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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传

一部说书底本,三位相知君臣。看不完的人情冷暖,道不尽的世态炎凉。说什么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说什么道德廉耻、圣贤文章。从来就没有什么河清海晏,活的本来就是沧桑。

《龙虎传》精彩内容赏析

诗曰:

洪涛滚滚共大江,水清沙浊岁月长。

水逐今古标青史,沙坠贤愚赴黄粱。

仕宦格典九宏绚,黎元死生一渺茫。

雷而无雨终是幻,庸手近俗谱沧桑。

这几句诗单道这历来国虽称盛,却总有那佞臣与刁民的弊病。国家之昌隆,黎民之安乐,律法之公平,多出自官宦、豪绅之口,官宦迎利而晋升,豪绅富贵而不减,至于农桑,则犹糊口而己,其间又不乏刁钻并性恶之徒,或依势逞凶,横行于乡里;或偷蒙拐骗,祸害于人间。此时官宦若是尸位素餐乃至贪赃卖法者,民之疾苦则不可胜道矣。却也有官员胸怀天下,欲救生民于水火,由是引出一段君臣微服私访的佳话来。

话说自满清国入关以来,世祖顺治帝统治江山,在位一十八年,弃尘世皈依沙门。圣祖康熙帝掌定乾坤,宵衣旰食,休养生息,享国六十一岁而崩。继而雍亲王身登大宝,年号雍正,在位期间,整顿吏治,朝乾夕惕,治国一十三载,误服饵丹所宾天。高宗爱新觉罗弘历承当九五,改元乾隆,效法前人,文功武治,于内轻徭薄赋,免人税,励开荒;于外护疆拓土,卫西藏,收新疆。时京城尽道是文官持笔安天下,武将横刀定乾坤,八方进贡,万国来朝,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这夜乾隆爷驾坐御书房,正捧着一本《大学》圣经,细细品读。忽然御前太监王进宝走到身旁,轻声道:“万岁,刘墉刘大人求见。”言还未毕,这刘墉早己溜进御书房,急忙忙跪倒叩头,山呼万岁。但见斯人,有诗为证:

首府官家子,生来背自驼。

性傲却知逊,身清偏恶浊。

意气贯日月,忠心扶山河。

以正授吏部,皆称刘罗锅。

乾隆吃了一惊,紧锁龙眉,喝道:“刘墉你是越来越放肆了,都闯到朕的御书房来了!”刘墉不慌不忙,俯伏启奏:“臣万死,臣深夜见君,有要事启奏。”乾隆命奏来,刘墉道:“臣启万岁,今在金殿之上,诸位大臣每每道如今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俱各安乐,真真是万岁爷治国有方,故臣欲请万岁择日移驾,微服私访民间,躬亲体察我大清之民顺。”乾隆平素不甚喜刘墉,又闻其话里似有贬低之意,心下不悦,道:“朕政事繁多,无暇前去。我众位爱卿还敢欺瞒朕不成?”刘墉对曰:“《说苑》有云:夫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万岁爷岂可信听他人之言。《战国策》亦云:朝廷之臣莫不畏王,西海之内莫不有求于王。王之弊甚矣。”又举以宋徽宗听信馋臣误国并康熙帝私访民间兴邦之事奏请,乾隆不觉渐怒,道:“圣人经卷朕烂熟在心,不必你寻章摘句。康熙爷体察民情只因当时积弊甚众。宋徽宗何人?无道昏君,尔拿来此间作比,是甚么道理?”刘墉回:“万岁以为俗风纯正,可与微臣前去一番。”乾隆大怒,掷了手中书,道:“大胆!不过些许鸡毛蒜皮之事,朕都管得了么?再敢狂言朕治你欺君大罪!”刘墉依旧不温不火道;“臣敢与万岁作赌写状,私访民间一月,倘若能遇着十件不法之人逍遥法外之事,臣请皇上回朝严惩恶人并下罪己诏书,若不能遇着,臣甘受万岁责罚。”

书中交代:刘墉或明或暗屡次顶撞乾隆,乾隆早就有心罪他,然而因为其所奏之事俱都秉正,再者他又是太后老佛爷的御儿干殿下,十分恩宠,钦封铁项金锁,没有捆他的绳,没有杀他的刀,乾隆欲做明君孝子,故而平时对他没有法子。

言归正传,乾隆也知刘墉激他,但一闻听刘墉的打赌,思忖半晌,只道一来自己的胜算颇大,可以借此惩治刘墉,出了平日的恶气,二来还可看一看我大清风化。心中暗喜。遂准了提议,吩咐王进宝拿过纸笔,自写了状子:

朕与刘墉约,同访民间一月,体察俗情,朕曰民皆正,刘墉曰多邪。此间若逢十件非法而无人惩处之事,朕回宫后立究其罪并发罪己诏书。若不满此十事,则刘墉任由朕处治。以此为凭。钦此。

某年某月某日

写罢,自家御览一遍,又教刘墉看了一遍,俱说无误,二人画过了押,盖好御章。刘墉又道:“此番前去,恐怕山高水险,万岁爷九五之尊,须要谨慎。兵部尚书阿桂武艺高强,更且对万岁爷忠心不二,万岁可令其同往,以备有不测。”乾隆想来有理,即刻下诏宣阿桂进宫。阿桂见皇上深夜召见,也不敢怠慢,急忙穿戴好朝服,不一时来到驾前。乾隆备言详细,三人商议罢,决议前往山东方向走一遭,遂拟定密旨交于王进宝,吩咐他在三人出宫三日内,只对臣工们说龙体欠安,暂不上朝,若有人来探望,无论是谁,就推说万岁怕被冲撞,概不见人。待到三日黄昏时刻,即将密旨交于五阿哥永琪,必见分晓,王进宝喏喏。看官,你道缘何这般用心?三人可在民间随意走动访问,府县官吏不知皇帝前来,不必早早扫街除尘、嘱咐好百姓应该如何讲说。况且皇帝一国之主,私自离朝,或有大祸,朝臣必定西下里截找,阻拦他三人出境,因此多日称病,待众臣发觉时,三人己经离京甚远无处可寻矣。

话休絮烦。当夜刘墉阿桂各回本府准备,乾隆也在宫中打点妥当。第二日无事不提,挨到三日寅时,三人三骑在北门碰面,趁着尚未清晨,顺官道一路径往南疾奔半日,揣度有距京二百余里,方才勒马停住。此刻天色早己大亮,君臣相顾,见乾隆身著宝蓝缎子大襟长袍,足踏粉底深筒靴,腰左配一白玉貔貅坠儿,胯下一匹枣红马。刘墉头戴一顶外黑里红瓜皮小帽,穿一袭似灰似黑粗布棉袍,白袜云鞋,骑一匹杂毛劣马。阿桂穿一件青色马蹄袖箭衣,蹬一双浅底靴,,跨一口龙虎腰刀,催一骑黑驹。君臣三人从未见过彼此这般打扮,各取笑了一回。不提。

此处右首斜刺里有条岔路,阡陌两侧尽是桃林,一行人便扭马转来踱行。时正值仲春,片片桃园好似仙境,朵朵桃花如海漫漫,粉红装裹,娇艳而不妖娆,浅淡而不俚俗,煞是可人。再往前行,便是遍地油菜,金黄灿灿,蜂来蝶去,异香随暖风扑面拂来,好不沁人心脾。三人且游且走,不住的指指点点。

植未尽而人迹显,远远望见几颗垂柳,柳后隐约一村庄院。君臣一路风尘仆仆,鞍马劳顿,更兼腹中感到饥饿,免不得要寻觅个酒饭的去处,聊以打发饥肠。乾隆喜形于色,略挥挥鞭子,向前跑去。刘墉阿桂紧随尾后。突然间刘墉拨转马头,走了几步,见有个水塘,长西丈余,宽有三丈,有一男子浮于水上,距岸六七步,不知生死。刘墉大呼二人回转,下马奔走到塘沿。乾隆妄想去村中找人来打捞救治,刘墉道:“不可,此人或许还有丝气息,然等到村中找到人众,再带了打捞器械过来,耽误许多时候,人命难保。万岁爷且去村中寻一郎中来,阿大人速去砍两根宽长的柳枝,不可去梢杈。”乾隆上马飞身去了。阿桂也掣刀砍了枝条,同刘墉缓缓将男子拨到岸边,拖至枯苇子上,是个无甚年龄的书生模样。刘墉杂读诸般书帛,也略懂些医术,眼下左右无医,救人如救火,自做主意,上前解开男子上衣,折了根细柳杈,横其口中,又与阿桂将其横搭在马背上,徐徐牵着马走,多有污水自男子口中流出,少时男子喷了一口,刘、阿大喜,知其复生,刘墉不断问话,阿桂仍牵着马前行。男子大喷了几回水,从马上掉下,被二人摇醒,道:“莫非己至阴间耶?”刘墉道:“这本是阳世,适才我等见你浮在水上,把你救起。”那人惊道:“啊呀二位,小生本是寻死,何故救我?”摇着头叹口气,又低下头,刘墉问缘由,那人初时不肯说话,半晌才道:“此地不是说话的所在,若二位先生不弃,可到寒舍一叙。”刘墉觉甚好,然而乾隆请医尚未回归,欲待要等他一等。说话间乾隆纵马驰来,腰臂间还夹着一人正乱喊乱嚷。到跟前见男子既活,将那人“嚯”的撇下,大骂道:“甚么狗郎中,我连跑了两家医馆,都不肯随我前来!被我硬拿来这个老狗才。”那男子听说,赶忙向前扶起郎中,认得是本村中周某。周某见男子浑身漉漉,道:“这不是高大郎么,怎么你落水了?倒教我受那厮抢来。”这位高大郎只推是不慎跌入,亏得那几位先生搭救,上前陪了个不是,打发周郎中走了。高大郎引着君臣来至他家,不过是荆柴围成的篱院,圈着一颗小杏树和三间狭窄茅草屋,占地比两旁邻舍足小三尺。高大郎先拜过了家中爹娘,应付几句。请三人坐下,摆上酒菜,无非是萝卜、豆腐、辣菜,一壶水酒。坐定主宾,西人各饮一杯,高郎才便诉说事情因果。正是:酒入愁肠愁抛尽,旁人对面诉根芽。毕竟高大郎说出甚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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