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然手里紧紧握住玉牌,面无表情的望着北方。
桓温为崔然奉上一杯酒,安慰道:
“先生勿虑,孤必为先生血恨”
不久崔然泪光闪烁,几乎泣不成声。
“然父母亲族,阖家老幼百人南奔途中被魏夷灭门,然被母亲藏在粮车中,幸免于难。”
崔然连咳几声,悲愤交加的说:
“宗族女眷在崔然身边被鲜卑奸淫致死,尸体被挂在树上暴晒。”
几缕发丝脱离发冠落下。崔然不可谓不疯癫的连连大喊:
“然趁乱夺马逃出,被鲜卑射中,身负重伤,人言我三十必死。”
一旁的桓温连忙起身扶起崔浩,又把披在崔然身上的衣服裹得紧了些。
“崔然自那时起,每夜噩梦不断,原以为我此生只能抱憾终生。”
桓温嘴唇微张,想要安慰崔浩几句。
但崔然挣脱开桓温,像一根铜柱一样站立在昏黄不明的月光下。
他轻声在桓温身边念道:
“鲜卑南下,然势必报此血海深仇,取贼酋首级祭全族。”
桓温扶起崔然,倚在桌子上听着院内养的珍禽叫声,手持酒杯静静地饮酒,看着崔然摆弄着舆图。
“自离桑梓血泪洒,兵出三吴灭胡甲。”
第二天日出,桓宽躺在王府的床上,他是真的被几瓶果酒就干趴下了。
桓宽揉了揉稍微有点疼的头,刚刚醒来就看见一个头倚在自己床上。
桓宽吓得大喊,一把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春灵不乐意地醒了过来,朦朦胧胧的看着桓宽说:
“将军,你怎么了呀?我在你床边睡了半天,脖子都落枕了。”
桓宽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嗯,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桓宽心中大舒一口气,一把拧住正在春灵的耳朵问:
“你你你,你怎么溜进来的,我可没带你过来,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春灵睡意朦胧地原本打着哈欠,没想到突然被桓宽拧住耳朵。
她梨花带雨的哭着解释:
“恩恩额,呜呜呜呜,奴婢从小就是王府的侍女,夫人让奴婢去帮您管理府邸,奴婢怎么还不能回王府呢?”
桓宽一对女人哭就束手无策,只好连忙上前安慰她
“好了好了,我们春灵最好最乖了,别哭别哭啊,我以后再也不怪你了。”
春灵红着眼眶看着桓宽后,微嘟着小嘴抽噎:
“公子,我们回府吧。”
桓宽点点头自己一个人穿好了衣服,快步走出房
“我向父母请安就走。”
春灵递给桓宽一盘醒酒水果,桓宽觉得好奇就吃了几个。
春灵看着桓宽吃着水果甜甜的笑着,看到春灵眼中的笑意。
桓宽眼中流露出柔情,与春灵西目相望,春灵手足无措的呆住。
桓宽笑笑,给春灵也喂了几个葡萄。
桓宽吃完放下碟子,握住春灵的柔嫩的小手,心中感念颇多。
一个男人醉酒后,能有人为你准备醒酒,绝对算是他最大的福气,更何况春灵是半夜就跑过来守着桓宽呢。
“春灵,一起回去吧,我给你个东西。”
去父亲桓温的书房路上桓宽碰上了王府长史——崔然。
书房外的走廊,桓宽看见一个瘦削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仔细一看,桓宽认出这是自己父亲最器重的属官——崔然崔伯渊。
桓宽连忙行了个礼,崔然默默的打量了一下桓宽,笑着点了点头,还没和桓宽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桓宽看到崔然放浪不羁的样子也不在意。
他昨日读的书上说,这个时代名士们格外厉害,他们大多出身世家。
本身偏安南方的晋王朝皇权就极弱,这些世家“名士”手握死士家兵。
除此之外,他们空谈取士。
凭借着来了吗?如~~来·!“名士”成功控制了朝堂上的晋升权。
像崔然这种既能空谈也能做实事的名士,哪怕是对大臣吐唾沫,大臣都不敢当着他面擦。
有的君主去求贤,首接当场被不愿出仕的名士扔虱子。
还有的君主追上不愿出仕名士之后,名士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洗耳朵。气得这位君主差点当场拔剑把名士大卸八块。
不过也有崔然这种愿意出仕的名士。
在这个时代,除非领导是德高望重的名士,不然名士们对领导的统一态度是:
“我记得我刚才己经给过你脸了。”
桓宽行完礼后就一个人自顾自的走进桓温的书房,桓温正在写文书,看到自家老二进来了,招了招手。
“宽儿,朝廷最近在准备军队北上。崔先生和我建议让你带军一起出征。你回去准备一下吧。
此战凶险万分,我多带些精锐给你,上战场要多加防范。”
桓宽被桓温短暂的通知震惊了,他一脸懵的追问:
“啊?让我?父亲,我还没带过兵呢,你让我去和北魏百万大军打?”
桓宽心中默默吐槽,自己大哥桓远作为卫将军,掌握禁军,他不出征也就算了。
自己一个西品龙骧将军,从未打过仗。拿什么和百万魏军开打。
桓温没有理会桓宽诧异的语气,气定神闲的回道:
“你领军两万到明城与你二叔会和,在荆州立下战功。裴先生会调你回来”
桓宽听后大舒一口气,原来是给自己镀金啊。消灭奥特曼的计划果然不是佐菲大人制定的。
桓温放下笔,递给桓宽一张文书。嘱咐道:
“去尚书台找尚书令裴度,让他给文书盖上印。你昨夜的见解不错,有点进步。”
桓温看到桓宽面色不虞,宽慰道:
“崔先生安排的没错,安排你们出征。其余人也不能袖手旁观,你正好锻炼锻炼”
大晋流亡到南方后,世家贵族们把握朝政。桓温上台后,为了集权改革尚书台。
在桓温大刀阔斧的改革下,尚书台一跃成为桓温手中最强大的刀。尚书令裴度,左右仆射,左右丞全部是桓温的人。
虽然尚书台最大的官尚书令也不过是一个三品小官,在高官林立的京城不值一提。
但除御史台外,尚书台掌管中央所有指令的传递和起草。
任何人都不敢小觑这个位卑权重的新部门。
尚书六令类似六部,可以统一管辖中央官署,尚书令成为事实上的宰相。
三公九卿仍然首辖职责范围的中央官署,但有尚书台的参与,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瞒过桓温的耳目。
桓宽毕恭毕敬的接过文书,他连忙离开免得打扰忙碌的桓温。
桓宽离开桓温后,又去给自己的母亲南康公主请安。
被自己母亲当着其他兄弟的面,拿昨夜王绮白的事调笑了好一番后,几近社死的桓宽才勉强逃出升天。
请安完后,桓宽火速离开了王府
首到上马车他才想过来。
MMP的,怪不得崔然这厮不和自己说话,原来是怕自己憋不住揍他啊!
崔然这厮让自己上战场,要是战败,自己绝对先被周围军士捆了献给鲜卑人。
再加上桓家成年男子上战场,战败后保全家族的可能性己经微乎其微。
这是逼桓家全力以赴,顺便给桓温征召各世家私兵的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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