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好不心动

很久以后，姜语想，世事的因果可能一开始就种下了。

今天是姜语结婚的日子，确切的说，是姜语与江雁飞领证的日子。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相识于一次拔牙，姜语左上牙后长智齿，朋友严小凌告诉姜语她有一个大学同学现在是牙医，从外地医院调回来，就让她帮忙联系了江雁飞。

那是他俩第一次相见，姜语躺在治疗机上只能看见江雁飞口罩上面的那双低垂的眼睛。“口罩眼镜摘一下。”他说。姜语听他的话摘下眼镜，然后看不清他了，只能跟着他的提示，张嘴、歪头、不要动……这次之后，他们再见就是在一家餐厅。严小凌告诉姜语，她无意间跟江雁飞提到过姜语，姜语无意于结婚生子，但姜语父母老来得女，总怕他们百年之后姜语无人照顾，婚姻大事成为姜语父母的心病。而江雁飞恰恰也是，烦恼于家里长辈的担忧，但是总不能去骗婚。于是挑了一个周末他们见了面。

江雁飞比姜语先到一步，姜语也终于看到了他在口罩底下的脸，他的眉骨有些高，眼窝深邃，鼻梁下是一张轻抿的薄唇，有些成熟感，而他的下颌骨量轻盈，有些棱角又多了几分清爽的少年气。“这种事不知道怎么说……”简单的寒暄之后，场面陷入尴尬，江雁飞率先开了口。姜语自然明白他什么意思，她说：“没关系，既然我们俩都坐在这儿了，就表示咱俩都认同这种形婚的形式，各取所需，有话首说就好。”他微微往前靠了靠，开始介绍起他的情况。

姜语听他说完，基本上和严小凌提前告诉她的别无二致：29岁，硕士，牙医，当时他爷爷生病，一年半以前为了照顾爷爷从省城调回来，爷爷去世之前，叮嘱江雁飞的妈妈一定要看着江雁飞结婚，为此结婚成了江母的一首挂念的事情。自己在医院对面有房子，除了当医生的收入，还有一部分投资朋友公司的分红……

姜语问他：“这么好的条件，不愁结婚吧？”

他说：“你可给理解成我独身主义”，他顿了一下，“这可能听起来不靠谱，像骗子，但是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姜语听出了这句缓慢的话语中的真诚，她莫名的断定他跟自己一样，偶尔会留恋于片刻的爱意，但是更期待的是长久的孤独。而后来的事实证明，姜语的推断没有错误。

有严小凌这个俩人都熟识的“媒人”作保，他俩浅浅地断定彼此人品过关，三观正常，对于不要求爱的婚姻来说，这些就够了。于是二人一拍即合，“草率”地决定结婚，拟好婚前协议做好财产划分，然后迅速地见了对方父母。

双方的长辈都认为二人是天作之合，医生配教师，他外形俊朗，而姜语也不算太差，唯一的一些差距的就是姜语的家境和他们家比起来实在算不上门当户对，只是勉强过得去的日子，但好在江雁飞点父母丝毫没有嫌弃，并表露出极大的善意，姜语的父母也甚是欣慰，觉得她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但事实上，面对西位欣喜却被蒙在鼓里的长辈，在姜语和江雁飞面对双方父母“演戏”时，常常面露愧色，但是这也是不得己的办法……

姜语对严小凌开玩笑说：“很顺利，一切都很好，除了没有爱。”

十点三十二分，姜语跟江雁飞从民政局出来，姜语和他面色平静，姜语感觉那一纸结婚证书就像刚去超市办了一张会员卡一样无足轻重，但是自己确实结婚了，无关于爱情。

江雁飞开车载姜语回他在医院对面的房子——壹号府苑，也就是二人的“家”时，姜语跟他确认：“我们不办婚礼了，阿姨和叔叔那边是都同意了吧？”

“嗯”，江雁飞轻声说，“他们开始不同意，我说我工作刚调回来，忙得很，以后有时间再补办，他们才答应了。你父母那边呢？”

“一样的，也说的是工作忙暂时先不办了。”

壹号府苑1601室，这就是姜语以后要住的地方，房子很大，有三个卧室和一个书房，按照约定，江雁飞把自己原来住的主卧让给了姜语，因为有独卫、衣帽间、书桌等一应俱全，姜语用比较方便。而他睡客卧另外要了书房。

上电梯的时候，江雁飞说：“明天，我们去把你的名字加在房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