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武尊

卓不凡起来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张家祖庙，而是去藏书阁。为了不让吴妈和母亲担心，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吃完早饭，昨晚的事儿就像从没发生过。

老余头依旧守在阁里，看上去还和往日一样，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堡内的人大多好武厌文，藏书阁的书在张家堡就像守阁的老余头一样没有存在感。

卓不凡来的时候，看都没看老余头，首接进了藏书阁。老余头好像也没看见卓不凡，在门口守了一会儿后，感觉今天不像有弟子来看书的样子，于是转身，一瘸一拐地也进入阁内。

“张恒死了。”卓不凡说。

“我知道。”老余头答。

“不是我杀的。”卓不凡说。

“那是谁？”

老余头的语调颇为意外，卓不凡知道，就连老余头都认为张恒是他杀的，更别说堡里的其他人。他叹了口气，失望地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事儿。”

老余头没有说话，因为卓不凡还没说他想让老余头干什么，所以他在等。

卓不凡随手从架子上抽一本书，随意翻了两页，自言自语道：“张石杀我的理由还不清楚，张恒也死了。看来堡内最近有事儿。”

老余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眼神依旧有些老年痴呆。

“最近我们不要同时出现，以便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张恒的死我去查，你帮我留意堡内的动静。如果有可能，找出暗流的源头。”卓不凡说道。

“可以，但你要注意安全。”老余头说。

“你放心，还有个事儿要和你咨询下，堡内有没有一个轻功极高，喜穿紫衣但不用剑的人？”卓不凡问。

老余头过了良久，说：“轻功高到什么程度？”

“来去无声。”卓不凡道。

“这种人……不存在！”老余头道。

卓不凡手里的书“啪”的一下合上，仿佛对它再无兴趣。他把书插回原处，转身走出藏书阁。老余头的年纪到底大了，走路也不方便，一瘸一拐地走了很久，才从二楼下到一楼，再从一楼走到门口，然后一屁股坐在他那张椅子上一动不动，仿佛那儿根本没他这个人。

出了张恒的事儿，张百忍现在是话题人物。无论到底哪总格外引人注意，但谁都没把他和老余头联系一起。他从藏书阁出来，就出了张家堡，别人看见他向祖庙的方向走去，也没人有太多想法。至于张恒的死，悼念的人很多，伤心到站出来报仇的一个都没有。而张百忍，死不死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会跟废物一般见识呢？他们不知道张恒是不是张百忍杀的，可张百忍去张家祖庙也是正常，毕竟张恒死在那儿。

张恒的尸体是在张家祖庙前被发现的。卓不凡又勘察一遍现场，发现件颇为奇怪的事儿：地上确实有很多张恒的血迹，这点假不了，但怎么看都不像有打斗的痕迹。

因为地上脚印确实很多，可都是昨日搜山弟子的脚印。像他们习武之人打架时的脚印和平时走路不同，决斗生死忧关，必然全身凝聚真气。那时人的脚步极重，站在土地上的脚印比平常要深一些。不管功力深浅，皆是如此。卓不凡仔细检查周围脚钱的尺寸，没有一个附合条件的。

“难道……张恒是在别处死的，然后把尸体移到这里？”

卓不凡站在空地默然良久，觉得只有这种解释最合理。可既然凶手己把张恒杀死，为什么还要把尸体搬到这儿呢？难道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他向周围环视一遍，觉得张恒尸体的位置太显眼，视野极为开阔。如果凶手的目的是让人发现，那他杀死张恒的第一现场在哪呢？

他往竹林看了看，竹林并不算隐秘，昨天弟子们搜山，没听说发现血迹，第一现场在竹林的可能性很小。他的视线又移了移，猛然看见张家祖庙！

凶手若在祖庙把张恒杀死，如果来人不进祖庙，大概发现不了。难道第一现场在张家祖庙？

卓不凡想想的确有这个可能，毕竟它是周围最“隐秘”的地方。反正就在眼前，进去检查一下也不用多长时间。

他抬步就进了祖庙。

张家祖庙并不大，瞅瞅张百忍死的位置，卓不凡叹了口气，毕竟自己今生的一切是从这里开始的。他心中颇有些感慨，着实叹了口气。不过张恒的死还没弄明白，卓不凡又恢复平时锐利的眼神。

他检查了所有地方，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正在他颇有些失望之感时，感到一股强烈的阴气在周围弥漫！

卓不凡猛然一惊，这里虽然摆着张家祖先的牌位，可坟墓却不在这儿，阴气是哪来的？

这阴气似乎不像鬼魂作怪，倒有点像……某种阴毒武功散发出的真气！

他顺着阴气的流向寻去，发现阴气流入的地方竟然是摆在祖庙最顶端的张道陵神象！

“奇怪，神像怎会有阴气传出呢？”

他把张道陵神像拿在手里，仔细查看。发现神像满是灰尘，看上去好像很久没被人动过。卓不凡越看越奇怪，自己先后两次来这儿，为什么没发现它能吸收阴气呢？

此时阴气还在源源不断流入神像的体内。这神像虽是木头雕刻而成，但内部却是空的。再精细的木匠也不可能在外面把木头从里边掏空！

卓不凡把神像拿在手里仔细检查，发现底盘果然有一条极细的圆形缝隙。他把手按在缝隙处用力一抠，张道陵神像的底座“啪”的一声掉了下来。

他把神像体倒拿，发现阴气流入的位置处竟然有一颗黑绿色的珠子。他仔细端详这颗鸡蛋大小的珠子，越看越吃惊！

卓不凡什么没见过，天材地宝都知道不敢说，但对所有法宝的功用原理却一清二楚。端详一阵珠子，他就断定这绝不是天师教之物！

或者说，它根本就不是人族的东西！

天族、人族和妖族的门派众多，炼气法门也不少。大多数门派的炼气法门都以吸取先天真气，与体内产生的真气结合，使自己功力大增，修为提升。

但妖族和天族里的少数门派，有一种更为捷径的方式：他们功法的原理一般不从吸取自然真气上入手。

来自自然的先天真气虽然很纯，但吸收和炼化的进度极慢，往往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能使自己成为强者。

他们有一种更便捷的方法！

天地之气，是炼气者吸收的根本之气。但天地之气不容易被吸收，比如风就是天地之气的首接体现，无论修炼者用什么方法，也不能把吹来的风全部炼化成自己的功力。最多只能通过调整呼吸，吸收很少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气”。

那修炼者到底该如何修炼呢？

经过漫长的过程，修炼者发现只要有生命的物体都能吸收天地之气，不论动物还是植物。唯一不同的是，由于动植物的身体有本质区别，对“气”的吸收量也有较大差距。比如同是植物，灵芝比杂草对天地之气的吸收量就天差地别。用动物来说，灵长类的天族、妖族和人族对“气”的吸收，明显比其它非灵长类的动物吸收要多。

修炼者发现了这个规律，就有了后来的“灵药”出现。所谓灵药，就是把对气吸收比较高的生命体炼制成修炼者比较容易吸收的形态，通过服食和炼化提升自己的修为。

这种方式是普遍被多数修炼者接受的！

但那种“便捷”的方法，却并非如此。

它们更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