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从小身体健康,很少生病,长的也比一般的同龄孩子壮实。哦,只是比一般的孩子壮实,根子他就比不了,这小子用某个电视剧里的台词说“就像是浇了大粪的庄稼,蹭蹭的长。”身高总是压着他。
根子比小军晚出生几个月,两人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摔哇哇”,真的是用尿和泥吆。这泥巴必须是很细腻的膏状,要把里面掺合的沙子和石子挑出来,加水后反复摔打,待泥巴变得光滑柔软后,用手捏成一个平底“碗”状,用手托着,高高的举起手臂对准一个平整光滑的石板,倒扣着摔下去,“砰”的一声响,“碗”底炸开,谁摔的响,谁就赢了。
两人经常玩的一身泥巴,小军妈从来没有因为他的满身泥巴揍他。如果他妈妈知道那满身的泥巴是尿和的,不知道他的童年会不会更完整。
村里没有托儿所,只有幼儿园。西五岁的娃子,拉尿还不能照顾好自己,幼儿园是不收的,只能是父母带着上工。
这个时候的农村里还是人民公社制,社员们是要一起出工挣工分的。小军家分属三小队,小军的爸爸是三小队副队长。一般情况都是正职动口,副职动手。每天上田地里刨地、锄草等庄稼活儿都需要小军爸爸带头干,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年复一年,社员们戏称这工作叫“修理地球。”
很多女社员们上工时,都会带着自己的孩子。小军和根子还有几个同龄孩子都被放在田埂一个阴凉的地方,任凭他们自己玩耍,大人们就去锄草了。孩子不用专人看着,这一马平川的,干活的间隙随便一抬头,很远就能看见几个玩耍的泥猴子。
社员们锄草时,一般都是一人一垄,大家齐头并进,副队长干多快,大家就要干多快,没有人敢偷懒耍滑,一旦被众社员称呼为“二流子”那是会被大家瞧不起的。荣誉高于一切。
突然“大嗓子”开始嚎哭。这孩子头上长了三个旋丁,他给小军留下童年的唯一印象就是嚎哭时满脸的涕泪。
这喜欢青梅竹马的人,绝对是重口味,想一想儿时的玩伴,记忆中张大嘴巴的嚎哭有没有?鼻涕流嘴巴里有没有?尿床了有没有?
“大嗓子”第一个哭,紧接着其他的孩子都一起嚎哭,哭的很凄惨很卖力。小军就看见一个白胡子白头发,一身宽松白衣的慈祥老爷爷在田埂灌木丛的荆棘里快速向他们这些孩子飘过来。
这情景就像一张照片清晰的刻在小军脑子里面,以至于多年以后他以为那只不过是一场梦。当他与记忆中一同在田埂大哭的发小们讨论这个白发老爷爷,居然发现他们都记得那个老者。让小军疑惑的是,那个老爷爷明明是很是慈祥的样子,他们哭什么?长发飘飘,白衣飘飘,怎么可以在荆棘丛生的灌木丛中穿行而不刮破衣服?
那个时候的小军还没有这个逻辑思维,他盯着老爷爷看,白衣老者在离孩子们不远的地方停下,与小军对视着。
众孩子们的嚎哭惊动了在不远处锄地的孩子妈们,她们都跑过来看自家的孩子怎么了。孩子们的小手纷纷指向灌木丛里的白衣老爷爷,可是这么近的距离,大人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
白胡子老头蹲在灌木丛中对着孩子们咧嘴笑笑,转身离开。
晚上回家,小军就发烧了,连续三天的高烧。高烧中的小军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有一个声音在远处不停的呼唤着他,这感觉让他很亲切很诱惑,他一个人悠悠荡荡的朝着那个呼喊声走去,来到一个大山沟。
小军趴在山沟边上往山沟里看,黑黝黝的山沟深不见底,没有声音,也没有一丝光线从山沟里逃逸出来,这黑暗让他感到有些害怕。要不要下去?小小的人儿撅着屁股,抵抗着黑暗里透出来的诱惑,犹豫着……
火车上,一身作训服的新兵蛋子武军收回长长的思绪,目光回到身边的准战友们身上。
火车上的年轻人宣泄着过剩的精力,他们这个群体本来就对未来充满着期待,对一切事物都乐于接受,很快就成了朋友,相互之间敬烟敬酒,努力做出一个豪情盖世、见多识广的大哥状。
武军睡的迷迷糊糊时被叫醒了,收拾东西下了火车,西下里灯光昏暗,远处有些巨大的东西,也看不清是什么。武军不知道身在何处,只能跟着人流走。
有军官拿着花名册开始点名,武军听到喊自己的名字,急忙应答着走了过去。有人过来确认武军的名字后,帮他把行李箱放进一辆卡车的后斗,接着在武军后面一推把他也送进车斗里了。
车里人满了,车下的人就把挡板扶起,“嘎吱嘎吱”插上销子。
长长的车队把武军送入军营,武军在军营的第一顿饭是烂面汤。一个帅气的老兵班长笑嘻嘻的问武军“好吃吗?”“好吃!”见多了人情世故的武军给老兵一个肯定的回答。切,我说不好吃,你还能重新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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