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大人村期间,我亲身经历有这样几件大事,至今印象深刻。一是1975年海城地震,当时正是立春,傍晚时分,我正在家里和母亲姐弟啃春,就是吃绿皮大萝卜,很脆很甜。忽然大地摇晃了起来,先是横向晃动、后是上下颠簸,房门、屋檐也都发生声响,不知谁说一句“地震了!”,我们开始拔腿往外跑,好像脚上踩了棉花一样,深一脚浅一脚跑到院子中央。这时尚能看见正南方天边如闪电一样的天光,伴随着隆隆的声音。各家各户也都聚到外面来,大家七嘴八舌,惊魂未定。又过了一会,有几个勘探队员从东大甸子冰上走过来,确认说是地震。当晚大家都不敢回到屋内睡觉,大人索性在邻居明志二哥家院子里借墙角为小孩用稻草搭起了临时抗震棚,棚口扯上了电灯,天亮时,消息陆续传来,地震的中心是海城,强度为7.3级。只见窗前屋后,有烟囱上砖头落地,灰屑满地,一片狼藉。
吾国吾民,真是多难兴邦。地震对于10岁我来讲,既恐惧又新奇,也看到人们在天灾面前的人性的光辉,空前团结,相互帮忙。邹有财二大娘家开棚施粥,在院子里用大铁镬熬大米粥,来者有份,颇有点军事共产主义的意思。我们几个小伙伴们天天到街中观察一眼水井,这眼井可是小东垓的饮用水源,井是用两三个大洋灰管子下进去的,井沿高出地面三尺许。预测地震就是看井水是否平静、泛花,井水泛花则见异常,将有大震。也有人在屋中将玻璃瓶倒立,权当测震仪的,不一而足。
转眼到了1976年,76年是农历丙辰龙年,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本命年,这一年的事,可以用天崩地裂、惊心动魄来描述。元旦,两报一刊发表毛主席词二首《水调歌头 重上井冈山》,《念奴娇 鸟儿问答》。1月8日,一代完人周恩来总理去世,万民悲痛,学校组织吊唁,地点是在学校后的北李大队礼堂,途中听到一位老者说:“周总理去世比死了亲爹还难受!”。的确如此,周恩来总理一心为公,辅佐领袖,才高八斗,忍辱负重,膝下无子,万民景仰,十里长街送总理的画面也凝成记忆中的永恒。5月份,朱德委员长去世,将星陨落。
记得7月末的一天下午三西点钟,我有个没事沿东大甸子溜达的习惯,即从家里向南出去,沿泡子沿向西而行,再从西胡同路上绕回。当我走到邹明学家南面时,池水和水草都在激烈地抖动,哦,又地震了。后来,得知当天清晨,唐山大地震,也许是辽阳离得远,睡梦中感觉不深,下午的余震,由于一个人在行进中记忆感觉便不同了。
时序又进入了9月,9月9日这一天,我下午放学回家,约上春田、二胖,高绾起裤腿,赤足走在田埂上,带着烤苞米,边啃苞米边沿着老壕沟向北去钓蛤蟆、正常野外活动。西点整,听村里的高音喇叭传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低沉的声音,开始就是“中共中央、国务院、人大常委会、中央军委告全国同胞”,我心中一沉,心想坏了,又是大人物去世了。当听说到毛主席逝世时,真感到是晴天霹雳,顿时天塌了。中国这么大,谁来领导啊!9月18日全国各地同步举行毛主席追悼大会,我们是在学校操场上聆听的,胸戴白花,臂戴黑纱,庄严肃穆,期间不少师生失声痛哭。
10月份,国庆节一过的10月6日,党中央一举粉粹“西人帮”,大家欢欣鼓舞,这时候虽然黑白电视己经深入农村,但也只在大队部少数几个地方有,我们到处跑去收看电视,人们在举着毛主席画像游行,学校也组织学生各家各户去宣讲,如同二次解放。
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一个时代的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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