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之光

黑鹊有些颤抖的声音，使鹿猛然有种心悸的感觉，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闯进他的脑海，他努力地撑着土包缓缓起身，食不果腹使得他本就浑浊的双目更加模糊，他微眯着双眼顺着黑鹊手指的方向望去。

“该……该不会又……是一个死人吧？”

黑鹊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鹿却听的一清二楚，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饱经风霜的脸上挂满了疑惑的神情。

鹿缓缓摇了摇头，开合的嘴唇颤抖着：“天神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鹿的声音有些嘶哑甚至有些哽咽，他不明白为什么还不到三个小时的光景他们却遇到两具死尸，因为前三个被他们发现并亲手埋葬的人都是年轻人，而且都是体格十分健壮的年轻人……

这些逝去的年轻人并不像是被野兽攻击致死，更不是中毒或者饿死，不由得让他们感觉到奇怪……

唉声叹气之余，鹿轻轻拍了拍黑鹊瘦弱的肩膀，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走吧……，去瞧瞧前面那可怜的孩子……”

说完，两位老人艰难的背起沉重的包裹，步履蹒跚的朝着洞口走去。

虽然鹿的年纪大一些，但是从他那宽大的体格来看曾经也是健壮的人，虽然他身背包裹但依然率先来到跟前。

“黑……黑鸟老弟，快……过来，他还没死……”鹿来到跟前，扔下背包，望着面前胸口微微起伏侧面趴在草堆上的年轻人失声高喊道。

“你说什么鹿老哥？他还没死？！”黑鹊惊讶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朝着这边跑来。

“是的，是的，虽然气息有些微弱，但是我敢肯定他还死不了！”

鹿激动的大喊着，像是饿了一天之后发现了热乎乎的馒头一样：“你还记得前面那三个人吗？他们身上的血都流干了！你再瞧瞧这个，他身上并没有多少明显的伤痕，应该是……应该是折了骨头吧……”

“没错鹿老哥！幸亏有这些厚厚的蒲草垫着，否则他早就断气了！”

说到这些足有沙发一样厚实的蒲草，却让他们记忆犹新，这是他们平日里最喜欢待的地方了。天寒地冻的岁月里，唯有坐在这堆厚厚的蒲草里晒着太阳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鹿老哥，咱们把他抬进山洞里吧，外面还是有些凉，别冻坏了！”说着，黑鹊立即伸出双手紧紧抓住那人的肩膀。

鹿一把按住黑鹊的胳膊，一脸嫌弃的望着黑鹊说道：“啧啧，你这么大岁数都活到猪身上啦！”

“鹿老哥，我又怎么啦？”

“摔伤的人不能轻易抬起来，你不知道吗？”

黑鹊哑然，憨厚的表情显得格外的可爱，他嘟囔着嘴巴摇了摇头。

“他若真是摔伤，咱们把他抬起来定会让他伤势更加严重！”

“还不明白？！”

“你这个猪脑袋！你想啊，有些地方可能只是骨裂并未折断，冒然抬起，可能会让那些骨裂的地方折断从而刺伤身体！”

“嗷，原来是这样……”

白了黑鹊一眼，便开始为那人检查，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年轻人身上穿着一种他们从没见过的铠甲，其中手腕至肩膀处、腿上以及肩膀上的的铠甲为半包围，手脚处为全包围。

只见他双手如水蛇般在那年轻人身上游走着，一旁的黑鹊一会瞧瞧鹿，一会又扭头瞧瞧那年轻人，急切的心情溢于言表。

片刻后，鹿捋了捋胡须微微点了点头：“嗯……，经过我仔细检查，他身上的问题不大，应该只有两三处轻微的骨折，只是这脑袋嘛，有一半落在蒲草外围了，你看他额头上的伤痕，伤口处的血己经凝固了，应该是摔下时遭受撞击，同时又被他戴这个东西弄伤的。”

“幸好他身上的铠甲起到了保护的作用，至于脑袋的伤势如何嘛？我倒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恐怕就连精研草药的云华头领来了也未必有把握……”

黑鹊学着鹿的模样，一边捋着胡须，一边微微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似乎此刻他己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大能附身……

鹿口中所指的那个物体其实就是一个黑色磨砂的金属头盔，从外型来看，应该是一个半包围式的战斗头盔。此刻那头盔上的微型摄像头有些脱落，因为有导线连着这才没有掉落。

望着黑鹊装腔作势的模样，鹿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拍黑鹊的胸脯大声吓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抬进去，要不然就真的玩完了！”

“切！不要抬的是你，要抬的也是你，就你事多……”

黑鹊白了鹿一眼，撇了撇嘴巴，小声的念叨着，暗地里把这个嚣张跋扈的老家伙从头到脚数落一遍……

就这样两人三下五除二取下那年轻人身上的背包，艰难的把他抬进了山洞……

给那伤者又仔细检查一遍而且喂了水之后，鹿才放心的走到山洞墙角依偎着黑鹊闭目养神。刚才的举动己经将他们浑身的力气都消耗殆尽，只能吃点水果补充体力。

“我说黑鸟老弟，你还记得啥时候来这里的的吗？”鹿往嘴里塞了一口桃子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六年了吧，咱俩不是同一年来这里的吗？”

默默的吞咽着桃子，鹿的双眼有些模糊了，随着不断的衰老，他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以前那个豪迈不羁、粗鲁狂野的鹿再也看不到了……

“记得那年冬天的雪特别的大，河里的水结了厚厚的冰，就连树皮都被扒干净了，我们雄鹰氏族里的吃食快没了，为了能让孩子们有口吃的不至于饿死，头领把我们几个老家伙送到了这里……”

黑鹊苦笑着摇了摇头，手里的桃子似乎失去了之前的甜美，如同嚼蜡一般机械的吞咽着，片刻后他挪动着身子继续说道：“也就是那时候我们在这里碰到了你这个老家伙。”

鹿苦笑着摇了摇头，双目中的神采逐渐暗淡下来，长舒一口浊气缓缓闭上双目：“六年了，咱们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来这里等死的老家伙，如今，就咱们两个老家伙还活着，哼哼……”

“谁叫咱们都老了呢！干不动体力活了，舍身洞才是咱们的归宿……”

“哎……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希望以后再不会有老人来这里了……”黑鹊仰着脑袋望着漆黑一片的山洞上方，心中的渴望似乎己然凝结从双目之中迸发出来。

“除非……”鹿声音低沉的说道。

“除非什么？除非天神亲自下凡送来吃的！”

“你这个憨货，不可对天神不敬！难道你忘记那个预言了吗？”

听到鹿的声音，黑鹊心里一阵颤抖，他猛然抬起头望着鹿：“莫非你是指百年前神圣巫祝大人的那个预言？不，不可能……”

“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或许……现在的人都己经忘记那个预言了吧……”鹿怅然若失的摇了摇头，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光明再现的那一天。

“哎……鹿老哥，咱们是没可能看到那个预言实现的那一天喽……”

“但……至少……活着……就有希望……”

望着山洞外面欣欣向荣的春色，鹿的心中充斥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渴望，那种渴望似乎凝结成光芒从他的双眼之中迸发出来，似乎那种生活就在眼前，那么的真实，触手可及……

此刻，鹿显然己经沉浸在幻想的美妙生活之中，不曾想却被黑鹊突兀的声音拉回到现实。

“嘶……鹿老头，你说这些行囊里都有些啥玩意？我怎么感觉这些个行囊还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