一下，对面不过就是一群山贼，只会耍这些小手段，真正交锋起来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儿郎们，跟我冲！”曹军带头的将领大声喝道。

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同上次一样，先是弓箭，再来是标枪，九里山军前阵在昌豨和季平的带领下先以远程武器减少敌军数量，不过区别于上次对战徐州军，这次标枪的枪头上并没有绑着火药包。

突破了投石机、弓箭和标枪的三重截杀后，曹军原本的三万将士，仅仅损失了不足一万人，剩余两万余人马上便冲到昌豨和季平军前，两将各自辖下兵士不过五千人，合在一起也才一万之数，优势自然还是倾向于敌军的。

只见两支步兵队前排持巨盾站立不动，后排持长枪立于盾后，以巨盾为掩护，用长枪戳刺敌军。

长枪兵，是李成有意训练的一支队伍，相比于弓兵需要良好的身体素质，巨大的上肢力量和无数的战弓、箭矢；骑兵需要大量盔甲和马匹；刀盾兵需要盾牌、长刀、铠甲等物资，枪兵仅需要一根木头和一块铁制枪头即可完成基础的武装配备，而且枪兵的训练更为简单，只需练好戳刺即可上阵御敌，对于成军时间仅有几个月的九里山军而言，无疑是最适合的一个兵种。

将近一比三的战力比，抵御住敌人的第一波攻势最为关键，九里山军两人共持一面巨盾，挡在战阵最前方，长矛手则瞅准空档，以长矛戳刺敌军，虽然无法准确命中要害，但致伤率极高，几轮下来，曹军抢先攻上的前军己损伤大半。曹军所有将士也都和主将曹纯一般披麻戴孝。前排士兵的鲜血不断从重孝中渗出，鲜红的血液在麻孝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曹军毕竟人多势众，随着后军陆续增援，昌豨和季平军所面对的，不仅是正前方的敌人，还有渐渐围拢上来的两侧的敌兵，如果说巨盾兵能够勉强应对正面的敌人的话，对于侧面的敌军，巨盾可以说一点办法都没有，眼见曹军部队从潮水般涌了过来，昌豨大喊一声：“全军后撤！”便开始慢慢向身后撤退。

在李成的授意下，每名将领的部队其实都是由三种士兵组成的，其一是精兵，如徐州战时李成亲率的战车队，上面的弓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强手，再如昌豨自己的一千黑熊兵，精兵的数量往往只占战阵的百分之十或百分之二十，但基本都是在执行着最危险的战斗；其二则是辅兵，字面意思是辅助战斗的士兵，但实际就是所谓的杂兵，基本以老弱病残等身体素质未达标的士兵组成，每支部队里面人数占比在五到七成不等，主要工作是辅助精兵完成指令，以及做一些基础性的工作。几月以来，九里山军陆续收留的流民，多在此列；最后，介于两者之间的士兵称为预备兵，名字听上去好像是等待上阵的士兵一样，实则是需要经受训练转化为精兵的战士。这类基本都是十来岁年纪较小的士兵，或是家中的独子，李成不忍让他们冲在战斗的第一线，所以往往居于阵中，受其他两个兵种兵士保护。

而战法二的布阵，是辅兵在前排御敌，精兵居中，预备兵立于最后，为的就是在撤退的时候，预备兵们可以先行撤出战斗，减少伤亡，但此举无疑是将最前面的辅兵们视为弃子，一旦大军后撤，挡在最前面的离敌人最近的那批战士，往往十死无生。

“走吧！照顾好咱娘！”

“以后没我在身边了，不许在哭哭啼啼的了……”

“我们可是拯救了整个徐州几十万人啊！没什么可遗憾的！”

“谁不怕死？我也不想死，但能为兄弟们挡住敌人，能护将军们周全，我没什么可顾忌的，一会踏着我尸体回来的时候，多砍死两个曹军，就算是为我们报仇了！”

山贼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和自己的兄弟朋友们告别，战阵前五排那些即将被舍弃的杂兵们没有一个人抱怨，也没有一人后退，昌豨和季平二人红着眼圈，大喊着让其余战士们放弃阵型撤退，不大会功夫，前阵便从方阵变得凌乱无比，士兵们西散向后方逃跑，曹纯军则趁势挥军杀上，吞噬了留守的前排辅兵，继续向着逃跑的昌豨和季平军席卷而来。

曹军战力彪悍，两军对阵不久前军便己不敌后撤……另一边，李成率张闿、孙观两军奔袭琅琊郡，战况又会如何发展，让我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