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衙内不好当

“救命，救……”

夜晚，凉风凄厉，加上虫鸣蛙叫的声音，还有早已入睡的石塘村村民，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除了在河边的张辰安。

不出所料的，张胖子呛水了。

双手在发抖的张辰安，露出了一双眼睛看着水面的一切，却始终没有动作。

不是张辰安冷血，而是这一场没有流血的斗争，不允许他出手相救，而必须是见死不救。

张胖子呛了水的叫声，并没有惊动什么人。毕竟在这年头，节省灯火的农民，哪一户不是早睡的？就算做一些令身体愉悦的运动，也不会到后半夜。所以，张胖子挣扎了好一会，水面终于恢复了平静。

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张辰安才颤抖着双腿走向水边，然后把麻绳绑在柳树上，接着把鱼笼丢入水中。做这一切的时候，张辰安的手不住在抖。没办法，心理再强大，面对这种事的时候，还是会怕的。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辰安悄悄的抹去了他的足迹，然后回了家。

做事，就得做整套！留痕迹什么的，那就太不专业了，堕了穿越者的名声。当然了，就算被发现，张辰安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他是听了张胖子的吩咐去放鱼笼的，其余的事他一概不知。要是有人屈打成招，张辰安也有后手——把事情闹大！

只要没证据，张守正和林巧绣也咬定不知道，那过关的概率很大。

回到家之后，张辰安查看了一下张守正的状态，发现还不错，高烧退了，他就安心入睡了。

这一夜，睡得很安稳。

没有张胖子这熊孩子的威胁，张辰安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不见了孙子的张财主张昌松，发了疯一样让家仆到处去找。

“什么，你们没见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张昌松像要吃人一样，“金陵城去找了吗？是不是去花船上了？”

张胖子那几个狗腿子，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禀老太爷，我们不知道少爷到底去哪里了啊，昨晚他是翻墙出来的，梯子都还那靠着……小的们都睡了，根本不知情啊！”

“那还不快去找！”

暴跳如雷的张昌松，差点要吃人了。

“是是是，小的们这就去……”

这些狗腿子也是怕了，这张胖子要是有点什么好歹，他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但其实他们是咎由自取，张胖子横行乡里的时候，他们没少在后面为虎作伥。真有报应了，那只能算是天道好轮回。

“老太爷，小的想起来了，昨天少爷去了张秀才家！”

一个狗腿子是跟着张胖子的，他连忙提供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

“张秀才？我的孙儿去找张秀才干嘛？”

张昌松有点没想到，这张秀才虽说是本家，但已经出了五服，等同陌生人了。

“小的们也不知道啊，少爷要我们在外面等着……对了，少爷可能是去看张秀才的病儿子吧？”那个狗腿子不愧是狗腿子，张胖子做过的缺德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张昌松一愣：“张秀才的儿子？我的孙儿找他干嘛？”张昌松的儿子因为贪酒好色，不过三十来岁就去见佛祖了。所以，张胖子是张昌松唯一的指望。儿子都教不好的张昌松，自然连孙子也是教不好。请了先生过来教张业富读书识字，结果张业富读了几年，气跑了八九个先生。到现在为止，刚刚会认读百来个字，这还包括他的名字在内。

要是这样就算了，张业富这胖子好的不学专门学坏的。偷鸡摸狗、闯寡妇门，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兴趣来了，还专门欺负同村的村民。本来就名声败坏的张财主一家，自从张胖子“出山”后，更是天怒人怨。

这也是为什么张昌松怀疑张胖子去了秦淮河的缘故。当然了，也是张胖子为什么要去见龙王的缘故，要是真如张辰安所言，张胖子以后岂能再去玩花船？

张昌松记得，上个月张胖子就嚷嚷着要给一个花魁赎身，还要娶她过门。要脸的张昌松破天荒的跟唯一的孙子唱了反调，还断了张胖子的大部分财源。也是因为这样，张胖子才有时间横行乡里，打发时间。

“回禀老太爷，这小的不知道……”狗腿子连忙撇清了干系。

张昌松怒了：“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何用？还不快去找那个张秀才的儿子？”

就在这时候，一个狗腿子神色慌张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老太爷……老太爷，大事不好啦……”

“什么事，这么慌张？”

张昌松心情不好，又骂了一句。

“少爷他……”

这狗腿子欲言又止，他太清楚了，要是张昌松这恶霸迁怒于他，岂不是做了当头炮的炮灰？

于是，这狗腿子很聪明地说道：“老太爷，你去看就……就知道了……”

说这句话后，这狗腿子已经在脑海中转了好几百个念头，想着以后怎么办了。没办法，张胖子确定已经挂了，这狗腿子岂能不为自己的未来着想？

张昌松骂骂咧咧地走出了这座耗资不菲的宅院，穿堂过户才算是出了宅门。然而，跟着这个狗腿子出门后，虽然左邻右舍隔着很远，但是走在村里，张昌松却发现周围的村民神情和眼神里有着各种意味。

有可怜的，解气的，有幸灾乐祸的……不一而足。

张昌松心底的疑惑一闪而过，但他心挂着张业富，根本来不及思索。

然而，等张昌松走了一里地，来到村外的梅溪河上的时候，他才发现河岸边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而官府也来人了，甚至有一个他还很熟悉。

“叶捕头，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作为石塘村里的实际话事人，张昌松这个老财主是认识金陵府大成县叶英根捕头的。

叶英根这个捕头，身穿着大梁朝捕快公服，腰间别着一把朴刀，看到了不明真相的张昌松，跟这个“作恶多端”老财主有过一些交往的他低声说道：“老里长（张昌松是石塘村唯一的地主，自然也是里长了，相当于村长），你可得挺住啊……”

张昌松心中一“咯噔”，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