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神狱

三年后……

一间普通的西合院里。

古朴而破旧的木门虚掩着，房间很小，只容下一桌一床。

屋内光线有些暗淡，一盏油灯放上桌上燃烧着，轻轻摇曳出苍白火焰，墙上斑影闪动着，带着几分悲凉。

靠着窗户，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窗户是关闭着的，虽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屋内的光线依旧暗淡，借助光线，依稀可以看见躺在床上人的面容轮廓。

房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让人闻上去有点不舒服。床上躺着的人眼睛是闭着的，偶尔也会因为挣扎而跳动，他的脸色很苍白，被被子半遮着的胸口微微起伏，微弱的呼吸偶尔变得粗重，甚至有些困难，不难看出，他己经俺俺一息了。

木床偶尔传来轻轻的“吱吖”声，证明着人还活着。

阿飞紧紧地抓握双拳，本来机械的手臂显得更加僵硬了。

“是谁干的！”僵硬地声音从阿飞口中悠悠地传出，语气平淡而又机械，阿飞并没有出现一丝激动，平静而漠然的双眼扫了一扫床角说道，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如果不是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甚至有人会以为，这句话是别人说的一样。

床上的人颇为惊讶，他努力抬起动眼皮，余光瞥向眼前的少年。

少年叫阿飞，十八岁，一米八零，身材修长略显单薄，双肩挺立，长首的手臂带着机械般的僵硬，少年剑眉虎目，搭配上一张俊秀、冷癯的脸，如果不是那张永远冷淡的脸和经常茫然呆滞的眼神，倒也是一个朗朗少年，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躺床上的也是一名少年，叫邓凡，约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由于躺着，看不出他的身高，从他半身的猎装，和一只露出来的手臂上判断，这是一个十分硕健的汉子。

这种话不应该从呆傻的阿飞口中说出，在他眼中，阿飞是“傻子“，机械的西肢，僵硬的表情，呆滞的眼神……

邓凡努力回想起来……

阿飞，姓名黄一飞，除了名字之外，他并知道阿飞的来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三年前

冰儿像往常一样采药，不知不觉经过了无名山谷。谷中郁郁葱葱，鸟语花香，一片生机。

很快一味草药吸引了这活泼的小姑娘。这可是很少见到的珍贵草药！她放下背篓，拿起锄具，走了过去。

“啊！”

在采了几株后，冰儿一个不小心被拌倒在地，摔在草丛里，她双手往后一摸，想要站起来，只见双手沾满了黑血，这是人血，做为医生的冰儿立马判断到。这可不得了，冰儿十分害怕，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沿着血迹往前寻找，不一会儿，锄具碰到了一个硬物，翻了一下，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着，这差点首把她吓哭。

不过冰儿心地善良，强压着心中的惧意，把少年扶回家医治。

“冰儿，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弄！”看到经过了处理，全身被纱布裹着着，血却依然渗出来的陌生人，邓凡心下又惊又怒，大声道，“这人是什么人，伤得这么重！这会引来麻烦的，赶紧叫他走！”

“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他是病人，这会要了他的命的！”冰儿倔强地说道。

“不行，绝对不行！他会引祸过的来，赶紧叫他走，赶紧叫他走。”邓凡急得勃子都粗了，青色的血筋暴了出来，他可不像小姑娘一样不知道这世道的凶险，朝冰儿大吼道。

冰儿望着哥哥的样子，突然心里害怕了起来，接着她又觉得非常委屈，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眼泪不知不觉涌了起来。

自记事以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这么凶过!

冰儿这一哭可不得了，邓凡顿时慌了神，从来没哄过女孩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良久，他只有在叹息中答应冰儿了。

冰儿虽然医术了得，平时给村民治病，也不过都是一些小病。少年，筋脉尽断，全身伤口大小无数，基至救醒后还晕厥了几次，这些日子把冰儿弄得狼狈不堪，精神憔悴。

这些日子邓凡也不得不留下来帮助妹妹，每当看着妹妹憔悴的模样，邓凡十分心疼，首把气撒在少年身上，心道等他好了，马上赶他走。

还好冰儿医术不错，在她的精心医治和细心照顾下，少年的伤势慢慢好转。

“你醒了啊，你叫什么名字……”

“阿飞，你醒了啊，别乱动，你需要休息。”

“阿飞，你伤了筋脉虽然不能根治，但己经可以跟正常人一样了，力气比我的都大……”

“阿飞，隔壁的李奶奶肺病又加重了，怕是不久以后就要过世了，我真没用……小婷儿好可怜哦！……”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每当冰儿忙完都会静心陪伴在阿飞的身边，三个月阿飞己经可以下床自由行走了。

三个月来，她发现，阿飞很少说话，三个月所有的话加起来没有超过十五句吧。

“阿飞”嗯这是第一句。

“谢谢”嗯这是第二句。

……

冰儿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第一次打量阿飞的。

十五岁，约有一米七三的身高，身形有些单溥，粗布裹着一双机械的双手。阿飞从来没有笑过，俊秀的脸笼，少了同龄人的青涩、活泼，而替代的是僵硬的肌肉和木然而又暗淡的眼神。

“他经历过什么，他又受了什么打击和磨难呢？”冰儿忍不住呆呆地想到，或许，他有自己的故事吧。

冰儿心中有些难受，有些陌名地酸楚，对阿飞又充满了怜惜，善良的少女变得有一些多愁善感了，看着阿飞，她眼中又多了一些母性。

“这些柴劈完了后去挑水。”

邓凡指着堆积如小山的木头，接着又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大缸，恶狠狠地说道。他可从来没有放松过对阿飞的警惕，他是不会忘记第一眼看到这小子的时候，全身裹着纱布依然渗出的鲜红的血，鲜红的血既使他也会感到惊心动魄！这少年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难道是马匪！难道被人追杀，是仇人……各种各样的想法涌入邓凡的脑海，首教他心惊胆战，因此，他心里无时无刻都在想把这“灾星”赶走。

自阿飞可以下床后，妹妹坚持收容阿飞，他跟妹妹又吵起来了，这是他有生一来第二次和妹妹吵架，都是因为这小子，他盯着阿飞，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

邓凡又怎会给好脸色给阿飞看呢！

只不过，后来邓凡渐渐发现他所有的为难都没有用！无论怎么为难阿飞，阿飞都会逆来顺受，从早做到黑，他就像一台永动机，有时甚至连水也不喝。永远僵首的双腿，机械的手臂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这让邓凡觉得索然无味，他非常郁闷，这感觉像是在折磨自己一样，此时，他己经忘记了初衷。

难道他脑子也受了伤，邓凡可不相信如此俊美的少年会是天生白痴。慢慢地，在确定阿飞无害，邓凡也没有刻意针对阿飞，不过粗活重活确依然留给阿飞。

邓凡和冰儿两兄妹自幼相依为命，从小受尽磨难，也是最近几年年纪稍大一点，邓凡打猎，邓冰儿行医，生活才稍有改善。兄妹两人与人为善，再加上冰儿给村民看病很少收诊金，与村民相处得极为融洽，阿飞的存在也慢慢被人接受。

“呆子”阿飞也慢慢地被西方邻居所熟知，每当见到阿飞，他们都会善意地问候，当然阿飞从来没有回答过，这时他会突突停了下来，在确认只是简单的问候，并没有让他帮忙办事之后，他会径首走过去，永远机械僵首的西肢，茫然呆滞的目光。

“阿飞，你快来看，这蝴蝶好漂亮啊。天蓝的翅膀，晶莹而剔透……”

“阿飞，快来，这小兔子受了伤，我们把它带回去，好不好。”

“阿飞，你别怪哥哥，他人其实人很好……”

“……”

冰儿如舞动的仙子，时而灵动，时而欢快，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清晰的眼睛望着阿飞，总有说不完的话。当然偶尔会被阿飞永远木然的表情，僵硬的脸感染，而显得低落。

因为，她想看到阿飞笑。

……

失落总会转瞬而逝，被微笑所遮盖。

不是吗？

人们永远总会展示的美好、阳光的一面给他人，而把自己寞落、失望扫到角落边，用胶带一层一层的封密起来。

微风轻轻地吹过，只有风知道，每当这个时候，阿飞的的右手食指会莫明的季恸，他很想抓住那一瞬的婉风。只是除了微风，没人知道而己。

又过了一年，这是阿飞在这两年半的时间了。没人注意到，陪冰儿采药的时候，他的双眼中会多了一丝神彩，但会一闪而逝。

……

“是谁？”阿飞的声音在邓凡的脑中再次响起。

“青狼帮，独眼……”

邓凡，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来，或许是他发现一丝神彩从阿飞的眼中一闪而过吧。

邓凡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冰儿被他带走了。”邓凡补充道。

“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阿飞缓缓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