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哥哥,我想吃糖。”
八岁的禾鸢像个娇嫩的瓷娃娃,眨巴着眼睛盯着坐在旁边高她半个头的贺祁安。
少年坐在正怒放的樱花树底下,黑玉般的乌发透着晶莹的光,眼眸深邃,宠溺的递出手里的仅剩的一颗小奶糖
“小馋猫,最后一颗咯,不能再吃了再吃长蛀牙就不好了!”
“不嘛不嘛,明天再给我带好不好!”禾鸢奶声奶气,揪着贺祁安的衣角撒着娇。
“好,真服了你这个小馋猫。”贺祁安无奈却又不得不宠着,他觉得哥哥就应该保护好妹妹。
春天的风是轻柔的,如花针,如细丝般密密的斜织着。风樱花花瓣轻轻摘下,撒在树下禾鸢的肩上,贺祁安轻轻拨下那片花瓣
手牵着禾鸢一步一步消失在巷子里。
……
那年夏季,小学的校门外。十西岁的贺祁安手里紧紧的握着棒棒糖,他在等,等那个爱吃糖的小馋猫放学。
下课铃声响起,刚出校门的禾鸢就往贺祁安这里奔来,恨不得立马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贺家哥哥上初中了,白天在学校见不到的。
“贺家哥哥,我好想你呀!”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纯真无邪,没有掺杂半分算计的笑。
“在学校没惹祸吧?”
“没有,阿鸳最听话了!”
“是吗?来,这是哥哥奖励你的哦,不要分给别人奥!”贺祁安递出手里的糖,小馋猫最喜欢吃的糖。
“贺家哥哥真好,阿鸳长大后想嫁给贺家哥哥,好不好嘛!”小禾鸢拉着贺祁安的衣角,用着从小就惯用的撒娇伎俩。贺祁安最吃这招,因为撒着娇的小禾鸢最可爱了。
“好,那哥哥等着你长大嫁给哥哥!”
“拉勾!”
这算是一个承诺了吧!贺家哥哥给她唯一的承诺,她笑得很甜。心里开始期待着自己长大的那一天,期待着贺家哥哥娶自己的那一天。
从小到大,每次遇到伤心事难受时,贺祁安都会把她护在怀里,兜里也会一首有她喜欢的糖。
“阿鸳乖,吃了这颗糖就不难受咯奥。”
禾鸢乖乖依偎在贺祁安怀里,那一刻,仿佛这世界只有他是她的光,她的救赎。
……
辗转几年后,十五岁的终于禾鸢考上贺祁安所在的高中,长大的她出落的亭亭玉立。
长睫微垂,暗红色双眸非但不觉凌厉,反而有点恹恹欲睡的样子,深邃不见底,有些冷漠,厌世的感觉,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只有看到他的时候,她无神的眼眸中,才会出现星辰,热情,期待!
秋天的风凉丝丝的,带着一片片枯黄的落叶,显得些许悲凉。可能遍地苍痍也同样具有生命力,会看到枯萎的美,能听见叶柄离开枝干的声音,轰然,且惨烈。
可是,他害怕年少时那位少年的热情,也被秋的悲凉一同给渐渐吹散。
“祁安,我可以借一下你之前上课时的那些旧笔记吗?”禾鸢说话有些小声,即使有那股子自卑感阻碍她,她还是笑着向贺祁安搭话。
贺祁安一如既往摸了摸禾鸢的脑袋,递给了她一颗糖,柔声道
“我之前的那些笔记都丢掉了,阿鸳你成绩那么好,也用不上的,你相信你自己,先不说了我要去打球了。”
“……哦……好……”都没等禾鸢回答,贺祁安己经到了操场中央和伙伴打起了篮球,只见他他双手抱球,连续三个箭步,纵身一跃,一个腾空,投进了一个两分球。
惹得观战的女生纷纷尖叫!
有人递上矿泉水,有些羞涩的问禾鸢与他的关系,贺祁安接下水喝了一口,表情没有半点波澜语气平静
“她是我的一个妹妹 。”
妹妹吗……
好像自己和他,离得越来越远了……她期待了很久的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甜了呢。
……
不经意的一个转身,秋天就变成了故事,一次回眸冬天便成了风景,西季轮回却又时过境迁。
北方雪白色总是那么凄美,寒冷,不再盛开的鲜花,没有百鸟争鸣,也不再烈日炎炎,狂风暴雨,就连那硕果累累,梧桐翩飞也不曾出现。
也好像生活除了无尽的凄凉 ,就只剩下透心的凉意。
也是这一年发生了一场火灾,禾鸢的父母都死在了这场火灾里,年仅十一岁的小禾鸢失去了双亲,只能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也是从那之后,她变得沉默寡言,性格内向。奶奶说她是一个丧门星,克死了爸爸妈妈还有妈妈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她们都说,为什么她没有一起死在那场火灾里,还活着祸害别人。她只能偷偷哭泣,每次哭泣贺祁安都会陪在她身边安慰,并给她糖吃。
他说:“阿鸳,吃了这颗糖就不难受了。”
也许是有事,贺祁安接了一个电话后就走了,只剩下禾鸢一人在己经烧的满目疮痍的楼房门口。
本就强忍住眼泪的禾鸢再彻底绷不住,嚎啕大哭,这一年她十八,也失去了爸爸妈妈。贺祁安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将她护在怀中安慰,而是将她丢在了这里。
锥心刺骨的疼袭来,嘴里的糖再也不甜了。她哭的越发大声,周围的围观群众很多,声音嘈嘈杂杂。
消防人员抬出了十几具己经烧焦的尸体,让家属辨认。
奶奶站在人前大声的哭,看着完好无损的禾鸢,她一边哭一边用手里的拐杖抽打着禾鸢
“你这个丧门星,是你害死了你爸爸妈妈,你怎么不一块死在里面啊!苍天呐,玩老禾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禾鸢己经哭的声音沙哑,也没觉得身体疼,只是呼吸有些不顺畅,头一晕昏倒在地。
旁边的人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哪怕是亲奶奶也不管她的死活,她觉的禾鸢就是一个丧门星。
她就该死在这一场大火里,不知道是谁拨打了急救电话将她送上救护车,替她交了医药费之后就离开了。
禾鸢做了个梦,梦到她的爸妈来接她了。妈妈拉着爸爸站在不远处
“阿鸳乖,再有五年爸爸妈妈就来接你,这段时间你要听话照顾好自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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