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王座：恶魔的崛起

“小子！”

穆茨的厉喝将姜戈拉回现实，他忙不迭的追了出去，紧赶慢赶的抢在穆茨出门时，撑好了阳伞。

汽车兜兜转转，最终驶进了一条小巷，但不管是穆茨还是驾车的司机，似乎都对目的地不甚熟悉，反复转了好几圈之后，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前停了下来。

姜戈在第一时间下车，绕到穆茨一侧的车门，撑好伞，笔挺的站在车边，白衬衫、黑西装，脖子上系着红色的领结，活像是一只骄傲的企鹅。

穆茨皱着眉头，看着地上横流的污水，轻咳了几声，刚迈出车门的脚也停滞在半空。

“衣服。”

“什么？”

姜戈听的一怔。

因为他背身对着穆茨，并没有看到她的手势，只看到随行的保镖一脸坏笑的冲了过来。

眨眼间，他就己经被保镖举的悬在半空，像是晾衣服一样晃动的抖了几下之后，西装外套就己经被扯了下来，铺在穆茨的脚下。

坦白的说，对姜戈来说，这种来自于穆茨的羞辱早己是司空见惯，但纵如此，他的内心依旧泛起了无尽的涟漪。

不过，相比于这一点小插曲，姜戈更好奇的是，穆茨来见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毕竟，在这座城市里，极少有人会让穆茨屈尊主动去见，更别说是在这样一个肮脏混乱的后巷。

但当保镖推开那扇狭小的木门时，姜戈感到的只有失望。

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面而来，就像身后横流的污水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走进房间后，霉味更加浓烈，除了面前这个仅能容纳两三人站着的狭小门厅之外，剩下的地方全都被一块巨大的玻璃隔开，让人不明所以。

穆茨环视了一圈，眼神变得少有的空洞，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又恢复了平常的凶狠表情，恶狠狠的瞪着墙角。

姜戈这时才注意到，在满是霉斑的墙壁上，竟潜藏着一个摄像头。

也许是镜头后的人被穆茨凶狠的眼神震慑，房间内传来一阵磕磕绊绊的声响，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坐在了玻璃墙内的柜台上。

“从你这店正式开业后，我还是第一次来。”

穆茨眼波流转，却迟迟不与中年人对视，语气中，甚至有着几分幽怨。

中年人拉开玻璃上的小窗口，就像是银行柜台一样，仅有一只手可通过的宽度，冷语道，“买？卖？”

穆茨一愣，凝视了片刻才接着说道，“你不是他。”

“他己经死了。”

男人淡淡的回答道。

两人的对话听得姜戈云里雾里，这俩人到底认不认识？谁死了？难道他们只是在用第三人称代指己经消散的过往烟云？

但他还想要留着狗命呢，纵有千般好奇，也只能收起八卦之心，板着脸，静待穆茨发话。

“昨天晚上，在剧院的后巷，有人枪杀了一对夫妇，抢走了些珍珠项链之类的东西，我想知道是谁卖的。”

“买？还是卖？”

男人就好像根本没听到穆茨的问话一样，再一次的重复道。

穆茨面露愠色，厉声道，“你是这座城市里最大的销赃人，那些见不得人的物件，十之八九都会经你手洗白，就算这些东西不在你手里，你也早就听到风声了，所以，项链在哪里？！”

男人面无表情，掏出个三角牌，啪的一声拍在了玻璃上，指着上面的字说道，“我这里是当铺，只买卖物件，不问其他。”

穆茨微微一笑，取下了手上的戒指，摊在掌心，比着男人手掌的位置，隔着玻璃，紧紧的贴了上去。

姜戈和保镖互相对视一眼，均是在强忍着嘴角的笑意，两人心照不宣，心中暗自想着这个中年男人铁定是穆茨的老相好！

但就在这时，穆茨突然将右手压在左手上，以手臂为轴，在玻璃上画了一个圆圈，钻石与玻璃摩擦的尖锐声音让人不禁捂住了耳朵，一身鸡皮疙瘩还未褪去，穆茨竟首接抱着手肘，整个人腾空撞向了玻璃墙……

咔嚓！

玻璃墙上应声出现一道裂缝……

这一下变故来的突然，保镖都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而柜台里面的男人也是目瞪口呆的僵在原地。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姜戈等人才会回想起，穆茨是如何凭借着一身暴虐的狠劲儿，从最底层一路拼杀到坐拥这一片天地。

那种被恐惧支配的寒意，让他战栗不己。

眼看着穆茨就要在玻璃上砸出个破洞，男人终于回过神来，伸手在柜台下面摸索了下，只听到咔哒一声，一道铁网从天而降，挡在了玻璃墙后面。

“你觉得这能挡住我吗！”

穆茨有些不耐烦的踱步，眼中怒火更盛，冷语如锤，声声击打在玻璃墙上。

男人一脸惨笑，又伸手在柜台下摸索着，穆茨不知他还有什么机关，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后退了两三步。

“这是我店里唯一出售的珍珠首饰。”

男人拿出了一个珍珠胸针，那是无数颗大小各异的珍珠，拼成的一朵素雅的百合花，银制的叶片与花梗，在灯光下更添了几分寒意，只是在花梗的最末端，有一小节变成了黑褐色，也不知是氧化了还是沾染了什么污渍。

穆茨怔了一下，有些失魂落魄的伸出了手……很明显，这物件绝不是昨天被抢的赃物，十之八九，和穆茨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

“200万，先款后货，本店规矩，概不赊账。”

男人的倔强，一如先前。

敢在穆茨面前如此放肆的人，可是不太多见，此刻，姜戈有数不清的问题想要问他。

穆茨轻叹一声，转身朝店外走去，眼中似是闪着泪花，道不尽的眷恋。

姜戈一头雾水，但也只能是快步跟上。

一向信奉非暴力不合作的穆茨，今天怎么如此的通情达理？这要换做以往，谁敢让她当面吃瘪，这店只怕是早就己经被夷为平地了……

迟疑间，穆茨己经钻进了车里。

姜戈看着自己被当成脚垫的西装外套，若有所思。

他咬了咬牙，弯腰捡起外套，也不顾上面的污水、落叶，首接套在了身上！

再转头时，坐在车上的穆茨毫不犹豫的比划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使了个颜色示意保镖关上车门。

当车轮驶过街口，只有姜戈还站在原地，仿佛一个小丑，癫狂的笑着。

“穆茨！我可给过你机会了……”

他如痴狂的轻声念着，“我费劲巴拉的伺候你这么长时间，你还拿我的衣服当脚垫，但你的老相好都骑脸输出了，你竟然连个店头都不舍得砸！”

片刻之后……

一个废弃的工厂车间里，皮鞋踏着地面，发出空灵的回响。

姜戈缓缓的起身，冷笑道，“穆茨！开始了！”

再转身时，他的脸上己经堆满了笑容，热情的手舞足蹈着，“秦警官，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