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蛊惑人心

苗疆少年善蛊，切记远离身上有蛇形纹身的苗疆少年。

从小父亲就告诫我的。

我们家住在大陆的边缘，边缘乡镇的偏僻地区。隔着一片无人管理的树林，过去就是苗疆人的地盘了。

从小到大我们乡镇的长辈都十分忌讳提起苗疆人，或许是百年前那场边境的战争，大家都认为苗疆人是牛鬼蛇神，不可招惹的。

但是我不怕。我从未见过苗疆人，尽管我们家离苗疆的地盘那么的近，也从未见过他们来侵犯我们。我时常好奇到树林的边缘散步，总是能听到他们苗疆人在唱着古老的谣歌。

不都是人，乡镇里的人也有好坏，怎么能说所有苗疆人都是坏的呢？

我把这个想法和父亲说了，父亲脸色一变，抓着我的肩膀对我说，无论如何，大家的话是没有错的，千万不要好奇去与苗疆人沾上联系，尤其是苗疆少年。

听说爷爷就是被凶狠恶辣的苗疆少年用蛊毒死的，当年爷爷误入了树林，撞见了几个苗疆少年在玩蛊，还来不及逃，他们便指使那些虫蛇往爷爷身上爬，最后爷爷半身的肉都被啃光了，还不容易爬回家最后还是被毒死在家门前。

爷爷的墓离树林很远，家里人再也没有靠近树林。

我半信半疑，最终还是听了父亲的话，不再去好奇。

十五岁那年，我大病了一场，至此身体不复从前，时常虚弱，频繁喝药。

家里人一致认为是住的地方离树林太近，苗疆那边传来的厄运影响到了家里的运势，自己也因此生了病，所以商量着搬家了。

我不喜欢新家。那里人太多了，以前我们那边只有我们一户人家，如今多了许多街坊邻居。

那些邻居，大人多嘴丑恶，表里不一。小孩恃强凌弱，相互巴结陷害。

不过他们或许是看我生病太弱，或是觉得欺负我无趣，平时也不与我相交，看到我好像是瘟神，见了就跑了。

某天听到有人在背后嚼嚼舌根，说是我命不久矣，病气太强，小心被传染上了恶气。

怪不得没人敢靠近我。

我照了照镜子，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的人，勉强地笑了笑。昨夜医师与父亲说的话其实全部被自己听见了，医师说自己得的是罕见病，只有苗疆那边的一种特殊的草药混合苗疆人玩的蛊血给自己熬了吃才能治好。

父亲听了便沉默了，摆摆手让医师离开。

母亲抓着父亲的袖子，哭着让父亲想想办法，父亲却甩开母亲的手，冷漠地道，“能有什么办法，我己经尽力给她找医师了。她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去树林那边玩了吗？这病都不知道是不是她在那染回来的！”

“那阿桃……”母亲的声音在发抖，“就这样不管阿桃了吗？”

父亲再一次沉默了。

我夺门而出。

不知不觉我走回了以前的家。家里的东西己经空了，地板和柜子全部沾上了灰。我咳了几声赶紧退出来，不敢再进去。

都说看到旧物会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但是现在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其实父亲不给自己治病也是没关系的，反正他们都那么怕苗疆，也不要强人所难了。只是——为什么要那么怕呢？真的很可怕吗？进了树林又会怎么样，一定会死吗？

我这么想着，很快到了树林边缘，小时候总是来玩的地方。

突然我听到人声，离自己不远，几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在树林里逛来逛去，看到自己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

他们感觉从树林里跑了出来，我这才看清楚他们的长相，是住在我家附近的那几个人，平时总是欺负其他人为乐。为首那个是乡镇地主的儿子晏桦南，平时总是仗着自己父亲有钱有势，收了许多跟班一起欺凌别人。

“这不是药罐子吗？你在这做什么？”为首的晏桦南盯着我，好像是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看着他们，不答。

晏桦南猛地凑近我，抓起我的领子，咬牙切齿道，“你什么都没看到，也不许和别人说在这里看到我，知道了没？”

“不然呢？”我问他。

他冷哼一声，“你说了也没用，我只会和别人说你进了树林，试图把苗疆的疾病传给我们。”

他身后的跟班笑了，“对，我们都看到了。”

我看着晏桦南略带紧张的眼睛，笑了笑，“其实没关系的。”

“什么？”

“进了树林也没关系的，”我说，“我以前看别人进过，后来也出来了，还带了很多苗疆的宝物。我听那人说苗疆人其实很富有，也有很多新奇的小玩意。”

晏桦南眼珠子一转，放开了我，居高临下地对着我说，“怎么回事？”

“你们难道还相信老人们说的话吗？你们也知道，从来没有什么苗疆恶气，只是大家的偏见，不是吗？”

晏桦南双手抱胸，“那是自然。不然也不会在这里了。”

我朝着他眨了眨眼，“放过我吧，我什么都和你们说。”

……

晏桦南家财万贯，衣食无忧，从小就对异族的玩意儿感兴趣，但碍于乡镇人的偏见，不敢明目张胆拿出来说，只是私下讨论的时候刚好被我听见了而己。

而晏桦南身后的跟班，家里一穷二白，见钱眼开。若是知道苗疆人有钱，说不定也会不管不顾去闯一闯。

“要是你说的是假的，你知道我们回来会怎么处置你吧？”

晏桦南抓着我的头发，试图用他那恶煞的神情让我害怕，可是我只觉得他们好笑。

我露出一丝恐惧的表情，“我、我只是这样听说，你若是没有找到，也千万不要伤害我这样将死之人。”

“老大，去看看吧。”后面的人对晏桦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