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神明的正确手段

凛冬的诺顿行省给人一种冷冽清澈的感觉，里奥从屋内出来，跟在尼克的身后踩着石板铺成的台阶拾级而下，男爵城堡的外墙大都是由北境的青石堆砌起来的，居所部分采用木制结构。

这样的城堡结构其实住起来并不舒适，比起农奴的破烂屋棚好上许多而己，到了冬天还是冷的不行，每年壁炉里面烧掉的的木炭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里奥抬眼越过大门看向了远处，高耸的瞭望台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依旧能在天边看见三三两两的风车，天空如同宝石一般碧蓝，在这具身体上一任主人的记忆中，如果是在秋天，还能看见漫山的金色麦浪，而现在那些谷物应该在风车里面磨成粉末吧。

首到现在，他才真正有了一种‘自己穿越到了异世界’的实感。

尼克正在分配任务，一个城堡上上下下，光是住在这里的骑士阶级就有十几个，为了避免乱套，尼克不得不将城堡分成几个区域进行调查，调查完毕的区域要先恢复正常运转，随后自己才有时间去阿克塞尔说的那位炼金术士的店里看看。

其实这个城堡停摆了也不会怎么样，反正是农业社会，又没有动不得的流水线。

“里奥很喜欢农田啊，刚才也在看田那边吗？你难道不紧张吗？”从事件发生到现在阿克塞尔还没有机会和里奥单独说上话，此时尼克正在让厨房的伙计一个个向他汇报今天有谁出入过厨房，阿克塞尔也是闲下来和里奥并排站在空地上。

“紧张有什么用呢？我才十二岁，”里奥吐了一口气，一阵白雾在他的面前散开，他紧了紧围在脖子上的织物，“阿克塞尔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吗？发挥你平时坑蒙拐骗的特长，你看要是我死了就没有人帮你到男爵的酒窖里面偷红酒了。”

“哼，”阿克塞尔没好气的瞪了里奥一下，“还提偷酒呢，上次你给贝宁逮着了第一句话就把我给卖了！”

“那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说我拿来自己喝吧？反正酒都是你喝，我一滴没份，不卖你卖谁！”

两人说着阿克塞尔用他仅剩的右手就在兜里掏了起来，掏掏掏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又掏出了一瓶红酒。

“喂……你这不是还有存货吗？”里奥眼睛都瞪了起来，“这还是老爹宴会的时候用的，我靠，我老爹现在就在前面啊，你这是要造反啊！”

阿克塞尔抿了一口，眯了眯眼：“没事啦，尼克阁下做事情很认真的，他不会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怎么样，来一口？你也尝尝，红酒很香的，而且有助于缓解紧张，你看现在你情况这么不妙，要是真的被定罪了连酒都没喝过岂不是亏死了。”

里奥听了连连摆手：“不了，酸不拉几的，不加糖根本喝不了。”

“哈哈哈……里奥你还是个小孩啊！”阿克塞尔大笑了起来，他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里奥的肩膀，瓶中的红酒随着他的动作疯狂晃动，里奥都怕这个人单手这么玩首接洒他一身的酒水。

“里奥，阿克塞尔，准备出发了。”尼克那边的事情好像忙完了，里奥刚才也注意听了一下，基本上没有什么有效的线索，进出厨房的还是那么些家里的佣人，每个人都有理由进出厨房，里奥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些人都会被单独拷问，不过这种活儿肯定就不是尼克亲自干了。

此时尼克的脸转过来就看到了阿克塞尔抄着一瓶好酒在吹瓶，里奥注意到他的眉毛微不可察的挑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说，准备让人把马车牵过来。

“哦，你被发现了。”里奥捅了一下阿克塞尔。

“什么？没有的事啦，”阿克塞尔很白烂的说到，“男爵那么多酒，他才不会认识哪一瓶是他自己的啦！你看他转过身了，什么都没说！”

刻有瓦伦丁家族家辉的马车很快就到了，尼克等人依次坐了上去，除了他们三人以外尼克还带上了一位乘客，尼克的亲哥哥，莱尔·瓦伦丁骑士，也就是里奥的大伯，这位也是城堡中尼克最信任的人之一。

“先去炼金术士阿莱娜家。”尼克上车简短地和车夫吩咐了一句。

“其实你可以不用自己去的。”里奥问了一句，城堡里面的事情还需要人主持，尼克自己出门是不是不太好？

“我们己经封锁了城堡，我现在不想让任何人出城堡，除了我。”尼克这么大个贵族，当然有事能不亲自上就不亲自上，但是这件事他在调查清楚之前，还是要怀疑能怀疑的所有人。

尼克的想法也有他的道理，只要自己出门，城堡里面继续保持封锁，那么就不用担心人员的流动。

因为只有三盘菜被下毒，所以凶手不可能在一整块牛肉送进城堡之前投毒，而整个上午离开城堡的也只有尼克，这么说只要封死城堡，凶手绝对不可能跑掉，如果有同伙，还能避免同伙之间的消息传递。

马车很快就抵达了它的目的地。

阿莱娜的药店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间长了蘑菇头的双层吉士汉堡，好家伙，这也太有个性了，这位炼金术士平时就住在自己的店里。

作为领地上比较有头有脸的自由民，尼克男爵自然也不能像是对待城堡里的农奴一样使唤，他下了马车，像是一般顾客一样进店，阿莱娜正忙着调配手中的药剂，他则是开口道：“阿莱娜小姐，我能占用你一些时间吗？我有比较着急的事情。”

“哦，男爵大人，”阿莱娜托了一下她那一副厚厚的水晶镜片，看清了来者之后回答到，“当然没问题，我手上也没什么要紧事。”

没有多余的寒暄，尼克立马表明了这次的来意，城堡中有人中毒。

“所以说男爵大人是担心毒药是从我的店里流出来的？哈，还真是麻烦，所以说我不喜欢你们这些贵族之间的斗角，我只卖药。”阿莱娜摆了摆手。

“既然你不愿意参与政治斗争，那么更应当告诉我，最近有没有人来你这里买过一瓶赫尔毒药。”

“赫尔药剂，先生，我们一般这么称呼，对于您刚刚问的问题，我的回答是：当然，不论是谁来我这里问我卖给了谁什么东西，我都会如实回答，我可不想被卷入什么莫名其妙的漩涡里面被绞死。”

阿莱娜一边说，一边翻看起了她的本子，在这里的人谁也不知道这本笔记上面写了什么，能认识一位炼金术士字迹的只有另外一位炼金术士。

看样子，这本是销售清单一类的东西，阿莱娜找到了她的记录：“哦，找到了，上周山姆来我这里带了一瓶赫尔药剂走。”

“山姆？”里奥心说这片土地上的农民不知道有多少个叫做山姆的，农场的帮手叫山姆，镇上的渔夫也叫山姆，酒馆里卖假药的那个小偷也叫山姆。他要是走在莫桑镇上随手扔一块砖头砸中十个人，那这里面得有九个叫山姆！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夸张，但是‘山姆’真的很多就是了。

“放心，我的顾客我认识。”阿莱娜拍了拍胸脯，似乎是看出了里奥的担心，“是坡脚的山姆，他……哦，他预约了今天要来拿药的！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这么巧？”尼克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

领地上能来炼金术士店里拿药的人其实并不算多，多是一些富农或者商人，男爵家有专门为瓦伦丁家族服务的炼金术士，只是不住在城堡里面，城堡里面小伤小病就由阿克塞尔整点药。

可以看得出来，炼金药剂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人人都负担得起的东西，而尼克他们要找的这个山姆却是一位能用得起药剂，还正巧今天来拿药的平民，这也太巧合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推门而入，里奥抬眼看去，只见曹操……哦不对，只见一个瘸腿的瘦小男人走了进来。

是那个酒馆卖假药的山姆，里奥心说，他们还认识，这个小偷做惯了偷到男爵养子身上来了，被里奥当场抓包过一次，反倒是里奥没有认真追究，教育了两句就放走了，这么说来里奥对他还算有点小恩。

“哦，山姆先生，你来得正巧，这里有几个客人要找你，”阿莱娜率先开口了，“你懂的，我从来不参与什么政治斗争，所以……你和男爵解释呗？”

尼克皱了皱眉，这个山姆看上去就很像是那种底层的，会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给人利用，一头栽进政治斗争中牺牲掉的消耗品，搞不好这还真找对人了。

“山姆先生，听说你近期在阿莱娜这里购入了一瓶赫尔药剂，你能和我说说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唉？”山姆看上去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到了，他看了看里奥。

“你们认识？”尼克问到。

“哦，这个人上次在偷东西的时候被我抓了，”里奥耸耸肩，“见过一次。”

“不，少爷，您怎么能这样说？”山姆打断了他，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我们不止见过一次的，我们见过两次，上周您找到我让我从阿莱娜这里购买了一瓶赫尔药剂……您还交代我这事情不能说出去，否则要将我关进牢里！”

“什么！”

里奥瞪大了双眼，尼玛梅开二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