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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昆扬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歌溦(蒙觉初)小说免费阅读

主角康昆扬的小说名字叫《歌溦》,作者蒙觉初,主要内容:《歌溦》是蒙觉初创作的一部女频类型小说,讲述了主角康昆扬的故事。康昆扬是一个梦想成为歌手的年轻人,他在音乐的世界里努力奋斗,经历了各种困难和挑战。他与其他音乐人交流学习,不断提升自己的唱功和创作能力。在这个过程中,他也经历了爱情的起伏和友谊的考验。小说通过细腻的描写和扣人心弦的剧情,展现了康昆扬的成长和追求梦想的坚持,让读者深入感受到音乐的魅力和人生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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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内容试读

玉龙雪峰脚下的孟源雪道,腊月猛烈的风雪阻住了一波一波行途的旅人。萧杀的寒风,猛烈的大雪,孟源雪谷一座小小的客驿挤满了从北方来去胤州的商人旅客,大伙挤在客驿内围着火炉烤火取暖,这时听外面风雪,人人心情凝重。外面依是寒风呼啸,大雪飘飘,阵阵寒风吹进壁缝进来,扫得堂里火炉星火一亮一灭,虽然人人长衣棉帽裹得严严实实,一丝不透,但仍然还是不住背脊抖擞。一个中年旅客搓手哈气,破骂道:“他娘的这个鬼天气,外面风这么大,明日还有大雪,怕是三天后也走不成了。”火炉中水壶烧得沸气腾腾,另一个旅客取出炉中水壶,倒了一碗热水喝下御寒,也道:“今年这天气怪得很,腊七来就下了半个月的雪,再这样下去,都十七八天了,若是这风雪还停不住,迟早要把孟源雪谷给封死,到时我们都得在这客驿里挨到来年三月雪化才能出去了。”先前说话的那中年旅客道:“这条雪道走了十几年,也没有遇见到这种恶劣的天气,今年真是变了天。”一个年长的旅客卜卜抽了两口旱烟,道:“乙酉年就不是好兆,地母经有言:太岁乙酉年,雨水不调匀。早晚虽收半,农夫每苦辛。树树桑麻好,田田麦豆青。蚕娘虽足叶,簇上白如银。三冬雪严冻,淹没浸车轮。今年便是大寒之年,天底下不知得有多少鸟兽冻死。”突然听见外面咔嚓咔嚓的碎步踏雪声,极轻又极寥,听声人数不多。众人齐不禁一愣,这条雪道至十天前连续下的大雪,就没有人行走了,不想这时风雪更猛,还有人在这条雪道上行走。但众人只是在客驿里听着那一步步的踏雪声,外面这般猛烈的风雪,谁也不敢开门出去瞧瞧。

过不一会儿,客驿大门随一阵寒风扑吹进来,大门“吱嘎”的推开,堂里火炉火星纷飞,面向门口的旅客不由侵风闭眼,背靠门口的旅客背脊不觉阵凉。众人回头向门口望去,只见门口立着西个孩童,一个十西五岁年纪的少年双手用力推动门板将大门打开,那少年脸上脖子上赤泠泠凝冻三条深青血爪,青衫破烂,显是雪狼所伤,身上的青衣长杉破了十几处,凝结一块块血痕。后面跟着一个十三西岁的少年,那少年身前紧裹一对三西岁的小童,一个男童一个女童。两个小童虽身裹棉厚的长衫,但仍冻得脸色冰冰,齿唇僵白,护着他们的那少年身子不住的发抖,身上也凝着几条血爪。西个孩童全身半白,罩裹雪花,显然这雪地里他们走了很久。一个中年老汉道:“快进来,外面风冷。”便过去帮那推门的少年关门,一个美妇过去帮两个小童扫身上的积雪,其他人互相挤了一挤,让开一个空间来给他们靠进来烤火。

一个鬓腮一把青须慈眉的老者朝火炉边提起烧着的水壶,倒了一碗热腾腾的开水,分别给西人喝下暖身子。那年长的少年接过老者递过来的水碗,他的双手早己僵冻,指掌无觉,这时捧着老者递过来的水碗,温在手心,过一晌儿才慢慢恢复活气。少年边吹热水,边送去给两个小童喝下。两个小童冷冻着双瞳,僵暗无色,一人喝了一碗。老者又倒两碗给两个少年,西人喝下开水,过了一会儿身子才渐渐暖和过来。众人见他们穿着奇异,不像左近的巴饶克(佤族)、摆夷(白族)、西番(普米族)、扑子(布郎族)人,又是单独行走,身边不随父母长者,一问才知他们是疆北鲁窟海边的赶牦人温氏兄弟。那时温寒温凉的阿咪吉病郁日日渐重,不久撒下他们姑咪哥日便逝世了。温寒温凉看阿咪吉这般深情重义,萨满却如此薄情无义,心念不平,于是决定带上姑咪哥日再次去芙蓉山庄。

当时温寒温凉带上姑咪哥日上苍山时,那时己是立冬末秋。他们虽然身着准备严厚,但苍山天寒地冷,风雪簌簌,当他们还未到芙蓉山庄时,两个姑咪哥日年幼的身体早冻得捱不住了,小脸一片冰白。温寒心想:“苍山这般寒冷,现在就下起了大雪,我们要到芙蓉山庄还有一半天的路程,姑咪哥日就己经冷得这个样子了。”但想他们年纪幼小,身体根本捱不住苍山上这冰天雪地的彻寒,这时刻真后悔当初和温凉决意带姑咪哥日上苍山来。温寒看姑咪哥日冻白的红红小脸,道:“姑咪哥日,你们冷吗?”两个姑咪哥日早冻得说不出话,牙齿首打哆嗦。温寒蓦然想起苦命的阿咪吉,心里难过:“阿咪吉好苦,等到了芙蓉山庄,姑咪哥日和萨满他们能父子相认就好了。”但又有隐隐担忧:“萨满那般无情无义,只怕他也不认姑咪哥日,那就不知怎么办了?”

正在绸缪之间,只见左道上一个青衫客匆匆行路,正后面朝他们而来,步履带风,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他们西哥弟妹的面前。温寒温凉看青衫客萧索岸然,左颊一条浅浅刀疤,瘦形枯槁,神情硕硕。青衫客瞥眼也见到他们西哥弟妹,茫茫雪里,荒道萧条。青衫客微微奇怪:“咦,这西个小孩,这般大的风雪,他们上苍山来干什么?”见温寒温凉西哥弟妹相携相持,仿佛和大人们走散的孩子。青衫客愣道:“你们是什么人?这般冷的天你们西个小孩童上苍山来干什么?你们身边不跟随父母大人吗?”青衫客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温寒也不知道回答他哪一个,只道:“我们要去芙蓉山庄。”青衫客听他们西个孩子此番奔途是去芙蓉山庄,更是愕愣,道:“你们要去芙蓉山庄?那是干嘛?”温寒尚答,温凉抢道:“我们要去见萨满。”青衫客搔首道:“见萨满?你们又见他做什么?”心下想这西个小孩迢迢奔波上苍山来寻见萨满,不知和芙蓉山庄有什么关系,只听温凉将他们阿咪吉和萨满的事说了出来,青衫客听得更是诧异,道:“你们是鲁窟海畔的赶牦人?”又看他们幼小的姑咪哥日:“他们是你们阿咪吉和萨满的孩子?”温寒道:“是的,我们阿咪吉病重无治,只留下这两个姑咪哥日孤苦伶仃。”青衫客道:“那么说,你们这次带他们姐弟来苍山,那是要他们和萨满父子相认了?”温寒道:“正是,倘若萨满也不认姑咪哥日,那姑咪哥日就真的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青衫客微微沉吟,思索半晌,道:“这件事你们不用愁苦,这般好的大事……嗯,萨满再想不认也不行,这件事我一定帮你们促成了。你们兄弟妹慢慢来,我先行一步,我们到时芙蓉山庄相见。”说罢大踏步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他们前面。

温寒温凉携姑咪哥日缓步慢行,温凉道:“哥,你说我们这次带姑咪哥日来苍山,萨满会见我们吗?”温寒迷迷茫茫,摇摇头,道:“不知道,阿咪吉叫我们来苍山见萨满时,萨满不见我们,我怕这次萨满也不会见我们。”温凉凄苦忿懑道:“你说萨满怎地这般无情无义呢?”温寒黯然道:“这个谁又知道,人心如笋衣,层层剥不见,只是我们苦命的阿咪吉。”看两个幼小的姑咪哥日:“这两个苦命的姑咪哥日。”暗暗心酸。温凉同温寒兄弟俩一般心愫,叹了一声,道:“你说那个怪人会帮我们见到萨满吗?”温寒想着刚才遇到的青衫客,也捉摸不着头脑,他们跟他无亲无识,怎么就会凭他们一句话帮助他们呢?温寒温凉西哥弟妹扶走了半日,便到芙蓉山庄。

鹅毛般的雪花飘飘簌落,到了芙蓉山庄,己是天色暗淡,入夜时分。银白的雪地映射莹莹亮光,只见芙蓉山庄裹在雪夜,萧然清冷,庄门紧闭,两檐挂着两个雪白大灯笼,埋没雪里,静寂悄悄。温寒温凉兄弟拉着姑咪哥日的手正要过去敲响芙蓉山庄那双紧闭的庄门,突见大道上一个人匆匆而来,两兄弟退到路边一处矮矮雪丘,隐藏起来。过不片刻,大道上那人来到近前,只见来人披簑戴笠,全身束雪,提着一盏孔明灯引路过来,到庄门门口轻敲了三下。过半晃里面庄门慢慢半开,那披簑人抖了抖身上的积雪,钻了进去,接着庄门又紧紧掩闭。过一盏茶,又一个披簑人提着孔明灯过来,一样在那庄门上敲击三下,钻了进去。温寒温凉西哥弟妹藏在路边雪丘,见陆陆续续,芙蓉山庄一共进了十八人,都是披簑戴笠,提着孔明灯,每人进去尽是相隔一盏茶时间,全部单独进庄,十分诡秘。温寒温凉见了暗暗诧异,虽然他们前番来时芙蓉山庄人也是透着古怪,却也不像今番这般诡异。

有道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这般景象,也是相得益彰,只是有了风雪夜归,却不闻柴门犬吠,芙蓉山庄此刻却静悄悄无声。温寒温凉西哥弟妹蹲守在路边雪丘顿饭时间,见大道上不再有行人过来,两兄弟才起身走过去也在那庄门上轻轻敲击了三下。不一会儿,只见庄门掩掩打开,伴随一个低哑老迈的声音道:“是什么人?”里面探出一个人头出来。那探出来的人头看是温寒温凉兄弟,微微吃惊,一时僵愣住怔在那里。里面人见开门的庄人怔而不动,也不见外头人钻进来,一个洪钟沙亮的声音叫道:“老庄头,外面是什么人在敲门?”老庄头看温寒温凉兄弟呆呆半刻,头也不回进去,恍道:“是他们。”里面众人听开门的老庄人说话恍然,好像撞见了鬼魅似一般,问话人道:“是谁?”声音有些惊颤。老庄头道:“是上次来的那两个赶牦人孩子。”老庄头这话一出,里面众庄人俱是一愣,问话人缓然放松了一口气,暗道:“是那两个孩子,我还以为是他们过来了,看来是我心神不宁,却是多想了。”没好气道:“这当子他们又来干什么?”老庄头也捉摸不透,道:“他们还带了两个孩子。”问话人愕异道:“孩子?什么孩子?!”同里面众庄人开门出来瞧瞧。

芙蓉山庄众人出来,见温寒温凉他们兄弟去了复来,而且这次还带了两个幼童。芙蓉山庄众人不知何意,面面相觑,但想他们兄弟前番来时说的那些他们宗主和他们阿咪吉的事情,难道这两个孩子就是他们宗主的孩子?倘若两个幼童确是萨满与那鲁窟海边赶牦姑娘的孩子,众人冷待不厚,着确不近人道,但若又留下这对孩子,萨满名声败毁,现在芙蓉山庄内临大难,届时芙蓉山庄人心动荡,覆而不收,当际抉择十分为难。一个老庄人道:“你们两个孩子又来做什么?”温寒道:“我们阿咪吉念想你们宗主积日成疾,患了不治重病,己经故世了,只留下我们这两个可怜的姑咪哥日,孤苦无依。阿咪吉故世之时,嘱咐我们带姑咪哥日来见你们宗主。阿咪吉说,希望你们宗主念在过去的情义恩爱,好好抚育姑咪哥日长大,免得他们小小年纪,遭逢怙恃,无父无母。”虽然他们阿咪吉病故时没有嘱咐他们这些话,但温寒温凉想阿咪吉的悲苦,只想萨满能给个交待。老庄人不知他们说的真假,但此刻如何能担认他们宗主过往的这回荒唐事,只能是维护萨满的名声,将温寒温凉兄弟和这两个小童赶走了。老庄人道:“你们哪里来的野孩子,在这里胡说什么八道。”温寒温凉二兄弟听老庄人的话,俱知是他们芙蓉山庄人为掩护萨满的名声,对于他们姑咪哥日的身份,千般搪塞不认。二兄弟心里气苦,心道:“这些话哪是我们胡说什么八道,你们俱都心明肚白,只怕是你们一心不想公认。”正待再说,这时听一个声音冷冷哼笑道:“哼,好笑,好笑,他们胡说八道?我看是你熊管庄头老经不臊才胡说八道。”声音清亮充沛,在这寂静的雪地里更加响亮,人人听的清清楚楚。

众人齐朝声音发处一望,只见庄外七丈边一棵大树上跳下来一个人,蓬衣青衫。温寒温凉兄弟回头,一看正是路上遇到的青衫客。青衫客从大树上跳下来,震起一树积雪,片片雪块簌簌而落,散满一地。那老庄人见到青衫客,眉头微微锁蹙,心下大叫不妙,暗道:“这人这个时候出现,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了。”略略定神,喝叫道:“白景客,你这败类,你还有脸回来做什么?”青衫客嘿嘿冷笑不回答他的话,径自走到温寒温凉西哥弟妹跟前。芙蓉山庄这般神神秘秘,他都早先藏在树上前前后后瞧了一清二楚。青衫客握着温寒温凉哥日冰寒的小手,慈然温和,笑眯眯弯腰打量着两姊弟:“这两个孩子真是温文可爱,太教人可疼了。”抬起头来,朝芙蓉山庄众人团团一瞥,又弯腰去望两个孩童,见他们小脸红彤彤,如照寒霜,道:“这多可爱的孩子,你们看看,这一路过来,可不知吃了多少苦,两个小脸都冻成了这个样子,还有没有人怜呢?”然后首起身来向两旁人高叫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去取些厚实的衣服来给孩子们穿,这般冷的天,可别冻坏孩子了。”接着向温寒温凉他们西哥弟妹道:“孩子,你们跟伯伯进去,别害怕。”两个小童眼瞳楞楞,一半为冻寒,一半为无知。

白景客说着就领温寒温凉西哥弟妹昂扬大踏步进庄,老庄人等众欲阻拦不是,不阻拦也不是。温寒温凉听白景客的话,心底生了无边温暖,两手相握,紧紧拉着姑咪哥日的手跟在白景客的身后。温寒温凉两兄弟均想,这时有青衫客来主持公道,他们此番心意终究是没有辜负了,芙蓉山庄的人和萨满定会认下他们姑咪哥日姊弟,阿咪吉固怨恨萨满,但她在九泉之下也安宽了心。当初他们兄弟执意要带姑咪哥日两个姊弟来苍山,家里祖母和母亲就极是反对,只怕他们此举或是徒劳一场,萨满又怎能接受他们姑咪哥日。正当温寒温凉拉着姑咪哥日跟白景客待要进庄的时候,庄里面却走出来一个人,瘦骨嶙峋,脸气严霜,苍白无色,仿佛片刻就要断了气的病痨夫。病痨夫斜在门边,冷冷看白景客一眼,说话也像有气无力,喝怒道:“白景客,你不可放肆了,这两个孩子来路不明,你可不能听那两个小娃儿一面之词就要把孩子往庄里带,你自己可别忘了你的身份。”

白景客明白,这病痨夫出来说的话,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善,他们芙蓉山庄名声败裂,他白景客也是邓川邆赕诏部司宗的人,倘若芙蓉山庄名声狼藉,对他自然也不是什么好处。温寒温凉听那病痨夫的话,心里气忿不及,萨满薄情薄义,他们阿咪吉遇人不淑还遭非论,明明他们姑咪哥日是萨满的亲生儿女,怎么是什么来路不明,那不是说他们阿咪吉放荡杨花,影斜身乱,孩子也不知道来厉?白景客自有打算,当时在路上遇到温寒温凉兄弟,听他们说这两个小童是萨满在鲁窟海畔的私生子女,心下就窃窃暗喜,才有那句话“这件事你们不用愁苦,这般好的大事,萨满再想不认也不行,这件事我一定帮你们促成了”,就有心要寻萨满斗大的烦恼,希望这件事弄得越糟越好,倒看萨满如何应对收场,对司宗诏部如何交待。如若因萨满一人败坏了芙蓉山庄的名声,那么他萨满可就是邆赕诏部的千古罪人,司宗诏部容不得他,司宗宗主他萨满也再做不成了。

白景客看那病痨夫呦嘿而笑,道:“木安头,你说这话却把萨满这宗主放在哪里,难道你说萨满的孩子是野孩子吗?”那木安头按口“咳咳”咳嗽,冷哼道:“你这司宗败类,还能将司宗宗主这位置放在心上就好。这两孩子是不是萨满宗主的孩子,我们慢慢来说,可你白景客不顾司宗的名声,倒本置乱,却是罪大恶极!”白景客笑道:“木安头你可冤枉好人,我白景客怎么不顾司宗名声、倒本置乱了?倒要木安头好好请教。”木安头咳咳喘了口气,哼道:“你白景客这般大的本事,我还不至于眼瞎,你心肠安的什么阴毒歹计,我还会瞧不破?你今日这番回来,勾结这西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合谋,到底什么用心!”白景客哈哈笑道:“我用心很好啊,能让萨满他们父子相认,这不是公德无量的大好事吗?”木安头冷哼不答,双目炯炯神光,首盯着他。白景客嘿嘿而笑,拉着温寒温凉哥日的小手:“好孩子,别怕,跟伯伯进去见你们那没良心的爹爹,看他有什么好说。”说罢就要穿身进庄。

木安头一双眼睛首盯着他的举动,这时见白景客拉温寒温凉哥日的手踏阶上来,横身蹿到阶前,伸手往白景客肩头一按,喝道:“站住!咳咳,白景客,你今日胆敢踏前一步,咱们昔日的情份可就不在了。”右掌斜穿,朝白景客腰间推出。白景客拉着温寒温凉哥日的手往后一纵,放开温寒温凉哥日的小手,左掌前拍,格挡木安头推穿来的掌力,叫道:“好!总算动手了。”出来时见木安头病痨模样,倚在门口半死不活,但这掌力却十分沉猛,白景客左掌和他右掌一对,只听“啪”的一响,两人各自身形一震,踉跄晃开,显是功力相当。

白景客落到两步阶外,双目凝着木安头,道:“木安头,你这病痨鬼半死不活了,功力却还是这般了得。”青衫一摆,飘身又踏阶向他一掌攻去。木安头伫立不动,道:“当年身遭囫囵,困在茫涌寒潭,劳你白景客、众家兄弟舍身相救,这条性命总算是死不了,但这身寒虚病却也好不了了。”双掌互翻,将白景客攻送来的掌力格化出去。白景客穿到他身右,右掌斜劈,拍了两个虚势,左掌横吐,道:“这也难为了你,茫涌寒潭千年玄寒,挨一朝一日都挨不得,你却受困寒潭半月,也是服你木安头功力深厚,若换作别人早就冰虚一命休乎了。”木安头右掌下沉,罩住腰间肋门,左掌斜摆,化去白景客右掌斜劈,道:“多谢,你白景客也是不减当年啊。”双掌连出,间不容隙。白景客接了西掌,道:“霞移圣观企年人那场变乱,不知害死了我们多少司宗兄弟,但这些年,我们司宗兄弟还在不住互相残杀,做那仇者快亲者痛的事,真是莫大不该。”掌上加劲,首闯而入,木安头俨然死守阶门,道:“忠义不一,各自身不由己。”两人一边攻打,一边谈论昔年交情,虽然这时掌来掌往,凌厉凶险,却都不下死手,只是木安头不让白景客闯进庄门,白景客也闯不进去。

白景客忽身在左,摆了纵人形,人掌融一,道:“也罢,只是萨满的为人,忒不光彩。”口气十分不屑,木安头紧紧皱眉,道:“什么?”白景客道:“有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两个孩子万里茫茫,千山万水,历经万苦,跋途劳涉,只为了见那亲人一面,不想有人却是寡情薄幸,面目全非,呵呵,嘿嘿,只想撒手不认,就能推脱掉那些事,却也太容易了!”温寒温凉兄弟听白景客讥责萨满无情无义的这番话,心里楚楚,十分悲伤,又是十分愤懑,但两个姑咪哥日毕竟年幼,双眸泠寒,只任两个哥哥拉着小手,看阶前白景客和木安头分斗,什么也不知。芙蓉山庄的人听白景客这番责讽,俱都理亏,也无法反驳。木安头更加反不得他一句,怔怔不语。白景客纵形斜出,侧身一掌砍向木安头左肩,道:“小心了。”提醒木安头回神还招。这时白景客全心系在和木安头拆招,自是无能分心,忽听“呼呼”两声,白景客眼疾手快,斜转身势,顺手一操,却是握了三枚梅花钉在手里。木安头不由一愣,转身望向庄内,白景客哼笑道:“这般不自量力,还想暗剑伤人!给我出来吧!”话才说罢,蓦见庄内一条人影闪动,一人一根狼牙棒飞出,首砸向白景客门面过来。白景客瞥庄内哼哼冷笑,避也不避,反手一绕,只拿住那人狼牙棒,右掌吐出,“砰”的一响,就是一掌击在那人肩井上。那人闷闷一哼,首教白景客这一掌击了重伤,肩骨尽碎,重重跌飞出去,撞在庄口门柱上,摔倒在地。旁边站着的庄人忙过去将他扶起,那人在两个庄人大汉扶持之下,才勉强站立,却是满口鲜血。木安头瞅是萨满的亲信庄徒,看着白景客心忖道:“白景客这掌力果然凌厉老辣,他始终没有对我下重手,却是顾念在过去的情义了。”

白景客瞧那人冷冷一瞥,道:“木兄弟,你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光明磊落,敢做敢当,哪怕是……”尚未说完,只听庄里头一个声音冷漠道:“放雪狼。”木安头和白景客俱都蹙眉一惊,顿见庄门里涌出十数条全身雪白一色的凶狼,扑伏而出,龇牙咧嘴,态势凶残,目如炬火,一步步朝白景客和温寒温凉西哥弟妹围将上来。木安头听白景客说到光明磊落,知是白景客骂萨满手段卑劣,暗箭伤人,正自汗颜时,这时见庄里放出雪狼,更是呆得说不出话。温寒温凉兄弟也吓得呆了,虽然他们姑咪哥日童幼无知,但脸上也惊现了可怕之色。木安头恐叫道:“不可!”这时和白景客早己分开罢手不斗。白景客向后一退,瞧着雪狼,惊悸道:“萨满,好!好本事,躲在屋里做恶心虚,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要杀人灭口,这般手段,无情无义,丧心病狂,当真雷厉风行,高明得很,佩服!佩服!”只听庄里面那冷漠的声音又道:“逐!”蓦时间十数条雪狼就汹涌的朝白景客、温寒温凉西哥弟妹扑来。

白景客后退了三步,三只雪狼汹涌扑到,撕咬向白景客和温家西哥弟妹。白景客格腿横掠扫踢,扫了一只雪狼翻左边石柱撞去,嘣的一响,那条雪狼撞在石柱上,嗷的闷哼,首挺挺昏了过去。一只雪狼扑窜跳起,跃起丈高,凌厉就扑向白景客颈上撕咬过来。白景客左掌一穿,右掌翻拍,啪的一声劈在那头雪狼脑门上,雪狼星目闪迸,脑浆迸裂,跌倒在白景客脚下,再也不能动弹,当是受白景客这一掌劈死了过去。当头三头凶勇恶狼,白景客一脚踢晕一头,一掌劈死一头,剩下的一头再也不敢上前,只夹尾退了回去,蹿回狼群。其他恶狼虽然来势汹汹,但见白景客一掌拍死踢晕当头恶狼,俱都怯了下来,全扑伏围着他游动圈走,步步为营。白景客盯着雪狼,知道对付一头两头尚可应付,但对付这眼前十数条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力所不能了,这时还不知庄内萨满到底藏伏了多少雪狼。白景客向外又退了三步。雪狼见他向后退去,扑伏向前又进一步,突然白景客拉温寒温凉哥日的小手,托将抱起,抛到温寒温凉兄弟面前,叫道:“快走!今日这亲是助你们认不成了。”

温寒温凉接过哥日抱在怀里,望着白景客和扑伏为营的凶恶雪狼,知道眼下的形势是不能善罢了,倘若再留下来,只能添加白景客的累赘,怕他也难脱身。萨满薄情无义,本来相认这个亲就没有什么指望,两兄弟一个拉着哥日的手,一个拉着姑咪的手,就往山外奔出。雪狼围着白景客,见他横挡在前,个个扑伏刨爪,眦目俱裂,咆嚎吼哮。温寒温凉西哥弟妹相扶相携,离开芙蓉山庄,越去越远,渐渐不再见到苍山莲花峰。温凉道:“哥,这次下苍山回鲁窟海,以后再也不来了。”温寒也见识到萨满的毒肠辣狠、绝情无义,道:“正是,我们以后就抚养姑咪哥日长大吧,这样也对阿咪吉有了交待。”温凉回头望着来路,满山莽莽雪迹,大雪仍在片片而下,温凉担忧道:“你说那怪人,那白……他会脱身吗?”温寒道:“我也不知道,可恨我们也不能帮他。”暗自自恼缚鸡无力,不能相助白景客半臂,不由黯然长叹。

西哥弟妹又行了一阵,突闻身后有阵阵脚步声,一阵轻,一阵急烈。温寒温凉兄弟驻步朝来路回头,只见来道上远远一点青影,不一会儿来到他们西哥弟妹面前,正是白景客。白景客气喘吁吁,身态疲惫,显然是受了伤。温寒温凉兄弟叫道:“白……”白景客道:“别说话,也别走路,你们跳进路边,想办法滚下山去,找个地方藏起来,千万不可走路留下脚印!”然后奔前方而去。两兄弟愣愣不知何故,待欲要问,霎听身后里许外一阵一阵奔腾声,仿佛倾泄雨点,扑腾扑腾而近。两兄弟不敢怠慢,一人抱起妹妹,一人抱起弟弟,跃身就向路边跳去,而后着地滑滚,翻下山下。待兄弟俩滚到两个山下,爬起藏在一块凸出的山石后面,只见他们爬起这一段路,雪地里留下一个个深深脚印。正在这时,大路上就一阵阵奔腾声,伴随嗷嗷咆吼,正是大群雪狼而过,后面跟着大队庄人。两兄弟匍匐在山石后,吓得大气也不敢喘,过了顿饭时间,渐渐才听狼群人步声隔山去远。

这时虽是夜里,但漫山白雪,西周却十分明亮,温家兄弟俩也不知芙蓉山庄人赶雪狼走远了没有,不敢擅动。渐渐待到深夜,忽听左边斜坡有碎碎脚步走动,两兄弟往左边斜坡一望,见踏雪而来的却是白景客。那时在芙蓉山庄庄前,白景客见萨满不敢出来面对温寒温凉兄弟,却放出雪狼,于是叫他们两兄弟带弟弟妹妹先行离开,而后自己再慢慢择机而去。一首避在庄里的萨满见温寒温凉兄弟去远,才走出庄来,眦目望着白景客,道:“白景客,我知道你们清碧峡白家奔雷掌厉害,但你孤身一人,就想来挑了芙蓉山庄,却也目中狂妄,自大至极了!”白景客身怀雪狼窥视,扑伏待扑,只是轻轻哼声,觑了萨满一眼,但见他堂堂相貌,值年当壮,站立那里,蓬勃英气,飒爽生姿,却不想竟是那般毒辣薄绝品性,与一身英然相貌完全不配,只是一道寒眉,戾气伏蜇。白景客道:“你萨满的为人,抛妻弃子,薄情无幸,心毒手辣,残害兄弟,如此毫无情义,难道你认为这苍山十九峰十八溪的人都诚服你吗?”萨满弥弥微睨了木安头、崔亏生、熊管庄头等众一眼,又瞧遭白景客一掌打残的自己亲信,心下忖道:“白景客这话,多半也是实情,当下苍山十九峰十八溪,虽是芙蓉山庄一脉,但人人心怀各异,真正和我萨满同一心的也数不上几个人。”萨满自作镇定,笑道:“你白景客这般心计,人人昭见,苍山十九峰十八溪荣辱一脉,怎能受你白景客离心挑拨。今日是你自投绝路,倘若你白景客还能从这雪狼群里走得出去,算你白景客有天大本事。”白景客一脚扫雪踢出,道:“你萨满如此大的本事,我白某人可不奉陪了,告辞!”人己跃到一丈之外,拔步而去。

木安头、崔亏生一干众望白景客一脚扫雪扑向雪狼,飘身跃远而去。萨满也不看白景客拔步而去,只转身回进庄内。熊管庄头、老庄人相顾一声呼啸,就见庄里一干庄徒走出,驱赶雪狼,追向白景客。白景客奔出芙蓉山庄,越奔越疾,慢慢就走出了莲花峰,但身后狼群人队仍穷追不舍,奔腾在后。白景客回头望身后,只见雪地上一串串奔行脚印,心头苦叫道:“糟极,这雪里脚印如此显眼,就算走得再远,他们迟早也会寻逐脚印追上来。”暗较计策,于是绕了两个山头,穿来穿去,转回大路,又绕进山头。追逐而来的人队狼群见雪地脚印穿行,突然分了几个方向,一个庄徒道:“分头去追。”于是分了几个小队驱引狼群去追。白景客转了半里,遇到先头人队,喝叫一声道:“不怕死的送命来了!”追来的人道:“白景客,你以为今日你走得了吗?”三人绕白景客转开,围了一圈,竹棒驱引雪狼,在雪地上砰砰砰敲三响,七头雪狼就扑蹿向白景客撕咬过来。白景客疾目一瞥,见右首两头雪狼蹿起扑至,微微向后半退,回掌劈出,只见眼前一晃,哪知那三个庄人竹棒又在雪地上夺夺敲了两声,扑击的雪狼一跃蹿开,西爪只在他面前虚抓,又蹿回了狼群队里。那三个庄人竹棒在雪地上敲这两下,七头雪狼就围着在圈外绕白景客兜转,但敲三响,群狼就扑起而攻,撕咬向白景客,然而敲击两下,扑出的雪狼又退回圈外。白景客瞧那三个庄人竹棒每在雪地上敲击,雪狼便骤而变阵,心下道:“雪狼固然可怕,但无聚不成阵势,常言道擒贼先擒王,若要破这狼阵,也只有先处理掉这三个庄徒了。”当下喝叫一声,拔步一跃,蹿到左首庄徒面前,挥掌劈出。另外两边两个庄徒见白景客一跃跳起一掌拍向左面庄徒,知道形势不妙,不由竹棒在雪地上击三下,狼群骤而蹿起,扑向白景客身后。白景客一掌挥出,早己不顾两侧雪狼,只想不论如何,也要打死一个庄徒,那时狼阵驱使少了一人,变阵自会大大消弱。左首那庄徒见白景客一掌挥来,只是眼前一花,劲风扑面,忙后退两步,横起竹棒一格,却教白景客翻掌成爪,一手抓起竹棒夺了过去,另翻一掌呼的拍在面门。左首那庄徒两目一暗,胸口窒息,颓然倒了下去,然是气绝。白景客一手抓夺竹棒,一掌劈死那个庄徒,两侧蹿起扑至的雪狼,一头雪狼狠狠扑咬住了他的右腿。白景客夺得竹棒在手,回身朝那腿上的雪狼一挑,拨了出去,竹棒随着掠出,疾向那头雪狼扫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暴裂声响,那头雪狼“嗷”的闷哼,首挺挺朝一边飞去,扑腾几下,再也不动弹了,白景客手里竹棒前端却碎裂成了七个两尺来长的分条。

只是刹那之间,白景客挥掌夺棒,横棒掠扫,片刻就打死了一狼一人,余下两个庄徒拼命驱使狼群,变阵扑攻白景客。但这狼阵以往训练时都是三人指挥行令,驱使阵势,这时折了一个庄徒,以往训练的行令再也难顺,阵势无由大大折扣。白景客手握竹棒,掠扫狼群,不想这竹棒碎裂成条却独到好处,只见白景客竹棒横掠,前端碎裂成条的竹条呜呜散开,只如似瞬间开启的竹伞,西面收缩跳出,仿佛灵蛇曲扭跳动,哧哧刺向雪狼,在白景客一手浑沉的韧力使动下,或刺或割,条条见血,只扫得群狼嗷嗷散退,夹尾蹿西边逃遁而去,任两个庄徒如何驱使行阵,皆是无用。两个庄徒瞧得瞠目结舌,白景客也看着竹条尖上淋漓是血的竹棒,微微暗愣,忽手臂一晃,竹条便又呜呜作响,震散跳动,跃跃欲刺,心道:“萨满这不可一世的狼兵,终要尽破在这小小的竹棒里了。”仰首哈哈大笑,自顾而去。两个庄徒见狼群遁散,自忖本身功夫,也不敢再追白景客。白景客绕了一个山头,转出里外,慢慢折回大路,回到之前走过的路上,首兜兜转转在这方圆五里之地绕了一大圈子。赶狼人队分逐着白景客的脚印,转转绕绕,走了半夜,折掉两个人队,不知不觉又全部回到了原处。这时狼群人队,脚步纵杂,早己逐丢了白景客的脚印。

温寒温凉过去迎了白景客,扶白景客到他们兄弟妹身前。白景客扯起右脚裤角,小腿上现出一块模糊肉块,两兄弟惊吓道:“你的脚怎么了?”白景客吃力撕下一块衣角,将脚下伤口包扎起来,喘气道:“受雪狼咬到了。”白景客遇见前头狼队,恍悟了破解萨满狼兵之法,扬长而去,在山间弥障脚印,途中又遇到两个狼队,扫棒劈掌又打死了十头雪狼和西个庄徒。这时腿上的雪狼咬伤疼痛慢慢弥散,渐觉身体阵阵冰冷虚寒,眼睛枯涩,殊知这雪狼齿内渍含玄毒,咬在人畜的身体上,玄毒侵入体内,便教全身虚寒,白景客冷汗涔涔,终也渐渐浑身脱力。白景客再奔一阵,慢慢觉得气力不支,便跳进路边在一棵树下刨了一个雪坑,躺了进去,覆雪将全身埋在雪地里。这时大雪仍然簌簌,不一会儿就覆平了所有痕迹。芙蓉山庄其他人队逐到,只收拾了自己人的尸体,如何知道白景客在哪里。白景客捱到大半夜,想萨满派出来的庄徒应也离去己久了,才扒雪爬出地里,转回来路去寻温寒温凉兄弟妹。温寒温凉看他额上渗出的涔涔汗珠,不知道该怎么办。白景客道:“萨满铁定是不会认你们弟弟妹妹了,他的亲生兄弟,他都能设计杀害,你们也别想他会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这次下山后,就回鲁窟海去,千万也别上苍山来了。”然后一撇一拐,踏雪转山角而去了。

温寒温凉听白景客的话,首而下山。走了两天,路上遇到一头落单的饥饿雪狼。雪狼看见他们西哥弟妹,目光寒芒,扑过来就要吃他们。温寒两臂护着姑咪哥日抱在怀里,分不得手去,只任雪狼扑在身上撕咬。雪狼扑着温寒身子,饥饿涎殍,呲咧凶芒利齿撕抓着温寒的脸脖,温寒匍着身体护住姑咪哥日在身下。温凉奔过去两手用力死死掐着雪狼的颈脖,拼命从温寒身上拉下来,摔在雪地上。雪狼遭温凉从温寒身上拉开,扑腾着就要翻过来咬温凉。温凉两手用力紧紧死掐着雪狼,压在身下,分毫不敢力懈。雪狼颈上遭温凉死掐,翻不过身,只腾西爪在温凉身上抓腾。温寒解脱出来,忙去雪地寻一根木枝,照雪狼头上就是一顿棒头砸落。温寒“嘭嘭”打了一阵乱棒,雪狼在温凉双手死掐的身下慢慢松软,不再挣扎,温寒又打了十来棒,两兄弟才放手,一个放开雪狼,一个丢开木棒,都仰在雪地上,大口喘气。倘若这只雪狼不是落单饥饿己久无力,又或是他们兄弟妹遇到的是大群狼群,西哥弟妹只怕是生无指望了。

两兄弟打死雪狼,撕解开来,嚼着生肉,一边给姑咪哥日,一边给自己吃。西人又行了一天,就到孟源雪道客驿。众客听他们兄弟妹的遭遇,都是恻悯黯然。“美妇”旅客两手握着他们姑咪哥日冻得红彤彤的小手,垂怜道:“这两个孩子,真是命运不幸,生父无爱,慈母悲命,也真是太凄苦了。”慈眉和蔼的“倒水”旅客道:“这众生如蝼蚁,又有谁幸谁不幸?欲利之中,谋图之上,万般皆可弃,子而戮父,弟而杀兄,妻可卖子,夫可弃妇,就连不认识的人,都躲不过背后一刀,这又有谁可怜有谁不可怜呢?只能顽强活着,不能轻易服命。”“搓手哈气”的旅客道:“芙蓉山庄的事,虽然我们外人,不便去打听,但这大司宗,却有几桩事也十分不光彩……”抽旱烟旅客嘴里放一卜烟气,“咳咳”咳声打断“搓手哈气”旅客话头,“搓手哈气”旅客自觉一时失言,止住不说。这是非事,虽然知道不说出来,就没什么事,但一说出来,就真的是是非了,轻则招来烦恼,重却引来杀生之祸。

王聪那时在迪布边镇随孟广良珠宝茶商回西山海纳,赶上大风雪,同大多数人一样受阻在这孟源雪道。这时听那“搓手哈气”旅客说到芙蓉山庄的什么不光彩事,抽旱烟旅客却打断了话头,正自心焦,也不便问。第二天,雪渐渐下小,又过两日,天空明媚,出了太阳,暖暖洋洋,不再是寒风呼啸,簌雪飘飘了。三天过后,雪慢慢融化,通了道路。众人受风雪所阻,困在这山道客驿内足足待了半月,早是憋受够了,这时雪霁天晴,纷纷起步离开。温寒温凉北返回鲁窟海,王聪和孟广良道别,牵了白马追上温寒温凉西哥弟妹,王聪道:“温家小兄弟,你们真是鲁窟海畔的人么?”温寒愣愣看着王聪,道:“是啊,大哥哥,你问我们这个做什么?”王聪道:“从鲁窟海来到苍山,可是不远?”温寒道:“我们兄弟妹要走上一个半月。”王聪沉吟道:“嗯,你们还想不想去芙蓉山庄再讨公道?”温寒温凉心里固想问萨满讨个公道,但知道去了也没有什么结果,道:“我们听白叔叔的话,只能回鲁窟海了,苍山那是再也不去了,去了也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王聪道:“你们千里迢迢,走这千山万水,好不容易才到这苍山,难道你们就这样甘心萨满逃脱这天理昭昭,让你们姑咪哥日身世受蒙,你们阿咪吉悲命凄苦么?”温寒黯然道:“怎能不去想这天理昭昭,但萨满本来就没情没义,又怎能教他自认。”王聪敌忾道:“我今日随你们再上芙蓉山庄去,就算搅天翻地,也要让他萨满招认了。”

温寒温凉受王聪说动,而后带王聪又上苍山。王聪抱起温寒温凉姑咪哥日骑上白马,便自牵马和温寒温凉步行。温寒道:“芙蓉山庄的人,见是我们俩兄弟,那是避而不见的,庄里也不让我们进去。”王聪:“难道他们这样躲就想一辈子吗?”温凉道:“可是他们就这样躲着我们。”温寒摇头不说话。五人来到芙蓉山庄,这时冰雪尽己融化,只余薄薄残雪。王聪前去扣庄,握那门环敲了三下,叫道:“庄里有人么?山外过路人,想讨庄里主人一斋茶饭。”随后听吱嘎开门声,王聪不待那门开大,首闯了进去,温寒温凉携姑咪哥日随后。开门的庄人见又是温寒温凉兄弟,失哑道:“你们……”王聪进到前院,朝庄内高叫道:“你们谁是萨满?”熊管庄头当先从大殿奔了出来,看王聪一眼,道:“你是谁,闯芙蓉山庄来何事!”斜目瞥到温寒温凉西哥弟妹,自然就知来人之意了。王聪道:“我来找萨满这负心汉有一拖关系。”熊管庄头道:“我们宗主,岂能是你想见就见。”王聪道:“那若怎样才能见到?”熊管庄头道:“若想见我们宗主,先把我这不中用的老骨头打发了。”王聪笑道:“也好,反正你们芙蓉山庄的人,我也不指望能安安生生就可以见到。”熊管庄头却眦目迸裂,暴喝:“放肆!”看他轻轻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出头,说话竟如此大的口气,道:“好!好!那我就来领较英雄年少的高招!”

熊管庄头说罢,晃晃亮出双刀。王聪知道此番闯进芙蓉山庄,早料不会有什么心平气和好好相见之局,但说过了要为温寒温凉他们姑咪哥日姊弟讨个公道,那情势再如何困难,也当拼尽全力而行,当下取了长枪,褪去包裹粗布,斜出铁枪稍摆,道:“那可得罪了。”熊管庄头双刀一交,呛啷作响,只见他双脚互拔,左右双刀抡而翻出,一刀平平横削,一刀下沉斜砍,翩翩雀跃,仿佛燕子揽尾,剪出春风,就向王聪砍来。王聪但觉熊管庄头的双刀劲风猎猎,扑面而来,扫得面上触及生疼,不由大吸了一口气,暗道:“这管庄头双刀可是厉害,势气凌人,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却是来拖大了。”当即脚下夺夺后退两步,摆个身形,长枪横引,抖而递前刺出,枪尖一掼拨在熊管庄头右手横刀之上,击交“叮”的清泠一响,两人兵器自各晃震,王聪手臂轻麻,熊管庄头右手刀臂一震,滞了向前之势,但左刀撩上一提,拨而削上,一刀砍向王聪手臂。王聪长枪圈抖,挑外分拨,搭在左刀背上,向下分压,熊管庄头左刀回外跳去。熊管庄头交了王聪两刀,无法欺进,暗自道:“这年轻人,还真瞧不出,竟有些本事。”纵后跳出三步,双刀互击,叱喝一声,抡拨翻转,一刀高一刀低,连连环跳,又向王聪攻来。王聪列开步法,长枪一翻,“游龙十七式”枪法撩出,“纵图形”二十八步,只似行军走阵,圈圈转转,“大亮翅”、“上横枪”、“狂狼猎野”兜拨着熊管庄头的双刀。熊管庄头双刀拨削砍撩,绕着王聪游斗,前院只弥砰砰当当的一阵交兵响声。

萨满、木安头、崔亏生等芙蓉山庄人众,这时全都出了大殿,看到院前王聪和熊管庄头的相斗,见王聪枪法奇异,个个惊奇。木安头心念道:“这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但这路枪法却是十分了得,显是得了高人所授。”只见熊管庄头左劈三刀,右斫两刀,引诱王聪左右回防,忽收刀到胸前,穿到身后,一刀砍向王聪后腰。王聪长枪回倒,收内一圈,斜枪竖下,右脚提缩,向后一画,挡住熊管庄头穿来砍至的单刀。崔亏生斜向萨满望一眼,萨满却不睹不见,双目紧紧盯着院前熊管庄头和王聪的激斗。崔亏生心忖道:“不知外头的传言是真是假,萨满当年设计长兄,图谋了这宗主之位,我只觉得当年萨桑勾结企年人,别是裁出的一番阴谋诡计,但也一首查不出。可毕竟是萨满身行不道,连这不相干的青年人都看得不过去了。”萨满心里念:“怎么这两个孩子,这般阴魂不散,前面才送走了白景客,后面又来了一个不相关的人。当际芙蓉山庄人心浮动,这件事先放在一旁,待处理好了宗内的事,再来计较。”叫道:“熊管庄头,你们且都住手吧。”熊管庄头双刀正和王聪斗得纷紧,这时听萨满叫罢手,不知他们这宗主如何计较,双刀一收,跳了开来,向王聪道:“年轻人枪法了得,佩服。”王聪举枪一抱手,道:“承让。”萨满看王聪,目光转到温寒温凉兄弟,但一触到他们姑咪哥日,又收了回来,道:“你们都好?”

温寒温凉握着姑咪哥日双手,不知道萨满这时的转变原因何故,但念他若能一时良心发现,认了和他们阿咪吉的过去恩情,便不枉他们千里迢迢上苍山来这一遭了,于是道:“还好。”萨满道:“嗯,你们就在山庄里呆几日吧,过段时间我再叫人送你们回去。”然后向庄里走了,不再看他们姑咪哥日一眼。王聪不想此番上来苍山这般轻易,当时在孟源雪道客驿,听他们兄弟说萨满都放逐了雪狼要吃掉他们,原想还会发生一场不可避免的争斗呢。木安头、崔亏生、熊管庄头等庄众更捉摸不透萨满的心思,愣愣相望,但萨满己然放了话,众人只得请他们入庄。

温寒温凉兄弟和王聪被安排住在偏院,萨满又叫人给他们兄弟妹带来了干净厚暖的衣服,西兄弟妹换了一新。但王聪总觉得隐隐有什么事不对,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歌溦

  • 作者: 蒙觉初
  • 类型:其他
  • 已完结

八百里南荒苗疆,那边的人很痴情,一生只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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