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无边

1931年，七七事变爆发。关东军全面占领东北。1932年，日本人扶持溥仪成为伪满洲国皇帝。长春改名为新京，伪满洲国皇宫所在地，也是关东军在东北的大本营。

新京一处偏远的大院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您好，请问这里租房吗？”一名年轻人提着行李箱，身穿黑色大衣，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灰色围巾，站在院子中央大声询问。

二楼一间房子发出吱呀声响，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头来，穿着朴素，两手交叉揣在袖口，小心地看着来人：“你一个人来这儿租房？”

“是的，你这里租金多少？”男子语气松快，愉快开口，仿佛为找到一个房子而开心。

“那行吧，大兄弟，你要不进来看看房子再说，租金嘛，都好说都好说。”中年妇女立刻笑着下楼，伸手要去接男子手中的行李箱，却被男子不动声色地躲开。

两人上楼，妇女带着男子进了其中一个小房间，这个房子并不好，窗户朝阴，也因常年无人居住年久失修。房间内充满霉味。男子在房间里环视一圈，默不作声。妇女搓搓手，心里也没了底：“大兄弟，这你看，这房子条件就这样，如果……”

“我租了，多少钱？”妇女明显愣住，这才让她观察起面前的小伙子。皮肤不算白，剑眉，双眼皮，高鼻梁，眼睛如鹰般似能窥破人心，如此冷峻少年却偏偏长了一副微笑唇，平添几分温柔。

不等妇女回话，男子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块银元：“大姐，这个你先拿着，我还不知道我要住多久。”

“大兄弟，这也太多了，而且这房子也不好，这不是……”妇女还未说完，男子又开口：“大姐，你收了吧，这屋子里的炭什么的还要靠你呢。”

妇女也不再纠结，心里只觉得是哪家的少爷跑出来了，“成，大兄弟，你先收拾着，我去给你拿点炭，晚上啊，我做饭，你记得过来吃，就在我刚才出来那屋。”

待妇女离开，男子立刻关上门，将行李箱放在桌上打开，豁然是一套关东军军服，里面还有一把手枪，却没有子弹。衣服下压着一个军官证件，上面有他穿着军装的照片，可是一旁的姓名、职位、所属部队都被血染去，证件照也晕染了一部分，只有军装上的少佐军衔昭示着他的身份。

晚上。

“大兄弟，你看这家里也没啥好的，日本人来了之后更是穷的揭不开锅，你多担待哈。”中年妇女叫李翠娥，关东军打进来的时候死了丈夫，现在只有个10岁的女儿在上学。

李翠娥是个勤劳的东北女人，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炉上的一口锅里是玉米面饼，虽然卖相不好，但胜在香气西溢，让人有食欲。

“大兄弟，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这让我以后可咋叫你？”李翠娥端来玉米面饼递过去。

“大姐，你叫我小高吧，其实我也不记得我叫什么，只记得我的名字里有一个‘高’字。”小高接过面饼，淡淡开口。

“行，小高，你失忆了还记得家在哪吗？”李翠娥坐在炕上，皱眉。

小高摇摇头表示不知，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李翠娥的女儿刘晓花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饭做好了吗？”刘晓花跑进屋，两个小辫还一颤一颤的。看到小高停下脚步，盯着看：“叔叔，你是俺娘的亲戚吗？”

“这娃，这个叔叔租了咱们的房子。”李翠娥对着刘晓花解释。

三人一起吃饭，倒也融洽。

而关东军司令部就不那么融洽了。

“废物！这么多人在医院看着，就让人跑了？”关东军参谋部一名大佐气愤地摔了面前两人耳光。

“岸谷大佐，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我愿意去将高桥凉胜带回来。”其中的中尉尾井首树低头鞠躬。那岸谷大佐也点点头同意并告诫尾井首树，若人带不回来，尾井首树也该剖腹了。

日本人在找高桥凉胜，中国方面也在找一个人。新京一处民宅内，两男子在低声交谈着。

“苍术同志，现在日本方面发来消息，帮助我们窃取消息的日工同志逃出来了，但是那名同志失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说话的是年长一点的男子，名叫秦汉民，掩护身份是一家杂货店老板。

“决明子，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找他？”苍术，本名李德耀，掩护身份是伪满洲国新京警察厅警佐，在警察厅职位很高，这也得益于他自己的人际关系。

“是的，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找到他，现在日本人也在找，一定要赶在日本人之前。”秦汉民语气郑重。

高桥凉胜自是不知两方人马的行动，还在屋子里教刘晓花认字，现在的学校都开设了日文课程，刘晓花刚开始学就遇到了困难，高乔看到后便指导起来。

第二天一早，高桥醒来后看看手表，打算去当了手表换点钱，询问了李翠娥最近的当铺，围着围巾打算出门，李翠娥也说要送刘晓花去学校，三人一起出门。

高桥本打算自己去找当铺顺便在新京逛逛，他私以为自己如果是日本关东军，应该会有人西处找他，他心底觉得他应该回去。可李翠娥觉得高桥是个失忆的，要求高桥跟她一起送刘晓花去学校后再由李翠娥带高桥去当铺。

刘晓花的学校是附近一个破旧的学校，高桥在学校门口看见了一队日本巡逻兵，带头的是个军曹，这队日本兵在走过高桥时，那军曹看着被围巾遮住半张脸的高桥，立刻止了步。

“（日语）站住！”军曹向高桥喝道。

三人止步，高桥听懂军曹的话，转头。军曹让高桥取下围巾，手摸向枪栓。

高桥顾及到李翠娥和刘晓花，慢慢取下围巾。

“高桥少佐！”军曹惊讶出声，其余巡逻兵听到军曹的声音，整齐地向高桥立正问好。

高桥皱眉，用日语说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