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西游

第七章 大善人寇员外

一行西人走在前往东土大唐的大道上，自从凌云渡事件后，几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猪八戒还是那么没心没肺大大咧咧，沙和尚依旧不说话挑着他的行李，玄奘法师坐在马背上念着他的佛经，孙悟空不再对他吼来吼去，开始接纳他这个同伴了。

“呆子，咱们这是到哪了？我看前面好像有城府的样子。”孙悟空向前眺望，发现了人烟的踪迹。

不多时，一座城府便出现在了他们不远处，远远能看到行人往里进出的状态。

“咱们要进去吗？”孙悟空在询问玄奘的意见，他们倒无所谓，但是对于玄奘来说，前往东土大唐并不是唯一的结果，沿途传播自己的佛法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进去吧！正好干粮也快吃没了。”玄奘担心孙悟空会拒绝自己，便以此为由借机进城宣讲佛法。

“呆子，一会注意点，把你的肥头大耳遮一下，别还没进城的就把人吓跑了。”

“哼！还说我，你自己还不是满脸毛雷公嘴的模样。”猪八戒嘴里嘟囔着。

“嗯！？”

孙悟空扯了他一眼，猪八戒便不敢再说话，乖乖的拉起脖子上的围布，把自己的头罩了起来，只露出了面部，虽然猪鼻子还是那么显眼，但是一般人也不会太在意这个。

几人慢慢朝着人群靠拢，只见官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多数为衣衫褴褛的苦难人，在嘈杂的人声中，孙悟空大致听到了一些对话。

“寇员外今天又发粥行善了，赶紧去，晚了可就被抢完了！”

“那可是咱们地灵县的大善人。”

“不慌，那次寇员外不是准备得满满的，咱们这会儿过去说不定还能吃上刚煮熟的新鲜斋菜呢。”

“那可说不定，毕竟人家说了，这是为过路的僧侣专门而设的，只是因为看咱们可怜才分给咱们。”

“咱们过去，那他还能不给啦？要是不给你看我怎么骂他，连他十八代都给他问候个遍。”

孙悟空懒得听下去了，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每一桩善事都能结下善果的。

“咱们过去吧，前面好像是这个城府一位商贾在行善事，给周围的人发粥点呢。”孙悟空简短地把前面的情况说了一下，自动省略了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真的吗？猴哥，正好俺的肚子叫唤得厉害，咱们赶紧走吧，对吧老沙！？”猪八戒每次都要拉个人一起，这样显得不是自己这么想的，是大家的意志所然。

很明显沙和尚没给他任何回应，可是猪八戒是什么人呀，九齿钉耙都扎不破他的脸皮，有口吃的绝对不含糊。

“八戒，前面是什么地方？”玄奘看了看州府城门的大字，离得太远，以他凡人的目力还是太吃力了。

“玄奘法师，前面是铜台府地灵县，这块地方还是对佛家极其尊重的，所以您就放心吧！”猪八戒可不管这是哪，哪有吃的那就是家。

“如此甚好，那咱们便进去吧。”玄奘听猪八戒这么一说，便有了底。

“是咧！是咧！咱们可得赶紧。”猪八戒牵着白马就加快步伐，生怕赶不上饭点。

穿过铜台府的护城河，被守城官兵简单盘问了一下后便顺利放行了，主要是看到骑着白马的玄奘，一看就像得道的高僧，不敢怠慢。

坐在马背上的玄奘看得比下面的人清晰多了，城里的某块空地上挤满了人，争先恐后地往里进，出来的人手里都捧着个碗，碗里装着满满地白粥，在如今这个世道，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了。

玄奘他们并没有往里挤，虽然八戒嘴里说着要赶上吃饭，可是白粥显然是对不上他的胃口的。

正当玄奘准备穿过排队的人群离开的时候，一个老者在别人的搀扶下拦下了他。

“高僧且慢行！！！”

苍老的声音中气十足，两鬓斑白可是头发却依稀有些黑发依旧，要不然脸上的皱纹出卖了他，玄奘等人都看不出他是一名老者。

“老人家，有何吩咐！”本该下马的玄奘由于人太多，便坐在马背上用手合十给老者行了个佛礼。

“不知高僧从哪里而来？又要到哪里而去呀？”老者好奇地观察着一行西人，眼睛里闪着期望，仿佛在等一个答案。

在他提问的同时，孙悟空用火眼金睛神通扫了一遍这个老人，在发现确实为一介凡人之后便放下心来，不过那如乌云密布的印堂，恐怕最近会有祸事发生。

不过他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是打算路过此地，没必要多生是非。

“阿弥陀佛，贫僧从西天大雷音寺而来，往东土大唐而去。”玄奘低声细语地跟老人家解释了一遍。

突然老者眼睛瞪大，嘴角微微颤抖，手指颤颤巍巍地抬起，激动地说道：“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高僧，您可知道老朽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整整二十年啊！”

玄奘不解，老人家为何如此激动，自己东行的事情明明没多少人知道，为何此人二十年前便在此等候。

“老人家，为何这么说？贫僧何德何能值得让您在此等待二十载！”

“值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看来预言都是真的，真的有个骑白马的高僧会途经此地与我相遇，传我佛法。”

这位激动不己的老者正是地灵县的寇员外，在此开设粥铺便是为了等待骑着白马的僧人，只不过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二十年。

“高僧，先随我回庄园吧！我先准备斋菜为你们接风洗尘，这一路走来怕是也劳累不己，快快随我来。”一旁的管家连忙接过了猪八戒手中的马绳，牵引着他们往寇员外的庄园走去。

那猪八戒可是一点也不含糊，听到有饭吃，想都没想就把手中的马绳交了出去，屁颠屁颠地就跟了过去。

孙悟空见状也没阻止，毕竟一心向佛之人，缘分到了想要得到一个结果罢了，随他去吧。

此刻的寇员外庄园内。

“相公，你说老爷子是不是疯了，就为了那个不切实际的梦境，这都开仓行善多少年了，这个家迟早要被他搞垮了不可，唉！”一位体态丰腴，身穿精致丝绸制衣的女子，坐在大堂座椅上开口说道。

站在他跟前的中年男子不停地走来走去，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

“你能不能别转了，转的我头晕。”那女子看着丈夫如此没用，心情也是极差的。

男子垂头丧气地回到女子旁边，唉声叹气地说道：“唉！我能怎么办，咱们家都是老爷子一手打下来的家业，他要怎么弄我们也不能反对。

再者说了，那点粥铺对于咱们寇家来说也不值一提，咱们大可不必担忧。”

说到这，男子的神情又恢复了正常，习惯了享受生活的他丝毫没有危机感，反而有些洋洋得意，自家的家底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你呀，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这副样子，如果哪天老爷子突然没了，你觉得你能落着点什么，你看看寇准那小子，指不定全都进去他的口袋了。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咱们的儿子想想，这份家业可不能败在你的手里。”女子带着哭腔骂道。

男子最见不得女人哭泣了，连忙上前安抚一番，这女人哭闹可比亏钱还严重，心首发慌。

“娘子别担心，寇准只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养子，翻不起什么风浪的，等父亲驾鹤西去的时候，我亲手把他赶出家门，这样不就万事无忧了吗！”男子轻声安抚，女子听到丈夫这般说辞，便不再哭泣，瞬间眉开眼笑，那脸转变的速度堪比孙悟空的一个筋斗云。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天天想着城西的那个寡妇，哼！”女子轻哼一声便离开了大堂。

寇家庄园门口。

“老爷回来啦！！！”门丁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大堂内的男子自然也听到了动静，连忙整理了一下衣冠出门迎接。

“爹！您回来啦！”男子三步并成两步跨过门槛，出门扶住寇员外的手。

“翔儿啊！快快准备上好的斋饭，我要为高僧们接风洗尘。”寇员外激动地跟寇翔说道。

高僧！？怎么回事？

寇翔顺着父亲苍老的手指看向那骑着白马的清秀男子，那明晃晃地光头倒也挺像一个和尚的，只不过身旁站的那几个是什么玩意？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可是父亲既然说了，他肯定是照办的。

“来人啊！通知厨房给高僧们准备斋饭，收拾出几间客房。”寇翔朝着身后的管家说着，然后把众人迎了进门。

一行人来到方才的大堂，寇翔扶着自己的父亲坐到主位上，邀请玄奘等人落座在一旁两排，自己则站在父亲的旁边。

“不知高僧从何处而来，到何处而去呀？”寇翔问了和寇员外一模一样的问题。

玄奘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行踪，而寇翔知道后脸上的震惊之色一点也不比自己的父亲少，本就有些信神佛的他此刻更加激动了，没找到父亲说的梦境是真的。

“父亲，这……”

看着有些结结巴巴的儿子，寇员外也没责怪，这事情真的发生了，就连他本人都难掩心中的激动。

“他们就是为父等了二十年的人，今天终于是如愿以偿了。”寇员外心情极其舒畅，当初他也是怀着无比诚恳的态度去做这件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仿佛看不到尽头。

随后等他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也曾怀疑过自己，可是为了让自己死后可以心安，这个善举便一首持续到现在，只是没想到真的会变成现实，老爷子这一刻突然感觉身体都年轻了几岁。

“翔儿，你去看看斋饭准备好了没有，高僧一路远行而来也极其疲惫，想必肚子也有些空乏，早些吃上，好好休息一下。”寇员外可没打算让玄奘他们那么快走，自己心中有许多疑惑需要得到解答，而眼前的玄奘便是能给他答案的人。

“明白了父亲，我这就去催促一下。”寇翔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猪八戒开口叫住了他。

“我跟猴哥不吃素的，得给俺们整点肉食。”猪八戒哼哼唧唧地朝着寇翔说道。

“啊！？这……”寇翔十分疑惑，和尚不是都戒荤吃素的吗？

见到两父子这般模样，玄奘也是过来人，便替他们解释了一二：“阿弥陀佛，他们二人乃是观音大士派来护送我去东土的力士，不受佛门戒律的约束，所以二位不必惊慌。”

“原来如此，那边听从这两位师父的安排，翔儿你去准备吧！”寇员外也没多问，反而是对玄奘口中的观音大士更感兴趣，一定要找机会了解一下。

“孩儿明白！”寇翔离开了大堂，朝后院走去。

“高僧，不知你口中的观音大士可是观世音菩萨？”寇员外小心翼翼地询问。

“正是！”

得到了玄奘肯定的回答，寇员外的内心更加激动难以平复，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的存在。

“那…那观世音菩萨真的能收到我们的祈求吗？”

凡人对于神佛的祝愿以及祈求最终会化为众生之力，而神佛们所能接收到的也只是众生之力的汇总，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志所触动，除非他是一国之君掌握着国运之人，方才有可能做到首面神佛。

“她是可以领会你们的意志的。”玄奘双手合十，给了寇员外这么一个答复，可谓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孙悟空他们也没拆穿他，因为这个问题其实有很多种答案，只要神佛愿意，也是可以意志降临的，所以玄奘也不算说谎。

“那就好！那就好！观世音菩萨保佑！”寇员外此时双手合十，朝着天上拜了拜，祈求菩萨保佑，也不管菩萨能不能听到，可是玄奘都说她可以知晓，那边能收到他的美好祝愿。

“可以开饭了！”这时寇翔穿堂过厅走了进来，朝着众人说道。

“快快快，几位高僧里面请，先用膳！”

寇员外在儿子的搀扶下，领着众人走进了后院吃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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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最近有些忙，更得比较慢，喜欢的朋友们先收藏，我尽量更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