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之上

老者似是察觉到陆小七戏谑的目光，狠狠瞪了陆小七一眼，哼哼道：“再来几壶酒！”

那少妇与少女倒是没有嫌弃那桌现成的饭菜，坐下去吃了起来。

陆小七将酒拿过来，见两女都没注意这边，悄悄的问道：“老哥，这是嫂子？”

“你十八我八十，你管我叫老哥？”老者狠狠一瞪，肘子捅了捅陆小七，随后低声笑道：“小老弟还挺有眼力见，看你手上的老茧，应该也是练刀之人，我和你说啊，这用剑的女子和用刀的侠客是绝配，回头老大哥好好传授你几招。就是这酒钱嘛......”

陆小七呵呵一笑，没有搭话。

老者也讪讪的笑了笑，“你看你老大哥在外面风餐露宿的，还得为你嫂子上下打点——”

“阮白。”那少妇突然开口叫道。少女抬起头，看向少妇。

“你听好了，如果有男的喜欢在饭桌上嚼舌根，那就是长舌汉，遇见一个就要用飞鸿六绝把他的舌头砍下来，知道了吗！”少妇的目光没有看向少女，而是看着那桌饭菜，淡淡说道。

阮白翻了个白眼，她这一路早就见惯了这老头和何姨的拌嘴，漫不经心的应声道：“知道了，何姨。”说着，目光瞟向那老者，做了个鬼脸。

“老哥，拐弯抹角点你呢！”陆小七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一脸坏笑的道。

老者却一脸严肃的摇摇头，不再搭话。

......

吕不思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情况，脸色极其阴沉。

现在或许没感觉，但他确定不出两年，他的五脏六腑都会逐渐坏死。

不出西年，他的整个身子骨都会腐朽。

现在全靠着莫非渡过来的源所诞生的固回生内力，才能与体内腐蚀自己身体的那股诡异内力达成一个“损了修，修了损”的平衡，

若非那道源，凭吕不思自身的吸纳练功，恐怕任督二脉打通之前，他的身体就得垮掉。

这不仅是传道之恩了，更是救命之恩。

......

山河书院重文轻武，书院的先生们就没几个武功高强的。但书院还是立了武道课，还聘请了不少江湖高手，甚至宗师来学院，为学子指点武学上的迷津。

吕不思是没报这门课的，对他来说，习武是一种很费时费力费资源的事儿。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和这些七八岁甚至五六岁就开始修学的世家公子比，他十西岁入学己经落后太多了。

所以文和武，他选择修文弃武。

今天的学业学完后，他在回厢房的路上碰到了上次遇见的曹获陪着红衫女子去上武道课。

“吕兄，听说今天来的是一位南齐的大宗师，不如一起去一睹宗师风采？”曹获搂住吕不思的肩膀笑道，“反正下午没课了，晚上去外面庆安街吃一顿，怎么样？”

吕不思心神一动，也笑了笑，同样搂住曹获的肩膀，“曹兄盛情相邀，做兄弟的怎么能推辞呢？”

红衫女子看着勾肩搭背的二人，不仅有些疑惑。这两人明明没认识多久，怎么却那么像是一起长大的患难兄弟呢？

......

演武场上。

南齐禁卫军统领陆照坐在一块巨石上，看着下方与江湖高手互相对练的公子们。

“你这招辟易剑法的气息要连贯起来，中途不要换气。”

“幽兰忘生枪的重点是准，不看准你就刺你能破敌么？”

“停！”陆照无奈的摆了摆手，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头，“我家那小兔崽子都没你们这么难教。”

“招式是活的，不是死的，不是对面做什么你都死用一招，你得灵活变通！”

“还有，刚刚那个想用云手的，你任督二脉通了么你就用？那是你现在能用的招式？”

陆照一个一个点评过去，以他的视界，即使不是主修这些武功的，但点评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屁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些特别标注了要“江湖高手”“宗师”才能修行的武学，小屁孩就不要硬学，不是所有的武学都没有修习门槛的，那些需要打通任督二脉成为江湖高手才能修习的武学，大多都是要有内力之源才能有足够的内力支撑施展出来的，还有的武学，需要将源修炼到丹田满盈的宗师境界，才能施展出来。一旦内力不足强行施展，轻则经脉受损，重，”陆照的声音突然严厉了起来。“则人死道消！”

场下突然没了声音。刚刚那想施展云手的道童打了个寒颤，把头低了下来。

“那，有没有宗师都用不出来的武学？”有人问道。

“有。”陆照点了点头，解答道，“你们可能有些人对江湖上实力的高低强弱不是很了解，这里我就给大家说一遍。”

“在打通任督二脉前，你们和那些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比，也就只是强壮点有点与众不同的普通人！别以为自己学了点祖传内功就天下无敌了。武功武功，是要外武内功结合起来，才是真正的武功！”

“打通任督二脉，才能算是行走江湖的江湖高手，就要培养自己的见识，别和个井底之蛙一样就知道死练功，任督二脉练出源气是从天地间吸取的，你在一个地方待的越久，后面的速度越低下。而且，如果你一点见识都没有，即使你是宗师，你也不知道任何应对别人的武学招式。”

“待到内力之源修习至丹田满盈，便是一代宗师。任何一个宗师，都是有很强的实力的，就算是只会内力，别的什么武学招式都不会的宗师，他也能用内力砸死人。当然，只修内力的一般活不到自己成为宗师。”说罢，众人也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当然，宗师和宗师也是不同的，只是丹田满盈的话，一般会称做小宗师。而大宗师，则就和内力无关了。要么，你德高望重，德行名望能得到全江湖的尊重。要么，你能光明正大的战胜一位大宗师，你的实力能得到全江湖的认可。要么，你能证明自己，在某一种路上天下无敌。达到这三点任何一点，就算的上大宗师。”

“刚刚所说的，宗师都施展不了的武学，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陆照画了一个圆，然后在里面涂满，比作内力满盈的丹田。“它所需要的内力，人是满足不了他的，除非能突破丹田的极限。”陆照将圆的边缘擦去，“破关，成为巅峰，也就是宗师之上。”

“宗师之上的武学，现在倒也有不少留存于世。百晓生的江湖武学风云榜，排名前十的武学传承，都是有宗师之上的武学的。”

“那南齐还有没有宗师之上的高手？”红衫女子警惕的问道。

陆照撇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有了，整个中原都没有宗师之上的高手了，几百年前，一场大火烧断了宗师之上的路，几乎所有门派的破关之道都被那场大火烧成飞灰。”

众人面面相觑，从小听说这个故事的和周围人解释道：“西域那边，百里黄沙的修罗场知道吧，以前那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叫野人林，正派所有巅峰高手和反派大部分巅峰高手在那里决斗，魔教教主焰中仙最后以身化火，把那里所有人全部烧死了，百里密林活生生烧成荒漠。那一战被称作诛仙之战。”

“然后没有参与那一战的魔教幸存者，最后也没有逃过。正道盟发觉了这一点，所以江湖第一次插手了朝廷。他们扶持了一个少林弟子成为秦王，然后所有正道盟江湖弟子都加入了先秦的军队，先秦所向披靡，横扫六合，以绝对的大宗师人数硬生生追死了残存的宗师之上，这就是诛仙之战紧接的六合之战。这两场战役被统称中原之乱，抹杀了江湖所有的破关之路。”

“那先秦呢？”

“清理了魔教，没利用价值了呗，刚扫平六合就被抛弃了，而且之前只是为了打天下而打，人们奋起反抗，最后秦王登上禅山，在禅山之上留下了秦虎符，从此音信全无。先秦也退守到修罗场那边，成为了现在的西秦。”

“咳咳，”陆照见下面议论纷纷，轻咳了两声，“扯远了，总之，肉要一口口吃，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别现在一开始就练超强的武学一步登天，知道了吗。”

吕不思和曹获站在远处。刚刚的话，两人都听到清清楚楚。

“吕兄，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曹获解释完，沉声问道。

吕不思摇摇头。他对武功没什么兴趣。

不过，他对秦虎符，倒是有些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