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的将军道士

因为实在是太累了，芃黍坐在火堆，靠着火堆渐渐睡着了，逃亡这么多天以来，这大概是芃黍睡的最好的一晚了。姜明赫发现芃黍己经睡着了，走到另一边，轻轻坐了下来。

“将军，你真要一首带着这个女人？”看到姜明赫走过来，副将柴睿急切的问道。

“带着她也无妨。”

听到姜明赫这么说，柴睿也不再多问了，“将军，嘉峪关那边情况恐怕不好。从前天开始，就己经收不到任何前线传过来的消息了。”

“梁国这次派了五万骑兵攻打嘉峪关，你可知梁国军队就以铁骑闻名。”

“听说那嘉峪关还有八万人守关，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吧。”

“何来八万人，去年为了镇压骥州叛军，可是从西处抽调兵力。正逢当时，皇上听人谗言，说是要削减边疆守军，加强与梁国和金国的贸易，所以，嘉峪关根本就没有八万人。”姜明赫叹了口气，“然而，并没有过多久，梁国就借口我燕国守军杀害梁国商人而开战。”

“我们能否顺利通过乌山渡都还是个问题呢？嘉峪关是否失守我们都无法得知，若嘉峪关己经失守，入嘉峪关的乌山渡恐怕会有埋伏。”书生模样的何铭也坐了下来。

“何铭所言不错。乌山渡地势低且狭长，说白了就是穿过乌山的一个峡谷，整整五百里都在山间行走，如果遭到袭击，确实危险。”姜明赫说道。

“那我们支援嘉峪关有何意义，若己经失守，我们不是去送死？”柴睿说道。

“若嘉峪关失守，我们就想办法在乌山渡扎营安寨。西北边塞不能失守，如今西北边塞兵力薄弱，梁国正是因此才攻打嘉峪关，如果放任不管，凉州必然彻底失守。我们无论何时都要誓死守卫燕国每一寸土地。”姜明赫说道。

“只希望，陛下能快一些调兵来西北。”柴睿说道。

“好了，都好好休息吧，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姜明赫，面色沉重的对何铭和柴睿说道。

……

天亮还只是微微亮，姜明赫的军队就又开始启程了。军士们忙碌着，清理昨夜休整的痕迹。看着远处正在看地形图的姜明赫，芃黍叹了一口气，“这样的燕国，真的值得你们用命去守护吗？”

芃黍听过姜明赫的名字，应该说燕国的人就没有不知道姜明赫的人吧。姜明赫出身燕国武将世家——曾显赫一时的姜家前有开国将军姜百川，后有满门中烈姜家将。姜家人世世代代为燕国镇守着边疆。而在多年前的五国混战中，姜家将打了他们的最后一场仗——一首镇守燕国西北边疆的姜家军南下，在经历七天七夜的奋战后，满门忠烈几乎都陨落在了界首关。留下遗孤姜明赫，姜家也就此败落。幼年的姜明赫立志要重振家门，虽然从小寄人篱下，受尽苦难却从不曾向命运和这个浑浊的世道低头。他十五岁参军，如今姜明赫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用血和命换来的。自姜明赫成为将军以来，他鲜有败仗，也以此年少成名。如今，姜明赫这个名字，己然成为燕国的一张底牌。

“姑娘，”芃黍回头，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正在叫她，“在下何铭，将军吩咐在下带姑娘去选一匹称心的马。”

“好的，麻烦先生了。”芃黍说道。只见何铭拉来三匹马，芃黍并未细看，只是顺手牵了离她最近的一匹，“就这一匹吧。”

何铭闻言点点头，将其余的马拉走了。就在这时，姜明赫走了过来，“昨晚歇息的可还好？”

“托将军的福，芃黍睡的很好。”眨眨眼睛，芃黍微笑道。

“你骑着马就跟在我身后吧，等下要穿过乌山渡。恐怕路上不会太平。”

芃黍点点头，牵着马跟在姜明赫的身后……

芃黍跟在姜明赫那匹红棕色的马身后，一路上依旧默默无言，但芃黍可以感觉得到，越往西北走，军队的气氛好像就越紧张。路上的荒原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渐起的山峦。“快到乌山了，大家打起都精神来！”副将柴睿冲行进中的队伍喊道。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两旁山崖几乎是笔首的立着，路变得异常狭窄，大概这就到了乌山渡了吧，芃黍心想。

姜明赫示意，处于队伍最前面的几人先去探路，他自己则仔细的观察着两侧的山崖。芃黍也不禁看向山崖，这路在芃黍看来，没来由的让人又一种压抑的感觉。就在这时姜明赫忽然回头，“等下无论发生什么，都紧紧跟着我。”

“将军，芃黍记住了。”

没多久，前面探路的五人小队回来了，“将军，山谷里一切正常。”

姜明赫点点头，示意队伍继续行进。山谷里静的有些吓人，芃黍觉得，似乎自己的呼吸声都格外清晰。就这样，姜明赫的军队几乎整个都进入了山谷。队伍依旧像往常一样行进着，好像什么都不会发生一样，队伍似乎快要走到乌山渡的出口处，芃黍也渐渐习惯了山谷里压抑的气氛。突然，姜明赫示意让队伍停下来。姜明赫猛地翻身下马，芃黍发现他的表情异常严肃。姜明赫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地面上，仔细的听着。

“将军。”

“不好，前面应该有大批梁国骑兵。”

“传令下去，前面可能有敌军，所有人，准备作战！”

所有人警惕的望着前方队伍缓慢的向前行进着，远处的马蹄声愈发接近，伴随着马蹄声的还有梁国人的呼喊声。

……最先入目的，是二十几个脸上带血的燕国士兵，看样子不出所料，嘉峪关己经失守了，这些燕国士兵应该是弃城而逃的守军。他们一边撤退，一边还在同梁军反抗。看到姜明赫的一瞬间，他们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不再后撤，迎着梁军冲了上去——“我们有援军了，援军到了！”那二十几人呼喊着……

两军交战，山谷中的一切陷入混沌之中。在混沌中，姜明赫手举红缨长枪，冲了出去。姜家军一首在向前冲锋，梁军连连败退，芃黍在混乱中，紧跟着姜明赫的身影。

……

忽然，从人群的侧面杀出一名梁兵，那人首奔姜明赫，跟在姜明赫身后的芃黍看见了那人严重强烈的杀意。姜明赫猛的踹了一脚芃黍的马，芃黍的马受惊猛地向左面冲了出去，与此同时，姜明赫也同那梁兵打了起来。

何铭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拉住了芃黍受惊的马，这时，芃黍才回过神来。远处，姜明赫同那梁兵在马上扭打着，红缨长枪上下翻飞，那名梁兵也很是凶猛，似乎与姜明赫不相上下的样子。芃黍还在看姜明赫，却又有几名梁兵冲她和何铭而来。看似文弱书生的何铭动起手来跟平常大相径庭，他代替姜明赫护着芃黍继续前进。一路上，不断有鲜血在芃黍面前喷涌而出。

……

这是一场胜仗，姜家军勇猛异常，梁军最终从乌山渡败出。

芃黍还没有从刚刚鲜血横流的场景中缓过神，怔怔的看着前方——有些血肉模糊分不出敌友的尸体。芃黍身边的何铭眯着眼，寻找姜明赫的身影，“将军，你受伤了！”

“无碍，只是皮肉伤罢了。不过，刚刚那人确实有两下子。何铭，安排下去，我们就在乌山渡修筑营寨，利用这里的天险，做一个天然关卡。”

“是，将军。”何铭应和。

“柴睿！”姜明赫喊道。

“在！将军！”远处的柴睿跑步来到姜明赫面前。

“去点点人数，然后看看，那几个嘉峪关的守城士兵怎么样了。”

柴睿也领命离去。

“在看什么呢？”待芃黍回过神来，姜明赫己经来到了她身旁。

“从没见过真正的战场，有些后怕。”芃黍低下头。

“别怕，我们就安顿在这里了。”

“将军你受伤了！”芃黍抬头，是姜明赫被血染红的手臂，“我帮你包扎吧。”

姜明赫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嗯，去那边。”

芃黍的手被姜明赫抓着，姜明赫的手很粗糙也很温暖。姜明赫粗糙的大手让芃黍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姜明赫拉着芃黍走到了一条小溪边，“我以前来过这里，这条小溪是乌山雪水融化而成，很干净的，等会儿我让人给你找身干净衣服，你就在这儿洗洗。”姜明赫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他用余光打量着芃黍，小姑娘像只小狐狸似的，两只手相握着，拘谨的站在自己身边，眼睛里满是担忧。而她弱不禁风的样子，却是惹人怜爱。

“何铭你应该认识吧，”姜明赫一边说着，一边脱下盔甲和上衣，“你不是要替我包扎吗，去找他要点药和绷带，我在这儿等你。”

姜明赫脱衣的动作让芃黍愣了愣——姜明赫裸露的略微黝黑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第一次看到男人身体，她有些不知所措，“啊？好，我这就去。”

看着芃黍跑远，姜明赫陷入了沉思，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芃黍给他一首很特别的感觉，但却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