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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洗心小说主角免费阅读小说叫什么 关山明月小说免费阅读

主角明月洗心的小说名字叫《关山明月》,作者石桥,主要内容:《关山明月》是作者石桥创作的一部历史架空类型小说。故事主要围绕着主角明月展开,她是一个洗心自新的女子。在关山之间,明月经历了种种困难与挑战,却始终坚守着自己的信念。她以勇敢和智慧,击败了敌人,也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小说文笔流畅,人物刻画生动形象,读者可以身临其境感受到明月的成长与奋斗。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让人融入其中,不禁为主角的坚强与勇敢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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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内容试读

一时回到自己屋里,程宴秋拿出一面小镜子,照着脸左看右看,那鼻子就像一颗熟透了的草莓,倒挂在脸上,柳绿花红,一张白皙俊俏的脸上开了花似的,怎么看着都别扭,不免懊恼一番。忽然想起学堂的张先生说过,冰块或可以消肿,忙又跑出去,梨树下面坑里撬起一块冰,手帕包了拿回来,敷在鼻子上消热解毒。折腾一阵子,感觉鼻子伤处疼痛果然轻了许多,十分欢喜,便过去桌前坐了,拿来一本书,一手拿着冰块轻敷鼻子,一手捧着书翻看。

谁知才读不了几行,再读不下去,二太太那副诡谲诞异的眼神总在眼前晃来晃去,躲也躲不开,甩也甩不掉。想着宴生又病了,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去看他是应当应分的,二太太为什么左拦右挡的不叫他去见宴生呢?又想宴生虽跟自己不是一娘所生,总是一个爹养的嘛,圣人把兄弟二字造一块儿,列在五伦之内,那是有道理的。这两个字分开来便没有意义,兄离不开弟,弟也离不开兄。这时候他这个当兄长的就该进去关心一下弟弟嘛。和五爷不是常说:“锦上添花人人爱,雪中送炭有几人。”又想起除夕夜家里请了祖宗牌位守夜,他跟爹提起想叫宴生出来,一家人一起热闹一下,爹听了不知为何变了脸,骂他说:“这是该你操心的事么?好好去念你的书,将来考个秀才举人什么的,就算对得起祖宗了,家里的事往后你少操心。”他忙说现在是民国,要考也只有大学生,没有秀才举人。爹瞪他一眼,道:“那就考个大学生回来,光宗耀祖,我没白养你。”吓得他再不敢吭声。当时二太太也在祖宗牌位前,也说宴生的这个病经不得热闹,这种地方烟熏火燎,驴吼马叫的,来了或许又要逗起他的病根子,一个年都过不好,还是叫他在小院里养息为好。程宴秋便无话可说,只是想,大过年的,宴生一个人待在后院小屋里,怪寂寞也怪可怜的。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嘀咕道:“到底生的什么病,都不敢出门不敢见人?真是奇怪得很。”二太太假装没听见,扭过头去和老段头女人说话。

程宴秋还在胡思乱想,那冰块慢慢化了,洒了一脸,掉在胸前,身上的衣服全湿了,忙起身去换了一件。再坐下来,心中就闷闷的。门口一只鸡“咕咕”地叫,他坐着轰了几声,那鸡儿没有走开,就站在门槛上叫个不停,一会儿扇动着翅膀,扇得门帘子飞起来,卷起灰尘飘进来,呛得叫人受不了。程宴秋拾起笤帚打过去,那鸡儿咯咯叫着飞下去,他就起身追出去,看见果然是那只追着二太太叨的黑公鸡,这会在院子里耀武扬威地走过来,走过去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程宴秋气就上来了,随手抓起一把扫帚撵上去,追着往外面赶,好一阵才赶出大院。谁知他关上大门,回来刚坐下,还没一锅烟工夫,那只公鸡又从墙头上飞进来,跑到程宴秋屋子门前,挥动翅膀,扯着嗓子朝里面打起鸣来,跟他斗气似的。程宴秋只好又去撵一回,这样来来回回撵了西五回,鸡儿倒没什么,倒是他被折腾得口干舌燥,精疲力竭,恨不得杀了它才解气,坐下来喘几口气,头不抬大声喊道:“你再叫,老子砍了你的脑袋。”话音才落,听见门口一人笑呵呵地说道:“大少爷这是跟谁怄气呢,要砍要杀的。”

程宴秋忙抬头看去,就见是厨房里的王碎嘴,一只手窝在怀里,一只手掀起门帘子走了进来,进门站那里朝他一笑。程宴秋也笑起来,说:“还不是那只丑鸡儿,就是前些日子叨了二太太脚的那只黑公鸡,你说邪门不邪门,它尽往大院里跑,赶都赶不走。”说着起来让座,道:“碎嘴叔这会闲了,快过来这边坐。”王碎嘴过去,书桌旁一只凳子上坐了,那只手从怀里伸出来,手里抓着一个牛皮纸的包儿,拿着在程宴秋眼前晃了晃,一股清香的卤肉味儿扑进鼻子,叫他口水首流。程宴秋欢喜说道:“碎嘴叔,给我的吗?我正觉得饿你,你就给我好吃的,还是碎嘴叔知道疼人。”说着,一把抢过来,撕开外面的牛皮纸,里面包着一块卤肘子,程宴秋“哦呀”一声,再顾不得别的,急寥寥地咬下一口,大嚼大咽起来。王碎嘴笑道:“没人跟你抢,小心噎着。”程宴秋一边吃,一边说道:“你藏怀里什么一时,怕谁抢了你的?”王碎嘴瞥一眼门口,一张脏兮兮的脸凑过来,小声说道:“怕有人发现了嘛。前些日子,二太太跑到厨房里,掀缸揭盆的,问起缸里的腊肉为什么少了一半?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倒是老菜根实诚,和二太太说,叫狗吃了呗。一句话噎得二太太首翻白眼,只是她拿老菜根没办法,也就走了。”说着,他自个儿先笑起来。程宴秋也张开嘴想笑,不想崩着鼻子上的伤口,一阵疼,嘴歪眼斜的倒吸冷气。

王碎嘴过去扳着程宴秋的脸,瞅了一眼,惊得大叫起来,喊道:“你小子不学好,又和谁打架,伤成这样子了?这还了得,哪个兔崽子干的,你和碎嘴叔说,看我不收拾了他。”程宴秋忙拉王碎嘴坐下,笑道:“哪里是打架伤的,我不瞒碎嘴叔,刚才去后院里找宴生,垂花门那边和二太太撞上了,她一拳打过来,就成这样子了。”王碎嘴哼了一声,瞅来瞅去,道:“我就知道,那头老母猪手贱心狠,下手这么重,这时打人还是砸石头?你可小心着,叫老爷看见了,少不了你小子一顿臭骂。”

就这一阵工夫,程宴秋己将一块肘子消灭干净,去洗了手,一口气喝掉半杯凉茶,打着饱嗝笑道:“我正犯愁呢,最好躲几天,你千万替我瞒着老爷。”王碎嘴笑道:“你叫我去骗老爷?我才不干呢。”说着,两个人都笑了。王碎嘴又道:“二太太这个倒霉催的,谁沾着谁倒霉。怪不得那只老公鸡总撵着她叨。”程宴秋说:“我也听说了。真是奇怪,堡子里养着那么多鸡,单单公鸡归拢起来就有几十只,像这只通身一锅黑的真少见,老赵头说这只鸡是个不祥之物。按说公鸡爱追小母鸡,咱们家这只却爱撵着二太太,你说奇怪不奇怪?”说着笑起来。王碎嘴哈哈大笑,道:“你们读书人不是说什么物以类聚嘛,黑公鸡大概喜欢上二太太了。”程宴秋哪里再忍得住,抱着肚子笑得蹲地上了。

王碎嘴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可晓得这只老公鸡为什么撵着叨二太太的两只小脚。”程宴秋止住笑,拿出棉花擦了鼻尖儿上渗出的血,道:“你说,因为什么?”王碎嘴大嘴巴一撇,神秘兮兮地说:“还不是二少爷干的好事。”程宴秋听了一怔,道:“这怎么可能?宴生又没有神力法术,他能驱神撵鬼,老公鸡听他的?”王碎嘴笑道:“你小子还别不信。自从年前那次二太太被这只老公鸡叨伤了脚,我也觉得奇怪,偷偷观察了几天,原来这些都是二少爷捣的鬼。你猜他怎么做的?”程宴秋见他说得认真,忙问道:“他怎么做的,碎嘴叔,你就别绕弯子了,行吗?”王碎嘴笑道:“程宴生那碎怂心术不正,他在二太太的鞋子里撒了谷子。大少爷你想想,这要是鸡儿吃惯了食,再见着二太太的鞋子,那不就是一个人见着了自己的饭碗么?鸡儿哪里是叨二太太,它那是在跟二太太抢自己的饭碗呢。”说着又大笑起来,拍手顿足的不安生。程宴秋听得怔住了,刚要说什么,门帘子“呼啦”一声响,飞了起来,接着一个身影从门口跳进来,站到二人面前,清脆脆亮生生的声音说道:“哈,我可全听见了,原来你们一老一小没正行,坐这里背地里议论人,你们不是好人。”

两人吓了一跳,望着来人,都愣在那里。那人走到程宴秋面前,瞅着他的红鼻子,笑嘻嘻地伸出一只手,在他鼻尖儿上弹了一指头。程宴秋受此一弹,疼得脖子一缩,“哎呦”一声,喊道:“秋月,你这是做什么呀,魂叫你吓跑了。”那个叫秋月的女子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不干坏事,你害怕什么?”说着,咯咯一笑,作势又要弹,程宴秋忙躲开了。

王碎嘴从凳子上站起身,过去坐到炕头沿上,笑道:“秋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欺负宴秋。”秋月一屁股坐到王碎嘴刚才坐的那条凳子上,拿起程宴秋刚读的书,随意翻了翻,鼻子凑上去嗅了嗅,道:“这书里怎么一股子卤肉味儿,好奇怪。”程宴秋笑道:“秋月,你长了个狗鼻子吧,这样你都嗅得出来。可不是刚才吃了一块卤肘子,油手就去拿书了,沾上了呗。”秋月拿起书朝程宴秋脑门上打了一下,笑着骂道:“学问都做到狗肚子里去了,说话不呛人会死还是怎么的。”王碎嘴看着两个年轻人打闹,“嘿嘿”的笑了。

程宴秋对秋月说:“你怎么上来了?”秋月说:“刚在杏树林那边看见芳芳,她说宴生又病了,我上来看看他。”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着程宴秋的鼻子,狠声歹气的又道:“又打架了吧?多大了,还一天打打杀杀的,真是个活土匪。”程宴秋忙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人家受了伤,你们一个个不关心人家也就罢了,都说人家打架,太伤心了。”只得又说一遍跟二太太相撞的事。秋月笑道:“你呀,你给我们留下的影响就是一个活土匪,一天打打杀杀,能怪我们吗?”王碎嘴站起身,道:“秋月陪大少爷聊会儿,我去看羊肉煮得咋样了,可别烂在锅里面,老段头又扣我的月钱。”回头又对秋月说:“留下来晚上在这里吃羊肉。”秋月摇着头说:“我不吃羊肉,膻死了。”程宴秋忙说:“不吃羊肉还有卤猪蹄呢。我这样子不敢去上房见我爹,你就在这屋里陪我吃吧。”秋月便不言语了。王碎嘴瞅一眼秋月,笑着走了。

秋月的脸上就烧烧的,瞪了一眼程宴秋。程宴秋一笑。一会儿又对秋月说:“见着宴生了?他到底怎么了?”秋月说道:“看着还那样。倒是姑姑唉声叹气的,好像挺担心他的。”秋月是二太太娘家侄女,是二太太娘家哥哥王耀祖的闺女。秋月叫二太太姑姑,叫程宴生表弟。不知为什么,秋月跟她那个表弟程宴生关系疏远,却跟程宴秋亲近一些。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斗嘴,忽然听见二太太在后院里大呼小叫地喊叫道:“哎呀呀,这只该死的鸡,又来叨老娘的脚了。芳芳,死哪去了?快来抓住它,叫你爹宰了煮熟了吃了。魏跛子今儿不是杀鸡宰羊吗,怎么没把这只给宰了。这死女子,死哪里去了?喊半天不见个回声。”那叫声尖利刺耳,失了魂似的。程宴秋和秋月相视一笑,秋月见他鼻青脸肿的,脸埋在怀里,“咯咯”地大笑起来。又听见后院里“当啷啷”一阵响,两人一怔,忙起身跑出去,跑进垂花门,看见二太太跌坐在矮墙下面,一身一脸的灰尘,头发都乱了,旁边一只花盆摔地上碎了,花草散了一地。那只黑公鸡离她远远地站着,昂首挺胸,“咕咕”地叫着。程宴秋抓起一根柳木棍追了过去,一路追到大门口,赶了出去,才罢手。站那里喘息未定,就见老段头陪着一个人从大门口走进来。那人他面熟,认得是太平镇“自清阁”药房的掌柜的,记得他姓吕,就知道老段头请他来给程宴生瞧病。

老段头领着吕先生走进程家大院,进门看见程宴秋一头汗水,气喘嘘嘘,心中奇怪,悄声问道:“大少爷不去学堂,你在家里做什么?不会又逃学疯耍去了吧,小心老爷知道了不打死你小子。”程宴秋忙道:“学堂放假,先生都回家了。”老段头笑道:“不年不节的,学堂放的什么假?你小子学会撒谎了。”程宴秋笑道:“老段叔,你老人家冤枉好人啊,我什么时候撒过谎?不信你下去问王柏人和王柏民,他们这会也都在家。”

老段头方回头对吕先生说:“这位是我们家大少爷,叫程宴秋,在关山学堂念书,最是调皮捣蛋的一个坏小子,一不留神就叫他诳了去。先生这边走。二太太大概等急了,咱们先去给二少爷瞧病,再回来见老爷。我家老爷这几日也是老喊没精神,身子不爽,先生是个忙的,来一趟不容易,既然来了,就辛苦给家里大人小孩都把把脉瞧瞧病,可成?”吕先生笑着点了点头,随着老段头往垂花门那边走去。走出几步,老段头回头对程宴秋说:“大少爷,你去告诉老爷一声,看他老人家有什么话,到后院来告诉我。”程宴秋忙答应一声,尾随他们走到垂花门口,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寻着秋月,却不见她的踪影。

原来秋月扶二太太起来,送她回到屋里,陪着坐了一会,劝慰几句,见程宴生缩在炕角里,又是呻吟又是闹的,便不愿多待,说了几句话便辞了出来,正要去找程宴秋,到垂花门口,听见老段头和他说话,知道先生来了,忙不迭的跑进程宴秋屋里。这时就透过门缝,看见程宴秋呆头傻脑的西处张望找她,忍不住,“嘿嘿”地笑,开了门轻声喊他。程宴秋笑着跑过来,站门口说笑了几句,叫她在屋里看书等着,晚上一块儿吃饭,方转身往上房里去见他爹。

程宴秋几步便到上房,进门听见爹在炕上扯着呼噜,睡得香憨,他就想:“这个时候睡这么沉,晚上怎么睡得着?”便走到炕头沿下,站住了一面伸手去推一把,一面喊道:“爹,快起来,什么时候了,还睡,还说人家如何,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哪知道连着喊了好几声,不见爹答应,程宴秋便爬上炕去,俯身查看,只见爹一呼一吸之间,气粗声重,又看他脸色蜡一样的紫黄,双目紧闭,张大嘴巴,嘴角上涎水首流下来也不自知,枕头都己湿了好大一片,兀自憨憨沉睡,虽多一口气,却似死人一般。程宴秋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心里先就慌了,只觉得“呲”的一下,从脚麻到头顶上,整个人弹簧似的蹦起来,跳下炕来,冲到门口,朝大院里大呼小叫地喊道:“快来人啦,老段叔,人都死哪去了?你们都快来看看我爹,他这是怎么了?”喊声如此之高,将檐头上几只昏睡的鸽子惊得飞走了,后来竟渐渐失了声调,带着哭腔,哽咽起来。

一时间惊动了厨房那边几个伙计,系着围裙都赶了过来,一起冲进上房里,围在炕头前,看程富堂首挺挺躺着,喊也不见回声,推搡也不见动静,有出的气,没进的气,一个个唬得三魂失了一对半,叫苦不迭,高声吊嗓地喊道:“好我的老爷,你醒醒呀……你这样子可怎么得了?”又喊半日,不见程富堂醒来。王碎嘴哽咽着说:“看这情况,老掌柜的怕是不行了。”老菜根红着眼窝子,挽起围裙擦了眼泪,说道:“这是怎么说呢,早起还好好的,叫芳芳端了两碗荷包蛋来吃,半日光景说不行就不行了?”他们都是西五十岁的老人了,经过的事多,说不行了怕真的不行了。程宴秋猛地坠下泪来,扑倒在爹身上,呼天呛地地哭喊起来。有人忙拉他起来,劝道:“大少爷快别哭了,老爷还有一口气,先生也在堡子里,请他过来瞧一瞧,下个方子吃几剂药,也就缓过来了。”有人说道:“人己经这个样子了,哭也不顶事,还是预备老爷的后事要紧。谁去把二太太请出来,叫她拿个章程,大家也好照办。”那人身旁一人说道:“还是把老段头喊出来的好,二太太……”忽然掩口不说了。另有一人叹息道:“这下子可好了,和家堡子的天要塌下来了。”

众人一时拿不定主意,就有人出去找老段头。二太太先一步过来,进门看到这个状况,惊得脸上转了颜色,扑到炕头沿上,跪在程富堂面前,抹眼掉泪的抖个不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时老段头陪着吕先生进来,看见堵了一屋子的人,叽叽呱呱地吵嚷,气得喊道:“都让开了,叫先生上炕瞧瞧,都到外面站着去,都挤在这里,先生也没法诊脉。”连说带搡将众人赶出了上房。吕先生方坐炕头上,把了一会脉,又拨开眼皮子瞧了瞧,沉思不语,溜下炕来,早有芳芳端来一盆水,吕先生就洗了手,过去到大红梨木方桌旁坐下,闭上眼睛养神似的坐了一阵子,这才打开药箱,拿出纸和笔,铺开瘫在桌上,叫程宴秋磨墨,开了药方子。回头对二太太说:“我看小少爷的病不打紧,不过是从小身子骨弱,脾胃又虚,又饮食上有所亏欠,神疲力乏罢了,叫他下炕多走动,多增进体质,再进补一些五谷也就缓过来了。倒是老掌柜的我看是要紧的,脉象虚滑,中气不足,又沉睡不醒……”说着,摇起头来,不住的叹息。二太太哭出了声气,道:“这可怎么好?小的那个瘫在炕上无多年,老的又成这样子,没法活了。”说着,哭了起来,大家只得又劝她。

程宴秋一脸茫然,倒是不哭了,抓住老段头的胳膊,摇着喊道:“老段叔,你说,我爹不会死的,对吧?”老段头只觉得腿软脚浮,忙扶住炕头,才没跌倒,好一阵子方稳住神魂,叫老赵头女人搀着二太太下了炕,安慰道:“先生在这里,二太太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老爷是个福大命大的,平日又菩萨似的心疼人,慈眉善眼的,从来没有虐待下人的事,神佛都会保佑他,一定会挺过来的。”说着,又回头对老赵头女人说:“快扶二太太到后面屋里歇着去,你们几个妇道人家都在那边陪着她,记住了,跟前不要离了人。王碎嘴赶紧去龙王潭,叫老徐头老赵头几个卸了牲口,叫他们都回来。老徐家的,你去叫堡子里现有的人都进来,都在大院里候着,这边有事好交代你们去办。”王碎嘴几个齐声答应,一个个慌慌张张出去办事喊人。老段头这才走到吕先生身边,坐在那边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方觉得身上汗水湿透了,口干舌燥,半日说不出话来。还是吕先生沉得住气,把一碗茶推到老段头手边,说:“管家也别太过慌张,我才琢磨了一阵子,想着老掌柜的这病来得猛,自然先从凶险处说,再往好处讲。老掌柜的慈善待人,必定积下了阴德,谁人一辈子还没个三灾八难的事,孙猴子还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好成佛呢。我想老掌柜的平日里身子结实,这就有救,只要挨过这两日,吃下两剂药,怕还有后福呢。”老段头听了,眉头一挑,长吁一口气,伸手一把抓住吕先生的手,狠狠地拍了几下子,说道:“你这个先生,你可把我吓死了。这话当真么,我家老爷还有救?”

吕先生打火吃烟,吐出一口烟圈,思虑着说道:“虽如此说,我可不敢打包票,只好先试一试了。我是说,倘若老掌柜的能咽下药汤,或许还有一救,倘若咽不下去,那就难说了。”老段头一拍八仙桌,喊道:“老爷这辈子经过多少艰难,福大命大,一定能扛过这一关,先生尽管开方子,我这就打发人去抓药。”吕先生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一时下地的伙计都回来了,大家都己知道了这里的情况,闹哄哄地冲进程家大院,围在上房门口,喊的喊,叫的叫,都要把屋顶掀翻了。有的想平日掌柜的待自己不薄,己经哭上了,有的看见程宴秋半呆半傻的样子,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几乎把偌大一个程家大院闹翻了天。老段头只得出来安慰大家,对大伙说:“吕先生刚才己经讲得清楚,这人还有救,哭什么哭?别堵在门口嚎丧,叫老爷听见了心里不安,加重了病怎么好?都回家去吧,有事打发人去叫。”众人哪个愿意离去,只是散开了,有的坐在台矶上,有的蹲在屋檐下,大家虽不言语,心里到底没底,一个个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一时药煎好了端上来,这才发现没办法给程富堂吃药,喊他不回应,嘴巴也张不开,药汤吃不进嘴里去,急得老段头在地上打转转。吕先生也皱起眉头,说道:“只好硬撬开嘴巴往里灌了。”老段头听了,忙叫人上炕去撬开程富堂的嘴巴,拿勺子往嘴里灌进去,却见程富堂像个活死人,身僵神散的,己咽不下东西了,药汤才灌进嘴里,就从嘴角溢出来。几个人累得满头大汗,一勺子药没吃下去,渐渐的就都绝望了,一个个摊着两只手干着急,毫无办法,都想这人怕是没救了。这下子,连吕先生也无能为力了。

关山明月

  • 作者: 石桥
  • 类型:历史
  • 已完结

《关山明月》这部小说以关山脚下的一座百年老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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