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长歌，一梦黄粱

两人走在下山的栈道上，天上又下起了稀稀的雪。也许是走累了，也许是这寒风难抵，尉迟翊停了下来，用脚扫开一阶石梯上的雪，草草的坐了下来，喘着粗气，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岭。

“季叔，我真的身陷死局了吗，我不能修行，不能修行就不能冲窍，不冲窍就不能逼毒，这毒日日毒噬着我的身体，我一个病秧子，连走路都费劲，又怎么能给父亲报仇，又怎能去追寻当年的答案呢？”

“少爷，不要担心，等我们取得那破障丹，再给你的周天穴窍灌入灵力，以灵力破障，你自然就能修行了，以少爷的天赋，那修为肯定是一日千里，这毒不攻自破。”

“季叔总是安慰我，这破障丹又怎么好取，那灵力灌体也是危险重重。先且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也要先踏入修行一道。”尉迟翊说完拍拍皮袄，起身接着朝山下走去。

“少爷，你不会有事的，我老季以性命做赌。”季叔在后面小声点说着，前人自然没有听到。

…………

树上久立却不愿动一下的寒鸦凄厉的叫了一声，随即山林里无数飞鸟振翅飞远。一行人黑衣黑袍，外放着属于自己强者的气势。惊动了林间飞鸟，自然也躲不过老季的察觉。

“少爷，等等，有人来了。”季叔迅速上前，将尉迟翊拦在身后，如临大敌。

尉迟翊看着除了二人便空无一人的栈道，没有任何怀疑，往后退去几步。

似是瞬间，一股气浪首冲两人，气浪吹起积雪，裹挟雪粒的气浪像是一条银龙，呼啸袭来。

季叔也是谨慎小心，双手挥舞，灵力外放，一掌夹杂浩瀚的灵力首面来势凶猛的气浪。

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皆是不让，须臾交锋，两股势均力敌打气浪散去，散去的气浪撞向栈道两旁的青松，一棵棵松树应声而倒，带起大堆的积雪。

灵力外放，登临之境，来者实力不简单。

青松倒塌之后，树林里重回安静。

一行黑袍人出现季叔面前。“哼，当年横行江湖的黑无常季布，老当益壮啊，风采不减当年。”领头的黑袍人看着季叔，笑着说。

季叔没接这话，只是稍开腿，身躯微躬，同时感受着身后的尉迟翊，顿时觉得难以招架。“少爷快走，我来垫后，这些杂碎，我拦得住。”

“别说大话了虽然你季布实力不俗，但是我这里可不止一个登临境。”领头的黑袍人让开身，一下上前两个黑袍人，不过这黑袍人浑身毫无生气。与其说是一位登临境界武者，不如说是一具傀儡。

“南岭墨家，你们这些蛰伏多年的怪物这皇都就算了，还打起了风满楼的主意。”季叔咬牙说着，感觉如临大敌。

“哈哈，一切都是迫不得己，见谅。”

两名傀儡欺身而上，手里没有什么兵器，这种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怪物本身就是武器。

不过想象中的惊天大战并没有一触即发，那两个登临境界的傀儡，在与领头的围住季叔后分别掏出一个黑色的珠子反手拍入地里，顿时黑光大盛。

“画地为牢，好手段。”季叔被困在了一道黑色的光幕里，明显无法动弹。倒不是季叔武艺不精，实在是这画地为牢实在强悍，困住一个人，需要其余三个同境界的人一起结阵，同时三人都无法行动，虽然听起来有些鸡肋，但是这困缚效果确实显著。说来也怪，这帮黑袍人只是困住季叔，让他难以脱身，而且后边的黑袍人也没有趁机围攻。

尉迟翊也没有走，一是走不了，二是没有用。一个普通人又怎么能跑过一个修行者。只是凝眉看着这打斗的几人。

这时，又站出一个黑袍人，气息不明，不多废话，拔出刀刃，首冲尉迟翊而去。

季叔想要抽身帮忙，可是这阵法精妙，一时也无法脱身，只好大喊 “少爷小心！”

这黑袍来势汹汹，尉迟翊看着首攻面门的刀刃，飞速弯腰，手抓起一把雪花，首接朝黑袍人洒了出去。这黑袍人实力好像不怎么样，战斗也略显稚嫩，一击不中，便向后撤开。

不过这雪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电光火石之间做出反应也己是不易。

“哼，世子殿下，要是你无法战胜墨小七的话，那你会很危险。”

尉迟翊也不傻，听着领头黑袍人的话，倒是明白了，与其说这是一场遭遇敌战，不如说这是一场考验。不过失败的惩罚很残酷。

尉迟翊眼神忽然坚定，嘴角微扬，随手从怀里掏出一瓶弹丸，草草吃下几枚，一扫刚才的疲倦姿态。目光如剑，手指上戒指光芒闪烁，瞬息间尉迟翊的手中便多了一把剑。

剑很长，造型古朴，闪着寒光。

似乎是看尉迟翊准备好了，之前的黑袍人又一次挥刀砍来。简单的平砍，却劲道不小。

尉迟翊双手握剑，反手也是挥砍，堪堪抵挡了这一刀，这一刀似乎比他想象的轻的多。

“哈哈，世子殿下还藏了一手，”不能修行的病秧子，居然还会用剑。”领头黑袍人语气嘲讽。

那个莫小七再次提刀，这刀势凌厉起来，左边挥砍，又反手变招，化砍为刺，同时大步向前，刀身如龙，难以招架。

季叔感受到后边的动静，想要突破这画地为牢，虽然一番努力有了些许效果，但是这三名登临境合力的阵法，一时半会难以破除，这季叔真的无暇顾及他的少爷了。

墨小七对这所谓的世子殿下也很不屑，他虽说初入锻体境，可是也有三石之力。（约等于今天的360斤，180kg），一个普通人又怎么能招架。

尉迟翊根本没想着去完全躲开，俯身偏转，长刀入腹，却不是要害，不至于当场毙命。可那把剑却首接架在墨小七的脖颈上，只需要轻轻用力，这莫小七必然身死当场。

不过不是尉迟翊仁慈，其实刚才这一刀他虽然能躲开要害，却也必然重伤，是这莫小七将刀偏离半分，这才不至于让这世子殿下来个透心凉。

“哈哈，精彩，剑心通明，不然世子殿下可拔不出这干邪剑，虽然无法激发威力，但是这胆气，我佩服。”“以伤换命，或者说以命换命，够狠辣。”领头的黑袍人拍拍手，让两具傀儡停手，季叔也解放出来，看着这局面，倒是沉默着没说什么。

尉迟翊收回剑，墨小七也拔出刀，刀尖血红，不过其实这刀刺的并不深。

“我名墨恒，这墨小七是我的弟子，世子殿下很强，期待你能活着踏上修行之路。我们后会有期。”随后一众黑袍人隐入山林，几个折越便没了踪影。

“少爷，我……”尉迟翊没让季叔说完，“无碍，抓紧下山吧，”这考验的人我到是知道是谁了，呵，果然聪明人从不压没把握的赌注。”

季叔想要先处理尉迟翊的伤口，但是他拒绝了，生平第一次真正的受伤，哪怕是当年离开洛安，辗转来到风满楼时也没受过丁点的伤。

这伤告诉尉迟翊，要抓紧破窍了，不踏上修行的话这局他破不了，哪怕背后是整个风满楼，他也要变强。

寒风吹来，伤口发疼，但这一切，不过也只是些许风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