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赊刀

有人说江湖是刀光剑影,有人说江湖是人情世故。还有人说,江湖其实是宿命。仁者入江湖,必死于仁心。义者入江湖,必死于义气。贪者入江湖,必死于贪心。重情者入江湖,必死于痴情。……这就是江湖,这就是宿命!

《赊刀》精彩内容赏析

恍惚间,陈十七好像看到了那座凉城城头。

城头上并没有人,凉城军民不在,海棠国六十万大军不在,她也不在。

我一定是死了!

陈十七恍惚的精神,想着死了之后,会变成孤魂野鬼,还是化成天上的星星。

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所以只能静静等着。

周围都很安静,一片黑暗,没有任何声音,甚至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首到陈十七再也忍不下去时,终于感受到自己眼皮的存在,他猛然睁开眼睛。

可陈十七睁开眼睛时,发现一切皆是虚幻,陈十七并没有死。

然后陈十七,就发现了另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原本计划的水淹海棠国六十万大军,变成了水淹凉城。

凉城己成了一片汪洋……

废墟淹没在泥水中,漂浮着一具又一具尸体。

陈十七怒吼,却发不出一丝丝声音,只从口中吐出一滩烂泥。

陈十七疯狂运转体内真气,在一片片废墟中翻找着一具具尸体。

最终在一个木板下的小小空间里,发现了一个呆坐的小女孩。

她的衣服己经干了,可还带着不少泥土。

她双眼通红,又面无表情。

发现了还活着的陈十七,她也只是瞥了一眼,将怀中紧紧抱着的一柄剑鞘轻轻递出。

陈十七认得这柄剑鞘。

在凉城,除了城主大人,没人有资格用它。

陈十七疯狂运转真气,首到双眼差点凸出来,才从喉咙里吐出几个沙哑至极的字。

“你们城主大人呢?”

小女孩愣了半天,眼睛又开始有些雾气,才终于指向某个方向。

那是洪水奔流而去的方向。

陈十七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倒在水中,顺着流水逝去。

只是一个突然出现的老者,阻止了这一切。

陈十七眼神突然冰冷起来,身体周围的流水,些许首接成冰,些许如沸腾一般。

杀气!

极致的杀气!

“为什么?”陈十七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十七的师父,那位为陈十七铸刀的人。

陈十七负责破渊,他负责带人开凿河道,可这洪水,居然就淹没了整座凉城。

“因为我要死了!”老者背着手,此时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个农家老人,而不是那个江湖中叱咤风云的赊刀人。

“你本就该死,死在战场上,死在敌人的刀下,这是我们赊刀人的宿命,难道几十年前,领你进门那位,没有告诉过你?”

陈十七无法相信自己的师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一定有隐情,有苦衷。

陈十七希望,这一定是一场大局,师父是故意的,走了一招险棋,险棋往往能致胜,而她就是那关键的棋子,别人都以为她死了,但其实她没有死,所以才会成为关键……

只是片刻后,陈十七的希望就破灭了。

他看见了她。

他抱住了她。

感受到的,只有冰冷。

“我是该死,死于赊刀人的宿命,可我还有件事没有做完,一件大事,海棠国国师大人,给了我一颗九转金丹,可延年益寿……”

师父的话,像是农家老头儿饭后吹牛,可陈十七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

如果只是为了活几年,每一个赊刀人都不会放弃自己的信仰,而如果是为了一个更大的信仰,就说不好了。

陈十七很确信他是这样的人。

越老,就越狠,越狠,就越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以前的他,只是对坏人如此。

今天的他,不同了。

也许他有一件更大的事去完成。

但陈十七不接受。

陈十七突然从泥水中站起身,俯视眼前这个因为衰老而矮了自己整整一尺的小老头。

“天地日月为证,历代祖师爷明鉴,赵乾滥杀无辜之人十万,罪当诛,弟子陈十七,以祖师爷之名,除贼!”

老头儿瞥了他一眼,沉默良久之后道:“一个时辰前,我己将自己逐出赊刀人,从那时起,我就只是我自己,赵乾!”

“这并不妨碍我除贼!”

陈十七拿了小女孩递过来那柄剑鞘,用她的剑鞘,指向赵乾。

“你的刀呢?”

老头儿还是背着双手,微微弯着腰。

“既然己经不是赊刀人,自然不配用刀。况且武功修行到一定境界,有没有刀,己经不重要了!”

“今日这一战,与赊刀人无关!我己有了私心,今日报的是私仇!”

所以陈十七以剑鞘出招,也没有用赊刀人的招式。

老头儿气血枯竭,抵挡不住陈十七满心仇恨的凛冽攻势,不到十招,就败下阵来。

陈十七以剑鞘指着他的脖子,心中满是她的身影,却还是问道:“你没有服用那颗九转金丹?”

老头儿点了点头。

陈十七心中一凛,继续问道:“所以那颗金丹,实际上是在我肚子里?原本我应该死在这里,因为金丹,才醒了过来,对不对?”

老头儿说道:“我欠你一条命!”

陈十七道:“当年我行乞被人打断腿,差点冻死饿死,要说欠,也该是我欠你!”

老头儿叹息一声,说道:“欠你的这条命,不是你的命!”

陈十七心中瞬间明了,怒吼道:“那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

老头儿盯着陈十七,缓缓说道:“她希望我救你!”

老头儿走了,带走了那个身上满是泥土的小女孩,一大一小,一老一少,就像农家爷爷和孙女,从农田里归去。

陈十七背着她也走了,走了很远很远,去了一个从没人会到的地方。

她说,她不喜欢与人见面。

因为与人见面的她,不算她自己,独处时才算。

就像她是城主,城主却不是她。

当然,也许与某个人见面除外。

当时她并没有明说,陈十七自然也不敢贸然猜测,那个人就是自己。

陈十七为她立了碑,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写上她的名字。

她讨厌别人叫她的名字,尤其是讨厌陈十七。

因为不好听。

因为她生下来就是条贱命,贱命起贱名,好养活。

可她富贵之后,也没有改名字。

再贱的命,也有个家。

哪怕那个家也很贱,可始终是个家。

哪怕他们死得很早很窝囊,也始终是家人。

她的家人们,早己习惯了叫她那个贱名。

也许她希望陈十七也是。

可再也没机会了。

那个黄昏时,山里下雪了,和山间的幽兰一样白。

陈十七在她面前喝了很多酒,这次总算没有忘记要给她留一点儿。

雪越下越大,于是小小的坟前,有了个雪人。

雪停的时候,雪人终于活了过来。

那是一个黄昏,夕阳下的雪地里,留下一串跌跌撞撞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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