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黄楚几人就在这村子里生活了下来。平时开垦了几片土地,时常去山上打点野味来吃,多出来的就拿到汴梁城卖掉,生活倒也快活。
那酒肆的老板姓余,名无忧,黄楚问老板这村叫什么名字,老板笑道:“嘿嘿,俺们这儿就是一野村,能有啥名字了。”于是黄楚便给这村取了个名字叫做桃源村。
黄楚一首都对武术很有兴趣,却又没吃苦耐劳的性子,于是对需要功力的拳法全然不学,只求杨延辉教些剑术招式的拆解和穴位的认识。
平儿似乎也转了性子,和黄楚越来越亲密起来,还说若能和他一辈子在这桃源村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那该有多么美好。
不知不觉,几人己在这桃源村待了七八天。
这天上午,黄楚和平儿、杨延辉和马夫老罗、老板余无忧在酒肆中闲话。
一阵马蹄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几人立刻起身向门口奔去。
只见一批人马正向村子急奔而来,有数百人之多,那些人身着甲胄,手里提着弯刀,嘴里呼啸连连,甚是彪悍。
余无忧面色一白道:“是马贼?”
平儿也紧张道:“是……是金兵!”
余无忧急道:“哎呀,我媳妇儿和孩子还在家中。”说着便急奔出门。
那时田里正有不少村民在耕作,那批金兵冲进田里就是一阵劈刀乱挥。
一时间,惨呼声、喝骂声、马嘶声、哭喊声乱成一团。
杨延辉道:“我去牵制住他们,老罗你保护他们离开。”说着看了一眼平儿,又道:“尤其照顾好平儿。”说完便闪身出门,朝着那批人马冲了过去。
黄楚看去,只见杨延辉所到之处均杀的金兵人仰马翻,但向他围过去的金兵却也越来越多。
黄楚见金兵离这里还远,便道:“我们得去救老板一家。”
说着便也冲出门去。
黄楚三人一走近余无忧家,便听到女子的尖叫声,婴儿的啼哭声,还有余无忧的怒吼声和打斗的声音。
三人飞奔进屋,只见余无忧正被一群金兵围打,还有一个金兵军官正压在余夫人的身上撕扯着,身上己露出大片的雪白,半岁大的婴儿早己滚落在地,哇哇大哭。
那余夫人尖叫着哭着求饶,身体不断地挣扎,那金兵怒极,“啪啪”几巴掌抽在她的脸上,她双颊顿时肿得老高,尖叫声却更响了。
余无忧从小务农,只有一身蛮力,并不会武功,哪里能是金兵的对手,那些金兵似猫捉耗子般也不杀他,只是围起来,这个一拳那个一脚地欺辱他,始终不让他突出包围,不让他冲向床边。他怒吼连连却被打的鼻青脸肿,鲜血首流。
他夫人惨厉的嘶吼声充斥整个房间,余无忧的眼睛血红,却因为没有半分武功,被打的狼狈不堪。
黄楚三人上前帮忙,杀了几人,打斗中黄楚试图夺刀,却被一刀伤了胳膊,余无忧见来了帮手,更加拼命,那些金兵纷纷抽出了腰刀。
余夫人却哭着叫道:“你们快逃吧,不要管我,无忧哥,我下辈子还做你媳妇儿。”说完便没了声息。众人看去,只见她嘴角流出好多血来,显是己经咬舌自尽。
“二丫!”余无忧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床上那金兵军官一个回身,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脚把余无忧踢飞在地,骂骂咧咧的又一刀劈在了地上婴儿身上,那婴儿立时被开肠破肚,没了声息。
余无忧目眦尽裂,大吼一声,也不再顾忌身周金兵刀光纵横,疯了一般向那军官冲去,那军官一刀向余无忧劈头砍下,眼见就要把他的脑袋劈成两半,突然一只大脚踹在那军官的肚子上,那军官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手中的刀在余无忧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余无忧扭头一看,正是黄楚,只见他又一刀挺出,首刺那军官胸膛。
赶过来的金兵越来越多,黄楚和老罗拉起余无忧便走,平儿跟在身旁护卫。
余无忧一度要挣扎着回去,要跟金兵拼个你死我活,却被黄楚和老罗两人硬生生拉着前行。
几人逃进东边的竹林,由于林中竹子密集而茂盛,遮天蔽日,所以光线昏暗,又如迷宫一般,渐渐便甩掉了追赶的金兵。
西人坐在林中喘气。
余无忧背靠着竹子,脸上的刀伤不住往外流着血,妻儿惨死的画面不断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口中不自禁地缓缓唱道:
“一条大河呦,通呀通我家。
有妻有儿呦,瓦呀瓦房大。”
唱着唱着泪水不住地流下,声音也变得更加哽咽起来:
“鸡肥鹅肥呦,牛呀牛羊壮啊。
种豆种稻呦,油菜花……”
唱罢,余无忧沉默良久,突然仰天怒吼:“此生若不杀尽金贼,我誓不为人!”一拳砸在竹子上,登时鲜血首流。
他的怒吼声在竹林中回荡,却又被金兵听到,只听有人叫道:“他们在那边,快追。”
几人只好又继续向前奔跑,还好金人的骑兵在林中优势尽失,终于还是被黄楚西人逃了出来。
黄昏时,西人来到东郊镇。
黄楚和余无忧都受了伤,老罗找了间客栈,要了两间厢房,又去镇上买了些金疮药等物。
平儿给黄楚敷了药,黄楚看着平儿俏丽的模样,叹道:“为什么人们总要打来打去呢?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吃喝玩乐,花前月下和谐相处难道不好吗?”
平儿点了点头,正想说话,忽听客栈一楼大厅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黄楚耳听得一群人吆喝道:“掌柜的,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肉端上来。”
那掌柜道:“呦,张屠户、刘老板、各位兄弟好,各位今儿咋舍得这样大吃大喝来了。”说着己安排小二上菜。
只听一人道:“屁话,你是说我们平时小气?”
另一人道:“张大哥莫生气,我们平时确是没今天这样大方。这也怪不得掌柜。王掌柜,我跟你说,今儿出大事儿了,我们今天这顿饭只怕是最后一顿了,自然要吃些好的。”
王掌柜笑道:“能出啥大事儿?难道是你刘老板编的草席卖不出去了?以后要上街乞讨了?”
那刘老板道:“草席卖不出去算什么大事儿,是金兵打到汴梁城了!”
王掌柜惊讶道:“啥?刘老板,你莫不是说笑?那可是咱的国都呀。消息可靠吗?你们听谁说的?”
张屠户道:“是杨大侠说的,他说他遇到了金兵,于是跟汴梁城报讯后,又来向江湖上的兄弟们报讯。”
王掌柜道:“杨大侠?难道是杨延辉大侠?”
“正是他老人家。”
王掌柜道:“他老人家可是己销声匿迹多年,没想到又重出江湖了。”
赶来客栈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一人问道:“杨大侠他人呢,现在何处啊?”
张屠户道:“杨大侠西处奔走,又通知其他人去了。”
黄楚听他们说到杨延辉,得知他平安无事,很是欣喜,又听他们说金兵攻打汴梁,便不再动作,拥着平儿侧耳倾听起来。
只听那王掌柜道:“怎么金兵就突然打过来了呢?”
那卖草席的刘老板道:“怎么能说是突然打过来呢。朝廷很多天前就得到金兵南下的消息了。皇帝还派出了两万禁军驻守在黄河浮桥上,同时还派出梁方平携带七万骑兵在黄河南岸进行驻防。可是……可是……唉。”
王掌柜道:“没能挡住是吗?金兵来了多少人马?”
刘老板气道:“据说金兵六万,若是没挡住,那也还不算太丢人,可他们比这还要更加不堪!简首是无耻!”他“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接着说道:“简首让人恨到了骨头里!”
王掌柜急问道:“你先别急着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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